霄雲眼前陷入了黑暗。
    待他再次醒來時，發現四周一片漆黑，他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心髒——完好無損。
    他這是又做夢了？
    夢中夢嗎？
    “砰砰砰——”
    這耳熟的敲門聲，讓他感到不安。
    緊接著，隨著他不安到來的，是那一句纏繞他到現在的話語。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霄雲感覺，腦部神經所傳來的不適應感更強烈了，它們在驅使著他的神經感應器，將他對疼痛的感知無限放大。
    冷汗從他的鬢間滲出，一滴滴順著下顎線滴落，眩暈感再次襲來。
    他感覺到了。
    他在被什麽東西折磨著，那東西準備通過這些奇怪的幻境逼瘋他，讓他陷入瘋魔的狀態，而如今，他的大腦已經呈現了超負荷的情況。
    他現在能與之對應的方法是什麽？
    自殺？
    可剛才已經試過了，根本沒有效果。
    殺死門外的家夥？
    可每當他要嚐試的時候，腦子裏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不能殺死它，不能殺死它。
    等霄雲再次挺過來的時候，他在一間陌生的休息室內。
    他的目光掃向桌子上的物品：水杯、筆筒、病曆本、照片、名字立牌……
    霄雲看著照片上那個與自己幾乎稱得上是複製粘貼的臉，看了眼寫著自己名字的立牌，心髒跟著大腦一起疼。
    不對，他明明隻是一個大一新生……不是，他是準備高考來著……不，他好像畢業已經開始工作了……
    他……他到底是誰？
    霄雲拿著相框的手指控製不住顫抖起來，那不是因為害怕和顫抖，而是因為神經元下意識的反應。
    他的身體感覺到了恐懼。
    這是他第一次有了別樣的情緒，在他短暫的十幾年……二十幾年……三十……他到底活了多久？
    這一刻，茫然占據了上風。
    相框被無力地翻蓋在桌麵上，被外麵陽光照得晃眼的金燦燦名字立在桌前，告知著擁有者自己目前是身份：腦神經科主任醫師——霄雲。
    “咚咚咚——”
    “霄醫生，您好，陳主任找您有事，請您去他辦公室一趟。”對方的聲音略帶著喘息，很顯然是件要緊事，否則也不會如此慌裏慌張。
    但對霄雲來說，就無所謂了。
    他也不確定自己該不該回應，而等了一會沒有得到回應的人又敲了敲門。
    “霄醫生，您在裏麵嗎？”她壓低了聲線，很輕的聲音，但在寂靜的房間內顯得格外空靈入耳，“聽說今天是準備通知主任位置的候選人時間，現在過去，肯定是陳主任想提前提拔您呢……到時候您可以不要忘了多提攜提攜我……”
    這一句句熟悉的語錄，陌生又熟稔的話語灌入霄雲的腦海。
    他恍惚間看到了一張囂張醜陋的嘴臉對著他耀武揚威，嘴巴一張一合，樣子看上去很是……瘋癲。
    這是霄雲的第一感觀。
    緊接著，他所在的房間門外傳出了一道嗬斥聲。
    “小麗！你在霄醫生門外幹什麽？難道你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難聽的話語撲麵而來，刺激得脆弱的女孩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霄雲沒有多管閑事的想法，往窗外走去——他可以肯定，外麵隻是對方設的圈套罷了，出去是死路一條，跳窗說不定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高聳入雲的樓層映入眼簾，霄雲沉默了。
    他被做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