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虛痕之鑰·命運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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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風邁入石門的瞬間,金屬摩擦的嗡鳴戛然而止。
入目是比想象中更開闊的空間——圓形大廳足有百米直徑,穹頂由暗銀色金屬拚接而成,每道縫隙裏都滲出幽藍熒光,像極了他在古籍裏見過的星圖。
正中央懸浮著一塊三人高的石碑,表麵符文流轉如金河,每道紋路都在他視網膜上烙下痕跡。
他的指尖不受控地發顫。
自踏入啟天都市修行起,他聽過太多關於上古遺跡的傳說,卻從未想過會在這深不見底的虛空遺跡裏,撞見能直接與仙魂共鳴的物件。
仙魂之力剛從識海翻湧而出,石碑便發出清越的鍾鳴,金芒如活物般竄入他眉心。
刹那間,無數畫麵在識海炸開——破碎的星艦殘骸、懸浮在玻璃艙中的人體、穿著白大褂的身影舉著儀器冷笑,最清晰的是一行血字:“天啟計劃第79號實驗體觀測記錄”。
“原來……”湛風踉蹌半步,後背重重撞在金屬牆壁上。
耳後的印記灼燒得幾乎要裂開,那是他從小到大以為的“修仙者本命印記”,此刻卻像被人用燒紅的鐵簽反複戳刺。
他終於明白為何每次突破瓶頸時,總有種被“注視”的錯覺;明白郝悅總說他耳後泛光時“像被什麽盯上了”;更明白那些偽善反派口中的“替天行道”,不過是觀測者為實驗製造的變量。
“我們隻是樣本……”他喉間泛起腥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可不等他消化這些信息,地麵突然劇烈震動,穹頂的熒光忽明忽暗,幾枚金屬鉚釘“叮”地崩落,砸在他腳邊濺起火星。
“你能走到這裏,已屬不易。”
沙啞的嗓音像生鏽的齒輪摩擦,湛風猛然轉頭。
先前在遺跡外圍見過的守護者不知何時立在石碑另一側,灰袍被氣流掀起,露出底下布滿機械紋路的手臂。
他手中那把幽藍長劍正滴落淡青色液體,每一滴落在地麵都腐蝕出焦黑的坑洞。
“但真相,不是你想知道就能知道的。”守護者抬起手,長劍嗡鳴著脫離掌心,懸浮在兩人之間劃出半月形光刃。
湛風的短刀“錚”地出鞘。
他能感覺到,這尊守護者的氣息比之前遇到的虛空生物強出十倍不止,甚至比化神期大修士更難捉摸。
可當他的目光掃過石碑上仍在流轉的金紋,掃過自己耳後翻湧的灼痛,心底的火焰燒得更旺了——郝悅還在外麵,那些想拿她當誘餌的雜碎還沒收拾,他怎麽能在這停下?
“我倒要看看,”他抹去嘴角血跡,短刀尖端騰起赤金靈焰,“是你的劍硬,還是我這條命硬。”
話音未落,幽藍光刃已撕裂空氣劈來。
湛風旋身避開,靈焰順著刀身蔓延成火盾,與光刃相撞處騰起刺目白芒。
他借著反震力躍向石碑,仙魂之力再度湧出——就算隻能多記一條信息,也要把“觀測者”的老底掀個幹淨。
與此同時,密林深處的月光被雲層遮住大半。
郝悅貼著樹幹緩緩蹲下,指節捏得發白。
前方百來步外,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往樹杈上掛紅色綢帶——那是他們約定的“抓到目標”信號。
她摸了摸腰間的短刃,耳尖微動,聽見其中一人壓低聲音:“那小妮子要真能引出湛風,咱們可就立大功了……”
夜風卷起幾片落葉,掠過她發梢。
郝悅的眼尾微微上挑,暴躁的底色在眼底翻湧——敢動她的阿風?
等會兒就讓你們知道,誰才是獵物。
月光被雲層撕成碎片,郝悅貼著樹幹的後背沁出薄汗。
三個反派的對話像毒蛇信子般鑽進她耳朵,“等湛風來救這丫頭,咱們就用捆仙索——”“噓,那小妮子蹲在樹後半天沒動,莫不是嚇傻了?”
她喉間溢出極輕的嗤笑。
指尖在腰間摸過第七片楓葉,那是今早和湛風在山澗撿的,被他用靈溫養得泛著暖光。
“阿風說過,最危險的獵物,總愛裝成待宰的兔子。”她默念著,袖中五枚青紋小旗已攥得發燙——這是用啟天都市後山竹芯煉的幹擾陣旗,能引動草木精魄製造幻影。
最左邊的瘦子剛掏出火折子要燒綢帶,忽見東邊林梢騰起一團青光。
“那邊有動靜!”他捅了捅同伴,三人瞬間分成兩撥:瘦子和絡腮胡往東邊跑,隻剩個鷹鉤鼻留在原地搓手,“小丫頭,你情郎馬上就要來收屍——”
話音未落,郝悅的影子已從他腳邊竄起。
她早算準這三人裏鷹鉤鼻是主謀——方才他摸儲物袋時,指節上沾著紫紋,那是“毒仙門”特有的淬毒痕跡。
短刃劃破夜風的聲響比呼吸還輕,鷹鉤鼻剛要轉頭,後頸已抵上冰冷的刃尖。
“找我儲物袋?”郝悅咬字極輕,卻像淬了冰碴子。
她餘光瞥見自己的青玉袋正掛在對方腰間,袋口還沾著他剛才翻找時蹭的泥。
“我阿風說過,動他的人,要十倍奉還。”
鷹鉤鼻瞳孔驟縮,剛要喚同伴,郝悅另一隻手已按上他心口。
三枚細如牛毛的銀針“噗”地沒入他膻中穴——這是她用三年時間,在湛風突破時偷學的“定身術”改良版,專門針對貪心的蠢貨。
趁他僵在原地,她迅速解下儲物袋,指尖在袋口一抹,裏麵的淬毒符、雷火彈立刻歸位。
東邊傳來瘦子的罵聲:“什麽破動靜,就幾片葉子!”郝悅耳尖微動,反手將一枚猩紅符紙拍在鷹鉤鼻天靈蓋。
那是她用自己血煉的“蝕骨符”,符紋剛觸到皮膚就騰起黑霧,“啊——!我的臉!”鷹鉤鼻的慘叫聲刺破夜幕,半邊臉頰已爛成血泥。
“跑什麽跑!”絡腮胡舉著劍衝回來,卻見郝悅正倚著樹,指尖轉著短刃,腳邊躺著抽搐的鷹鉤鼻。
“臭丫頭——”他揮劍劈來,郝悅不閃不避,抬手將儲物袋裏的雷火彈砸向他腳邊。
“轟”的巨響中,絡腮胡被氣浪掀飛撞在樹上,瘦子剛要撲過來,郝悅反手甩出三枚淬毒飛針,精準釘入他膝蓋——這是湛風教她的“封穴術”,專破下盤。
“現在,”郝悅踩著鷹鉤鼻的手腕,短刃抵住他喉結,“說,誰派你們來的?”
同一時間,遺跡大廳的金屬穹頂正滲出細碎的火花。
湛風的短刀與幽藍光刃第三次相撞,虎口震得發麻。
他盯著守護者揮劍時,機械手臂關節處閃過的暗金紋路——那是靈力流動的軌跡,每次光刃劈出前,紋路會從肘部竄向手腕,停留0.3秒。
“原來如此。”他抹掉嘴角血跡,眼底卻泛起銳光。
方才被石碑衝擊的記憶裏,有段關於“機械生命體核心”的影像:這類存在的攻擊模式由程序控製,再精密的算法也會有重複的節奏。
他假裝踉蹌後退,短刀上的靈焰卻悄悄凝成三枚指尖大小的火丸,順著地麵的金屬縫隙滾向守護者腳邊。
“你以為拖延時間有用?”守護者的聲音裏帶著電子音的刺啦聲,長劍再次抬起,機械紋路從肘部竄向手腕——就是現在!
湛風旋身避開光刃,同時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火丸上。
赤金火焰瞬間竄起三米高,將守護者的下盤團團圍住。
“這是……靈焰陷阱?”守護者的機械臂突然卡頓,聲音裏多出幾分慌亂。
原來火丸裏摻了他的仙魂之力,專破機械靈智的防禦。
趁這空檔,湛風躍上石碑,掌心按在流轉的金紋上。
仙魂之力如潮水般湧入,更多畫麵在識海炸開:白大褂們對著玻璃艙大笑,艙內少年耳後正泛著和他相同的光;“天啟計劃”的實驗日誌裏,“情感變量”四個字被紅筆圈了又圈。
“夠了。”守護者的長劍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火牆被劈出個缺口。
但湛風已經將關鍵信息刻進玉簡,他躍下石碑,短刀直指守護者咽喉:“你守護的,根本不是什麽遺跡,是實驗數據的牢籠!”
這句話像重錘砸在守護者心口。
他的機械臂突然顫抖,灰袍下的軀幹裂開道縫隙,露出裏麵密布的導線。
“觀測者……說過……不能讓實驗體覺醒……”他的聲音越來越弱,長劍“當啷”落地,整個人化作一堆金屬零件。
石碑的金芒驟然暴漲,一道滄桑的聲音在湛風識海響起:“你已觸到第一層真相,但真正的觀測者,遠比你想象的更強大。”
“我知道。”湛風將玉簡收入儲物袋,指腹輕輕撫過耳後的印記。
此刻那灼痛已變成溫熱的跳動,像在回應他的決心。
他轉身走向石門,腳步比來時更穩——郝悅還在外麵,那些想利用她的人,那些把他們當實驗品的“觀測者”,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金屬門開啟的瞬間,晚風裹著青草香湧進來。
湛風抬眼望去,月光正穿透雲層,將前方的身影鍍上銀邊。
郝悅站在林邊,發梢沾著幾片落葉,腰間的青玉袋隨著她的動作輕晃,見他出來,她立刻揮起手,嘴角揚得老高,連聲音都帶著雀躍:“阿風!我把那些不長眼的都收拾了!”
湛風加快腳步,看著她眼裏跳動的光,突然覺得耳後的印記沒那麽燙了。
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開始——但隻要他們並肩站著,就沒有跨不過的坎。
遠處,一片被月光照亮的樹葉上,浮現出幾行極小的血字:“實驗體79號與13號情感聯結度突破臨界值,建議啟動終局觀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