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夜襲黑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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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氣卷過山崖的刹那,湛風反手將郝悅甩向岩壁的力度又添三分。
    機械鉤鎖釘入石縫的金屬刮擦聲裏,他瞥見下方血色法陣中浮起的冰棺群——三百具棺槨正在同時滲出猩紅液體,像被無形絲線牽引著朝祭壇聚攏。
    "抱緊!"郝悅突然從背後勒住他脖頸,裙裾翻飛間彈出第二道鉤鎖。
    兩人如同斷線的風箏斜斜蕩向對岸,追魂索擦著郝悅發梢掠過時,她鎖骨下的機械核心再度爆出紅光。
    湛風的後背重重砸在碎石堆上,血腥味湧上喉頭。
    他摸到郝悅腰間暗袋裏的爆破符,揚手甩向追兵腳下。
    爆炸掀起的煙塵中,五道藍光突然穿透霧氣——是張小弟提前刻在崖壁上的傳送陣紋。
    "這邊!"少年特有的沙啞嗓音穿透轟鳴。
    湛風拽著郝悅撲進藍光的瞬間,三隻噬魂蛾撞在陣法屏障上炸成綠火。
    傳送陣的眩暈感褪去時,腐木氣息鑽入鼻腔。
    張小弟正蹲在積水的青銅鼎上調試羅盤,鼎身刻著的"淨靈"二字被苔蘚啃食得殘缺不全。
    "他們用怨氣汙染了淨靈穀外圍的接引法器。"李護衛的刀尖挑起鼎內淤泥,露出半截腐爛的嬰兒手臂,"血魂老祖在陣眼養了百鬼噬心蠱,亥時三刻陰氣最重時就會啟動重塑大陣。"
    郝悅突然攥緊湛風的手腕。
    她機械手指彈出的探針紮進青銅鼎裂縫,帶出的黑色粘液竟在月光下蠕動:"是活屍菌絲...堂兄失蹤前研究過這個。"
    湛風盯著菌絲在郝悅掌心爆開的紫煙,忽然想起茶樓裏黑袍人提到的噬魂蛹。
    他劍鞘敲了敲張小弟背著的竹箱:"你上次摸進敵營畫的布防圖。"
    羊皮卷在潮濕的岩石上鋪開時,郝悅的機械核心突然發出蜂鳴。
    她指尖劃過標注"祭品倉庫"的紅圈:"這個坐標,是堂兄實驗室的位置。"
    子夜的山風格外陰冷。
    李護衛抹了把臉上的露水,玄鐵重劍在灌木叢後閃著幽光。
    三十丈外的營地裏,十二盞人皮燈籠隨風搖晃,燈罩上凸起的五官還在微微抽搐。
    "戌時三刻換崗。"張小弟撥開麵前的蛛網,露出埋在腐葉下的青銅鈴鐺,"東側糧倉埋著震魂雷,必要時可以..."
    湛風突然按住他肩膀。
    靈力感知像細針刺入太陽穴——西南角的哨塔下方,某種熟悉的靈力波動正混在巡邏隊裏移動。
    他瞳孔微微收縮,那個走路的頻率,分明是郝家獨創的七星步。
    郝悅的呼吸驟然加重。
    順著湛風的目光望去,黑袍巡邏隊中混著個跛腳身影,那人轉身時月光照亮半張臉——右眼窩裏嵌著的機械義眼,正是她去年送給堂兄的生辰禮。
    "計劃不變。"湛風捏碎掌心的清心符,冰霜順著指縫爬上手腕,"張小弟負責聲東擊西,李護衛解決西側暗哨。"他轉頭看向渾身僵硬的郝悅,劍柄輕輕碰了碰她鎖骨下的機械核心,"你跟我進密室。"
    當第一隻夜梟被驚飛時,張小弟引爆了東邊的震魂雷。
    營地瞬間炸開鍋的刹那,湛風貼著陰影竄上哨塔橫梁。
    郝悅的裙帶纏住兩名守衛脖頸的瞬間,他袖中劍已挑開密室鐵門的機關鎖。
    腥臭撲麵而來。
    成排的琉璃罐裏浸泡著各派修士的本命法寶,中央石台上懸浮的青銅虎符,正是開啟淨靈穀結界的信物。
    湛風劍尖剛觸到虎符,後頸的靈力感知突然抽痛。
    "小心!"郝悅的機械手指彈射出鐵蒺藜,打偏了從梁上射下的毒針。
    暗處走出的跛腳男人摘下兜帽,機械義眼轉動時發出齒輪摩擦聲——正是她失蹤半月的堂兄郝明。
    湛風的劍停在郝明喉前三寸。
    不對勁,對方體內流轉的不是蝕心教的血煞之氣,而是被某種秘法改造過的純淨靈力。
    郝明的機械義眼突然溢出藍光,嘴唇開合間傳出少女般的輕笑:"湛盟主可知,重塑容器需要至親血脈?"
    營地外突然響起尖銳的哨聲。
    張小弟布置的連環陣被觸發了,這意味著他們最多還有半柱香時間。
    湛風盯著郝明脖頸處新添的縫合線,劍鋒突然轉向斬斷虎符周圍的禁製:"悅兒,取信物!"
    當郝悅的機械手指握住虎符時,整座密室突然開始震動。
    郝明義眼裏的藍光暴漲成光柱,石台下方傳出齒輪轉動的轟鳴。
    湛風反手將劍鞘插進地麵裂縫,靈力順著劍身灌入地脈的瞬間,他看見郝明用口型說了三個字。
    ——小心月。
    營地外傳來李護衛的長嘯,這是約定的撤離信號。
    湛風揮劍斬斷從地底鑽出的鐵鏈,抓起虎符撞破密室氣窗。
    月光照亮身後追兵時,他朝正在火燒糧倉的張小弟比了個特殊手勢。
    懸念收尾)
    郝明的黑袍被夜風掀起,露出腰間掛著的玉牌——那本該隨著三年前東海沉船永遠消失的物件,此刻正閃著詭異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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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風強壓下胸中翻湧的疑雲,劍鋒劃開西北角的帳篷,爆炸聲裏混著張小弟提前布置的迷魂煙騰空而起。
    湛風劍鋒劈開帳篷的刹那,西北角爆開的迷魂煙裹著張小弟的怪笑騰空而起。
    少年像隻泥鰍鑽出追兵胯下,袖中甩出的磷粉在夜風裏燒成青碧色鬼火。
    "接著!"李護衛掄起玄鐵重劍劈開柵欄,反手將青銅虎符拋向湛風。
    暗紅色紋路在信物表麵遊走,震得他虎口發麻——這玩意竟在主動吸收他灌注的靈力。
    腐臭味突然濃烈起來。
    湛風旋身避開從地縫鑽出的觸手,瞥見密室方向升起的灰霧裏浮現出數百張扭曲人臉。
    那些半透明的魂魄被無形力量撕扯著,哀嚎著沒入中央祭壇頂端的黑水晶。
    "活人飼魂陣!"郝悅的機械核心爆出刺目紅光,彈射出的鉤鎖拽著兩人堪堪躲過血手印。
    她鎖骨下方傳來齒輪卡殼的異響,"堂兄實驗室的圖紙...祭壇底部有靈力分流裝置!"
    湛風劍鞘重重磕在青磚上,冰霜順著磚縫蔓延成八卦陣圖。
    懷中鎮魂玉滾燙的溫度提醒他時間不多——這枚從東海遺跡挖出來的古玉,此刻正與黑水晶產生詭異共鳴。
    "李叔!
    震位!"湛風甩出三張爆破符。
    玄鐵重劍劈在祭壇基座的瞬間,鎮魂玉突然脫手飛出,在空中炸開萬千星芒。
    黑水晶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魂魄們尖叫著消散在夜風裏。
    陰惻惻的笑聲從祭壇底部傳來。
    血魂老祖破土而出的刹那,十二盞人皮燈籠同時爆燃,火光照亮他胸前懸掛的噬魂蛹:"湛盟主可知,你每次催動靈力感知,都在為聖蛹提供養分?"
    湛風後頸傳來針刺般的痛感。
    三日前茶樓裏黑袍人詭異的眼神、昨夜哨塔下異常的靈力波動,此刻都串成冰冷的線索——對方竟在他識海裏種下了追蹤印記。
    "走!"郝悅突然甩出裙帶纏住血魂老祖左臂。
    機械手指彈出的鐵蒺藜紮進蛹殼,爆開的紫煙裏混著她從牙縫擠出的嘶吼:"聚靈石在祭壇背麵!"
    爆炸的氣浪掀飛了半邊屋頂。
    湛風在碎石雨中抓住李護衛的腰帶,借著重劍劈開的通道翻滾而出。
    張小弟布置的連環陣此刻盡數觸發,雷火交織成網攔住追兵。
    "人呢?"李護衛抹了把臉上的血汙。
    他們突圍的七人小隊,此刻唯獨少了那抹鵝黃裙裾。
    湛風攥緊虎符的手背暴起青筋。
    靈力感知如潮水漫過焦土,在東南方三十丈外的斷崖邊,捕捉到半枚鑲著齒輪的銀質紐扣——那是郝悅機械腰封的配件,正卡在新鮮的血跡旁。
    夜梟的啼叫撕裂寂靜。
    張小弟突然指著懸崖下方顫聲道:"風哥,看那!"
    月光照亮了半山腰晃動的樹影。
    幾截斷裂的鉤鎖纏在枯枝上,末端還掛著半片染血的鵝黃布料。
    更深處翻湧的霧氣裏,隱約傳來機械核心特有的蜂鳴聲,像是被什麽力量幹擾了頻率。
    湛風閉目凝神,靈力細絲順著山風鑽入深淵。
    在某個被亂石掩住的縫隙深處,熟悉的波動如同將熄的燭火,隨著他的感知輕輕跳動了一下。
    "她還活著。"玄鐵重劍劈開擋路的荊棘,劍鋒上殘留的怨氣驚飛了食腐鴉群,"但氣息被某種結界屏蔽了。"
    李護衛突然按住湛風肩膀。
    老護衛的刀尖挑起塊沾著機油的碎石,斷麵還冒著新鮮的熱氣:"這痕跡...是郝姑娘特製的煙霧彈。"
    "先回據點。"湛風將染血的布料塞進內襟。
    虎符在他掌心突然發燙,映出個模糊的卦象——坎為水,六三爻動,正是"來之坎坎,險且枕"的凶兆。
    山風卷著血腥味掠過鼻尖。
    在他們方才交戰的位置,血魂老祖的噬魂蛹碎片正緩緩滲入地脈,暗紅色紋路如同蛛網,悄悄爬向淨靈穀深處的某個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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