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衝刷著鏽跡斑斑的金屬路牌，湛風抹了把臉上的血雨。
    郝悅晶化的斷臂接口處滋啦作響，數據線還纏在他腰間沒來得及收回，像條閃著藍光的毒蛇。
    "這就是幽暗之城？"郝悅用牙齒咬著繃帶包紮斷口，戰術靴碾碎腳下蠕動的銀色菌絲。
    那些菌絲斷裂時發出的慘叫，像極了他們在洞窟裏斬殺的液態生物。
    湛風的本命劍突然震顫起來，劍柄的靈力羅盤指著百米外那棟歪斜的建築。
    霓虹燈牌碎了一半，"材"字懸在空中滋啦閃爍，另半個"料"字倒插在泥水裏，活像塊墓碑。
    推開玻璃門的瞬間，警報器發出垂死般的蜂鳴。
    展示櫃裏浸泡著各種異獸器官的培養液正在沸騰，手術台上散落著半塊機械心髒，連接著神經的金屬血管還在抽搐。
    "有人嗎？"郝悅的晶化左眼突然變成深藍色，戰術腰帶彈出全息鍵盤。
    當她觸碰工作台的瞬間，整麵牆的顯示器突然亮起，二十七個監控畫麵同時播放著材料大師被銀色絲線勒住脖子的畫麵。
    湛風突然按住劍柄。
    靈力感知在刺痛，像有無數螞蟻順著脊柱往上爬。
    貨架陰影裏傳來硬幣落地的脆響，戴著金絲麵具的男人彎腰撿起那枚古銅幣，麵具上的電子紋路亮起幽藍的光。
    "夜安，修仙者。"神秘商人用硬幣劃過展示櫃，沸騰的培養液突然靜止。
    他黑色風衣下擺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某種粘稠的銀色液體，在地麵腐蝕出細小孔洞。
    郝悅的斷臂接口突然爆出電火花，這是她設定的警戒信號。
    湛風注意到商人戰術手套上的鷹隼徽章——和洞窟裏那隻機械手掌的紋路分毫不差。
    "虛空材料的價格，夠買下三座這樣的城池。"商人指尖彈出一張全息地圖，密密麻麻的紅點突然開始移動。
    當某個紅點掠過"幽暗之城"字樣時，郝悅的晶化瞳孔突然收縮——那分明是他們在洞窟斬殺過的液態生物坐標。
    湛風將靈力注入三塊上品靈石，商人卻笑著推開："我要這個。"他指著湛風後頸浮現的金色鎖鏈紋身，那是昨夜血雨中形成的基因鎖，"放心，隻要一點表皮組織。"
    交易完成時，整條街的霓虹燈突然熄滅。
    商人風衣裏鑽出銀色蜘蛛，叼著裝有湛風基因樣本的試管消失在通風口。
    郝悅突然拽住湛風的手腕，戰術手套的感應器顯示他體溫正在升高——那是靈力汙染的征兆。
    地圖在暴雨中展開的刹那，整條街道的下水道蓋同時震動。
    郝悅看著那些從縫隙裏湧出的銀色菌絲，突然將晶化斷口按在地圖某處。
    藍血腐蝕出的破洞裏，露出隱藏的二進製代碼——正是小靈數據流裏出現過的收容協議片段。
    "北方三十裏。"湛風的本命劍突然出鞘半寸，劍光映出對麵樓頂六隻機械複眼的反光，"沼澤深處有座廢棄觀測站。"
    他們離開時，材料大師的店鋪突然自動鎖死。
    郝悅回頭看見所有顯示器都在重複播放神秘商人撿硬幣的畫麵——慢放二十倍後，那枚"古銅幣"分明是塊微型接收器，背麵印著實驗室的鷹隼標誌。
    血雨漸漸變成紫色，沼澤上漂浮的金屬垃圾開始有規律地顫動。
    當第一隻機械蜻蜓從鏽蝕的油桶裏鑽出時，湛風劍柄的靈力羅盤突然倒轉，指向他們來時的路。
    郝悅撕開能量膠包裝的手突然頓住。
    粘稠的膠體沒有垂直墜落，而是歪斜著飄向左側——有什麽東西正在改變這裏的重力場。
    她晶化眼球的深層掃描顯示，整片沼澤的地下結構，正在複製昨夜洞窟的地脈網絡。
    機械蜻蜓群在沼澤上方聚成黑雲時，湛風劍柄的靈力羅盤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
    他按住郝悅後撤半步，劍光掃過之處，金屬蜻蜓的殘肢在泥漿裏炸開紫色電弧。
    "坐標沒錯。"郝悅的晶化左眼在暴雨中持續閃爍，戰術手套投影出的全息地圖正在滲出銀色液體，"但沼澤在移動。"
    湛風突然抓住她的戰術背心向後甩去。
    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轟然塌陷，露出地下交錯的金屬管道。
    沸騰的銀漿噴湧而出，凝結成他們在洞窟見過的液態生物輪廓。
    郝悅單手撐地翻滾時，斷臂接口彈射出微型燃燒彈。
    火光中浮現的廢棄觀測站讓兩人同時屏息——那不過是三塊鏽蝕的鋼板搭成的三角形，上麵爬滿跳動著二進製代碼的銀色苔蘚。
    "被耍了。"郝悅的晶化瞳孔突然分裂成六邊形網格，戰術腰帶彈射出數據線刺入鋼板。
    當湛風斬斷第三波液態生物襲擊時，她突然冷笑："地圖的經緯度被植入了蠕蟲病毒。"
    湛風的後頸突然傳來灼痛。
    昨夜形成的基因鎖紋身正在滲血，滴落的血珠在泥地裏凝成詭異的等邊三角形。
    他扯開戰術圍巾時，郝悅的斷臂接口突然射出激光，將即將成型的銀漿生物釘在觀測站殘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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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動！"郝悅的晶化眼球倒映出無數流動的代碼，"你體溫升高不是因為靈力汙染——那混蛋給你的古銅幣是雙頻發射器。"
    沼澤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
    湛風的本命劍突然脫手插入泥地，劍身震顫著形成靈力屏障。
    郝悅趁機將數據線接入他的基因鎖紋身，戰術手套的全息屏瞬間被血紅色警報填滿。
    "他在實時監控你的靈力波動。"郝悅扯下能量膠包裝袋，將粘稠的膠體抹在湛風後頸，"我改造過納米修複劑的頻率，現在反向追蹤......"
    沼澤的震動突然停止。
    三百米外的枯樹林裏傳來硬幣落地的脆響，戴著金絲麵具的身影從全息投影中緩緩浮現。
    神秘商人戰術手套上的鷹隼徽章正在融化，滴落的銀液裏漂浮著實驗室標誌的碎片。
    "精彩。"商人鼓掌時，風衣下擺鑽出七隻機械蜘蛛，"但你們真覺得能走出這片數據沼澤？"他打了個響指，所有液態生物突然僵直，體表浮現出與湛風基因鎖相同的紋路。
    郝悅突然笑了。
    她晶化的斷臂接口彈出一枚微型膠囊，炸開的藍霧中浮現出昨夜洞窟的全息投影。"從你特意撿硬幣開始，我就在每個接觸點留了標記。"當投影中的銀色菌絲突然反向纏住商人雙腳時，沼澤地麵浮現出巨大的二進製陣圖。
    湛風的本命劍突然發出龍吟。
    靈力順著基因鎖紋身逆向灌注，將二十三個隱藏監控探頭同時震碎。
    商人麵具裂開的刹那，郝悅的戰術靴重重踏在他後背："實驗室的狗，也配玩全息投影？"
    沼澤開始坍塌時，湛風拽著郝悅躍上飛劍。
    紫色暴雨中，他們看見神秘商人的身體正在分解成銀色數據流，但那些機械蜘蛛卻叼著某個發光物體鑽入了地脈裂縫。
    "他背後還有人。"郝悅撕開新的能量膠包裝，發現膠體依然向左傾斜，"重力場被改寫過兩次，第一次是陷阱，第二次......"她的晶化眼球突然映出某個模糊的輪廓，"有人在幫我們？"
    返程途中，湛風的本命劍突然偏離航線。
    郝悅正要調整導航，卻發現劍尖始終指向幽暗之城的方向。
    當熟悉的霓虹燈牌出現在雨幕中時，材料大師店鋪的警報器突然響起——這次是持續不斷的尖銳蜂鳴。
    郝悅的戰術腰帶突然彈出三小時前的監控錄像。
    畫麵裏本該窒息的材料大師，此刻正在用機械手指敲擊著某個銀色容器，容器表麵印著實驗室的鷹隼標誌。
    "等等。"湛風按住劍柄。
    靈力感知像針刺般集中到後頸，基因鎖紋身正在發燙。
    郝悅的晶化瞳孔突然分裂成雙重影像，倒映出店鋪玻璃門上某個新出現的血色掌印——那掌紋的二進製編碼，與他們昨夜在洞窟發現的收容協議完全一致。
    沼澤方向突然傳來爆炸聲。
    紫色閃電劃破天際的刹那，幽暗之城所有霓虹燈同時亮起血紅色，材料大師店鋪的玻璃門緩緩自動開啟，門縫裏溢出的卻不是燈光，而是他們在洞窟見過的銀色菌絲。
    郝悅的斷臂接口突然彈出激光刃。
    當湛風的本命劍發出預警的震顫時，他們聽見店鋪深處傳來金屬心髒跳動的悶響——那頻率，竟與湛風後頸的基因鎖紋身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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