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靈火焚心,暗潮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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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核之心的金光刺破視網膜時,湛風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他甚至沒來得及握緊手掌,意識便被某種磅礴力量扯入混沌——那是比靈域更古老的空間,無數銀白靈流如活物般纏上他的四肢,每一根都像淬了冰的細針,紮得神魂生疼。
    \"咳!\"現實中的湛風突然弓起脊背,額角青筋暴起。
    修煉密室的青玉地磚發出細碎的裂響,他周身溢出的靈力如狂躁的遊龍,將牆上刻畫的聚靈符陣撕出五道拇指寬的縫隙。
    小靈狐從他肩頭滾落在地,銀毛炸成蒲公英球,粉色鼻尖不再沾著生元丹的綠粉,反而滲出兩顆晶亮的淚。
    \"湛風!\"郝悅的手指幾乎要掐進掌心。
    她跪在蒲團上,膝蓋壓得麻了也渾然不覺,隻死死盯著他顫抖的後背。
    傳訊玉簡在她另一隻手裏發燙,方才聯係的七位靈修師,回複的隻有三句\"靈域靈氣紊亂,無法定位\",剩下的連靈光都沒亮。
    密室裏突然響起\"哢\"的脆響——是湛風腰間的雙生劍震開了劍鞘。
    郝悅瞳孔微縮,猛地撲過去按住劍柄。
    劍身傳來的震顫透過掌心直鑽骨髓,她咬著牙將靈力渡進去,直到虎口滲出血珠,劍鳴才弱了些。
    \"必須找靈醫。\"她抹掉嘴角的血,指尖在儲物袋上快速翻找。
    青冥閣那位的傳聞在耳邊炸響:\"十年前救過被雷劫劈碎元嬰的玄真子\"、\"要價是半座靈礦但從不失手\"。
    郝悅摸出一枚刻著火焰紋的玉牌,這是她上次幫青冥閣處理邪修時換的人情,此刻正燙得她掌心發紅。
    臨走前她回頭看了眼湛風。
    他的白發被靈力掀得亂飛,額間竟浮起與靈核之心同色的金紋,像被烙上了某種印記。
    郝悅咬碎銀牙,指尖在空氣劃出三道靈痕——這是她新創的預警印記,隻要湛風的狀態再惡化半分,靈痕就會化作刺耳鳴響。
    \"張小弟!\"她衝出密室時正撞見守在門口的少年。
    張小弟抱著長劍,臉上還帶著沒擦淨的血漬——方才為護著密室不被邪修偷襲,他硬接了對方三記掌風。\"看好他。\"郝悅將靈痕印記按在他眉心,\"若印記變紫,立刻捏碎這個。\"她塞過去一枚漆黑的引雷符,\"就算炸穿半座山,也要把最近的結丹修士引來。\"
    張小弟重重點頭,喉結動了動想說什麽,卻見郝悅的身影已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他轉身衝進密室,正撞見湛風突然仰頭發出悶吼。
    少年的劍尖\"當\"地戳在地上,這才發現地磚竟被震出蛛網般的裂痕,連牆角的聚靈燈都滅了兩盞。
    幻境裏的湛風聽不見外界動靜。
    他被靈流鎖得更緊了,那些銀線正滲出細密的金斑,像在吞噬他的靈力。
    前方突然浮現出半透明的靈體,麵容模糊卻帶著壓迫感:\"你是否願承受靈核之重?\"
    \"靈核之重?\"湛風喘著氣,冷汗順著下巴砸在虛空中。
    他想起郝悅說過的靈域崩潰,想起那些被靈氣風暴卷走的平民,想起自己跪在師父墳前發誓要撕開天道謊言的夜晚。\"我求的是真相,不是力量!\"他吼出聲,聲音震得靈流鎖鏈嗡嗡作響。
    靈體的輪廓突然扭曲。
    那些銀白靈流瞬間轉為赤金,表麵騰起幽藍火焰。
    湛風的神魂傳來灼燒般的劇痛,他看見自己的靈力在火焰中汽化,看見靈核之心的金光正順著鎖鏈倒灌進靈體,看見自己的指尖開始透明——像是要被這幻境徹底吞噬。
    \"郝悅......\"他咬碎舌尖,血腥氣湧進口腔。
    劇痛讓意識短暫清明,他想起她煮的桂花酒釀圓子,想起她舉著菜刀追邪修三條街的模樣,想起她在他突破瓶頸時悄悄塞在床頭的養神丹。\"不能在這裏倒下。\"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刺進掌心,\"我還沒帶她去看靈域盡頭的星海。\"
    現實中的湛風突然劇烈抽搐。
    張小弟驚呼一聲撲過去,卻被溢出的靈力掀翻在地。
    少年撞在牆上又滾下來,額頭磕出個青包,卻仍咬著牙爬起來,顫抖的手按在湛風後心,將自己的靈力渡過去。\"老大......你說過要帶我們去啟天都市吃烤鴨的......\"他哽咽著,眼淚砸在湛風背上,\"烤鴨店的劉嬸還留著我們上次沒吃完的餅呢......\"
    與此同時,千裏外的青冥閣。
    郝悅的遁光擦過山頂的老鬆樹,枝椏上的雪撲簌簌落下來,沾在她發間。
    青石板階上的青苔被她踩得吱呀響,朱紅大門前的石獅子眼睛泛著幽光——那是高階防禦符陣的痕跡。
    她正要抬手叩門,卻猛地頓住。
    門扉前立著道身影。
    月白道袍被山風掀起一角,腰間掛著枚刻著\"林\"字的玉墜。
    那人背對著她,卻像早知道她會來般,緩緩轉過臉:\"郝姑娘,來得可真急。\"
    郝悅的指尖在儲物袋上輕輕一勾,藏在袖中的短刃已出鞘三寸。
    山風卷著鬆濤聲灌進耳朵,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蓋過了遠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靈痕預警的嗡鳴。
    郝悅的短刃在袖中壓出一道冷痕,月白道袍的修士轉過臉時,她瞳孔微縮——對方眉骨處有一道極淺的疤痕,從左眉尾斜貫至顴骨,像被某種靈蟲啃噬過的痕跡。
    這不是青冥閣靈醫的特征,她上周為換人情符牌,特意打聽過那位\"活閻王\"的樣貌:左耳垂掛著銀鈴,眼角有顆朱砂痣。
    \"林遠。\"那人似乎看出她的審視,指尖虛點腰間玉墜,\"青冥閣外門執事,負責接待求醫者。
    郝姑娘為靈核反噬而來?\"
    反噬二字像重錘敲在郝悅心上。
    她沒提過湛風的具體狀況,七位靈修師都隻說\"靈氣紊亂\"。\"你如何知道?\"她的聲音沉了三分,短刃又出鞘半寸,割得袖布沙沙響。
    林遠卻笑了,抬手時袖口翻起寸許,露出腕間纏著的金線:\"方才感知到郝姑娘身上的靈痕預警——那是用金紋蛇的蛇蛻混著血晶草刻的,專用於監測神魂波動。
    能讓這種靈痕發出嗡鳴的,除了靈核反噬,還能是什麽?\"他從袖中取出個青瓷瓶,拔開塞子便有冷冽氣息湧出,\"千年冰髓,可暫時穩住靈脈。\"
    郝悅的喉結動了動。
    冰髓的寒氣刺得鼻尖發酸,這是她在典籍裏見過的天材地寶,單是一滴就能讓瀕死的化神修士多撐三日。
    可下一秒,她瞥見林遠按在瓶身上的手指——指甲縫裏沾著暗褐色的汙漬,像長期接觸某種腐蝕性靈草留下的痕跡。
    青冥閣外門執事怎會碰這種東西?
    \"跟我來。\"林遠轉身要推門,道袍下擺掃過石階時,郝悅的傳訊玉簡突然在掌心發燙。
    她低頭掃過簡中內容,瞳孔驟縮——是張小弟的急訊:\"密室遇襲,擒獲臥底,速歸!\"
    \"郝姑娘?\"林遠的聲音突然近了。
    郝悅猛地抬頭,正撞進對方含笑的眼。
    他不知何時已站到她身側,右手虛虛護在她後背,袖中隱約透出青芒——那是禁製符籙特有的靈光。
    \"你敢!\"她旋身揮掌,靈力裹著短刃直取林遠咽喉。
    林遠瞳孔一縮,向後暴退三步,道袍被刃風撕出一道口子。
    他袖中青光暴漲,一張刻畫著鎖鏈紋的符籙\"唰\"地飛出,卻被郝悅反手召出的火靈珠撞得粉碎。\"誰派你來的?\"她踩著石階逼近,火靈珠在掌心躍動如赤焰,\"給湛風下套,還是想奪靈核之心?\"
    林遠突然笑了,指尖快速結印。
    他腳下的青石板瞬間爬滿黑霧,麵容在霧中扭曲成模糊的輪廓:\"靈核之心......不屬於你。\"話音未落,黑霧裹著他的身形直衝天際,隻餘下幾片焦黑的道袍碎片飄落在郝悅腳邊。
    與此同時,千裏外的修煉密室。
    張小弟的劍尖抵在臥底咽喉,膝蓋重重壓在對方後心。
    這偽裝成雜役的修士喉間發出咯咯怪笑,腰間的儲物袋被他扯落在地,露出半塊刻著詭紋的陣盤。\"拖延一刻鍾......大人的奪靈陣就能......\"
    \"閉你的嘴!\"張小弟反手給了他一記耳光,掌心靈力順著對方後頸的大椎穴鑽進去,直接封了他的聲帶。
    他抓起傳訊玉簡時,手還在發抖——這是他第一次獨自麵對敵人,額角的青包還在發燙,可當他轉頭看向密室時,所有恐懼都化作了冷汗。
    湛風的白發已完全金化,每一根發絲都像燃燒的金線,在空氣中劈啪作響。
    他原本盤坐的蒲團早被震成齏粉,整個人懸浮在離地半尺的空中,周身靈力形成漩渦,將牆角的聚靈燈一盞盞吸進去,燈油燃燒的焦味混著血鏽氣,嗆得小靈狐直打噴嚏。
    \"老大......\"張小弟踉蹌著撲過去,卻被靈力漩渦掀得撞在牆上。
    他抹掉嘴角的血,顫抖的手摸向腰間的引雷符——郝悅說過,若情況惡化就炸山引援。
    可當他的指尖剛碰到符紙,便見湛風額間的金紋突然明滅不定,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他識海裏激烈碰撞,連空氣都發出刺耳的尖嘯。
    小靈狐突然豎起耳朵,銀毛炸成球,朝著虛空發出尖銳的嗚咽。
    張小弟順著它的視線抬頭,正看見湛風心口處透出微弱的金光——那是靈核之心的光,此刻卻像將熄的燭火,在靈力漩渦中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