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破繭之刻·雙魂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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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悅的睫毛劇烈顫動,現實中的痛感如潮水般湧來。
膝蓋壓在道觀廢墟的碎瓦上,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著刺痛,可這些都比不過識海裏那根冰錐——觀測者的聲音像生鏽的鋼針,正順著意識鏈接往她和湛風交疊的靈識裏鑽。
"變量?
噪音?"她喉嚨裏溢出破碎的冷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枚跳動的心髒突然燙得驚人,金光照亮了眼前的斷壁殘垣。
遠處烏鴉的啼叫被她自動過濾,所有感官都縮成一點——識海裏那團正在被墨色侵蝕的暖光。
那是湛風的意識,剛才還像將熄的燭火,此刻卻因她的觸碰,在靈識深處泛起細微的漣漪。
"小湛,"她在意識裏輕聲喚,像是怕驚散了那點脆弱的光,"我在。"
回應她的是識海深處傳來的熱意。
湛風的意識突然動了,像沉在深潭底的石子被輕輕撥動,攪碎了周圍的墨色。
郝悅能清晰感覺到他的存在正在凝聚先是指尖的溫度,接著是帶著鬆木香的靈力波動,最後是那句帶著點沙啞的"別怕",混著她現實中的心跳,重重撞進她耳膜。
觀測者的冷笑緊跟著炸響"你們連自己的靈識都護不住。"
墨色能量突然暴漲。
郝悅的太陽穴"突突"跳起來,眼前的道觀廢墟開始重影——現實與識海的界限在崩塌。
她看見自己的左手還按在心髒上,金光照亮了袖口的血漬;右手卻在識海裏與一團暖光交握,而他們周圍,墨色正像活物般翻湧,啃噬著連接彼此的靈線。
"護不住?"郝悅咬著牙笑,血腥味在嘴裏蔓延。
她想起三個月前在落星崖,湛風為她擋下魔修的蝕骨釘,靈識碎裂時也是這樣,用最後一點光裹住她的魂魄;想起上個月在忘川河畔,兩人被幻陣困了七天七夜,是他握著她的手說"我們互為錨點"。
那些記憶突然活了過來,順著靈脈往識海深處鑽,燒得墨色滋滋作響。
"我們是彼此的錨點!"她嘶吼著,調動全部精神力。
現實中的金光大盛,照得斷瓦都泛起金邊;識海裏,她的靈識化作淡金色的繭,將湛風的意識嚴嚴實實裹住。
墨色能量撞在繭上,濺起刺目的火星,她的識海卻因此劇痛,眼前發黑,險些栽倒在碎瓦上。
"郝悅!"
是湛風的聲音。
這次不是在意識裏,而是直接撞進她的大腦。
她猛地抬頭,發現那團暖光已經不再是模糊的影子——湛風的意識具象化了,穿著月白道袍站在她的識海裏,指尖流轉著金紅火焰,正是他本命靈火"焚天"的顏色。
"你的靈識在抖。"他皺眉,伸手按在她的靈識繭上。
火焰順著他的指尖蔓延,將墨色灼出個焦黑的窟窿,"我能感覺到靈脈。"
郝悅一怔。靈脈感知是湛風的金手指,就算在識海空間也能生效?
"對,"湛風的目光穿透識海的混沌,"這裏的靈脈被扭曲成了亂麻,但結構和修仙界的靈脈網很像。"他指尖輕點,郝悅的識海裏突然浮現出淡藍色的光軌,像無數條發光的絲線在流動,"跟我學,用精神力模擬這些軌跡。"
郝悅立刻照做。
她能感覺到,當自己的靈識順著光軌流動時,原本被墨色侵蝕的痛覺減弱了。
那些光軌像是給靈識搭了座橋,讓她的精神力不再四處亂撞,而是有了明確的方向。
觀測者的身影在識海邊緣扭曲,聲音裏多了絲慌亂"不可能變量不該具備這種能力"
"因為我們不是變量。"湛風的靈火突然暴漲,將墨色能量逼退數尺,"我們是要掀翻棋盤的人。"他轉頭看向郝悅,目光裏的堅定讓她想起第一次見他時——在啟天都市的巷子裏,他踩著碎磚仰頭看天,說"我要修到能掀翻天道"。
郝悅笑了,靈識順著靈脈軌跡流動得更順暢。
她能感覺到,兩人交疊的靈識正在重塑結構原本混沌的黑暗裏,開始有細碎的靈光亮起,像被風吹散的星子,又像修仙界結丹期修士體內流轉的靈環。
觀測者的身影開始變淡,最後一句威脅帶著不甘"實驗體0927異常值"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就像被風吹散的墨滴,消失在識海深處。
現實中的風突然變大,卷起塵沙撲在郝悅臉上。
她眨了眨眼,發現自己仍跪在廢墟裏,掌心的心髒不再發燙,金光也收斂成一層淡金色的光暈。
但識海裏的變化更明顯——原本混沌的黑暗正被淡藍色的靈脈光軌分割,那些細碎的靈光還在增多,像有人撒了把星屑進去,隨著靈脈軌跡緩緩流動。
"成功了?"她輕聲問,指尖輕輕碰了碰掌心的心髒。
"還沒。"湛風的意識在識海裏回應,聲音帶著點疲憊卻異常清晰,"但我們找到了鑰匙。"他的靈火在識海裏跳動,照亮了那些正在重構的靈脈光軌,"等這些靈脈完全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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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悅抬頭看向天空。
那片散開的雲後,青天更亮了,像是有什麽在雲層後蠢蠢欲動。
她能感覺到,識海裏的靈光還在增多,靈脈光軌也在變得更清晰——意識空間的重構,才剛剛開始。
識海裏的靈脈光軌愈發清晰,淡藍色的絲線像活了般在兩人意識間穿梭。
湛風的靈火不再跳躍,而是穩穩托住郝悅的靈識,他望著那些流動的軌跡,喉結動了動“郝悅,我想起古籍裏的記載。”
“什麽?”郝悅的靈識還帶著方才對抗觀測者的餘震,可當她觸到湛風意識裏翻湧的熱度,心跳莫名穩了下來——那是屬於他的、獨有的鬆木香,混著點焦糊的煙火氣,像極了他們第一次在啟天都市的破道觀裏分食烤紅薯時的味道。
“上古時期,有對道侶為破天道枷鎖,創了‘雙魂歸一訣’。”湛風的靈識輕輕顫抖,不是因為虛弱,而是某種近乎灼燙的興奮,“他們的靈識相融後,能借用彼此的靈脈網重塑規則。這裏的靈脈結構……和記載裏的天道鎖魂陣太像了。”他指尖劃過一道靈軌,軌跡立刻泛起金紅的光,“如果這個世界是實驗場,那就讓我用修仙的方式打破它的規則。”
郝悅突然笑了,識海裏的靈識繭“唰”地散開,露出她淡金色的靈識本體——那是個穿著白裙的虛影,發梢還沾著現實中道觀廢墟的塵沙。
“三個月前在落星崖,你說‘郝悅別怕,我靈識碎了也會給你留片瓦’。”她的靈識輕輕貼上湛風的,像兩片被春風吹到一起的雲,“現在該我說了——你要掀棋盤,我就給你遞刀。”
湛風的呼吸在意識裏一滯。
他望著近在咫尺的靈識虛影,忽然想起郝悅第一次對他發火的模樣那時他為追魔修誤闖她的花店,碰倒了剛插好的藍玫瑰,她舉著花剪追了他三條街,發尾的珍珠發圈在風裏晃啊晃。
此刻靈識相融的觸感,竟比那天發圈掃過他手背的溫度更清晰。
“跟我念訣。”他低喝一聲,靈火“轟”地竄起三尺高,將兩人的靈識裹成金紅相間的光球,“分三魂,合七魄,以心為引,以命為契——”
郝悅的靈識瞬間泛起共鳴。
她感覺自己的靈脈在開裂,不是痛,而是某種滾燙的舒展,像被冰封十年的溪流終於撞碎了冰殼。
那些原本屬於湛風的靈力感知突然湧入她的識海東邊三公裏外有靈脈分叉點,南邊的斷牆下埋著半塊玉簡,甚至連現實中她膝蓋壓著的碎瓦紋路都變得清晰可觸。
“雙魂歸一!”
光球在識海裏炸成萬千星芒。
觀測者殘留的虛影剛發出半聲尖叫,就被星芒撕成碎片——那不是能量的碾壓,而是更徹底的、規則層麵的消解。
整個意識空間開始劇烈震蕩,靈脈光軌從淡藍轉為熾白,像無數條燃燒的銀鏈,在混沌中拉出一道旋轉的光門。
“出口!”郝悅的靈識虛影抓住湛風的手腕,指尖能清晰觸到他靈識表層的溫度,“那是現實的通道!”
可就在他們衝向光門的刹那,光門前突然浮現兩道身影。
是他們自己。
穿著月白道袍的湛風,發尾沾著塵沙的郝悅。
但他們的眼神空洞如死潭,嘴角掛著機械的微笑,連靈識波動都像被按了重複鍵的法器——明明站在原地,卻給人一種“隨時會取代”的森然寒意。
“複製體……”湛風的靈火驟然收縮成指尖一點,聲音裏的冷意比化神期修士的冰魄還刺骨,“觀測者早就在等我們意識鬆動的這一刻。他們準備用這些空殼,把我們困在實驗場裏。”
郝悅的靈識在顫抖。
她望著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虛影,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實驗室廢墟找到的實驗日誌殘頁——“實驗體0927出現異常共情反應,建議培育備用意識體”。
原來不是建議,是早就執行了。
“小湛。”她轉頭看向湛風,靈識虛影的眼眶泛起淡金色的光,那是現實中她的眼淚正順著臉頰往下淌,“你記不記得在忘川河畔,你說‘就算有十個我,我也能一眼認出真的那個’?”
湛風的靈火“轟”地燒穿半片識海。
他望著郝悅靈識裏翻湧的情緒——有憤怒,有不甘,但最濃的是那團燒得劈啪響的倔強,和第一次見麵時她舉著花剪追他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我記得。”他伸手扣住郝悅的後頸,將兩人的靈識再次緊貼上,“所以現在,該讓這些冒牌貨知道——”
“誰才是要掀翻棋盤的人。”
兩道身影同時衝向複製體。
湛風的靈火裹著郝悅的金光,在虛空中炸出刺目的光團;複製體的攻擊卻像被抽走了魂,招式漂亮卻毫無章法。
當郝悅的靈識拳頭穿透複製體的胸膛時,她聽見對方的意識裏傳來觀測者最後的尖叫“異常值……不可控……”
識海空間開始崩裂。
靈脈光軌碎成星屑,光門的漩渦越轉越快,現實中的聲音終於透了進來——是救護車的鳴笛,是路人的驚呼,是郝悅現實中膝蓋壓著碎瓦的刺痛,還有……
“心跳監測儀的聲音。”湛風突然低笑,他的靈識虛影在崩裂的空間裏逐漸透明,“郝悅,我聽見現實裏我的心跳了。很慢,但在跳。”
郝悅的靈識虛影也開始消散。
她望著光門外透進來的晨光,那是現實世界的陽光,帶著點暖融融的灰塵味,和啟天都市巷子裏的陽光一模一樣。
“那我們就一起跳出去。”她抓住湛風的手,在空間徹底崩裂前大喊,“這一次,我們一起斬斷枷鎖!”
最後的畫麵裏,兩道靈識虛影穿透光門,撞進現實的晨光。
而在現實中的道觀廢墟裏,原本昏迷的湛風手指動了動,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血色。
他的胸口,心跳監測儀的綠色波形線,開始以極慢卻堅定的頻率,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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