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殘念之謎·命運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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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陰影裏的身影睜開眼時,湛風後頸的汗毛先於神識作出反應——那是比洛無涯更古老的靈韻,像沉在深潭底的古劍,鏽跡掩不住鋒銳。
"你們……也來了。"聲音像風化的石片摩擦,帶著千年積塵的滄桑。
湛風立即收了星圖,右手虛按腰間雷紋劍,左手卻悄悄攥住郝悅微顫的指尖。
他能感覺到戀人掌心的薄繭蹭著自己虎口——這是他們約好的"冷靜"暗號。"前輩可是當年封印觀測者的陸昭大人?"他拱了拱手,靈力卻在識海深處遊走,護住方才洛無涯種下的那枚"鑰匙"。
殘念的身形晃了晃,半透明的衣袍裏透出祭壇下翻湧的黑紅"是我。"他抬手時,指尖掠過的空氣泛起漣漪,"但我已非完整之身,隻是一縷執念,守護著這座即將崩塌的封印。"
郝悅突然上前半步,青鸞劍"嗡"地輕鳴。
她眼尾的烏青在熒光裏泛著紫,像被揉碎的淤血"既然您知道觀測者存在,為何當初沒能徹底消滅它?"
這句話像根細針紮進空氣裏。
祭壇下方的撞擊聲陡然一滯,連黑紅色液體都凝在半空,仿佛也在等答案。
陸昭的目光掃過郝悅發間那枚褪色的銀簪——那是湛風去年在舊市街淘的,說像月光落在雪上。"因為它……"殘念的喉結動了動,聲音裏浸著冰碴子,"是我們親手創造的。"
湛風的太陽穴"突突"跳起來。
他想起石碑上的"第74次迭代",想起洛無涯消散前眼裏的幽藍火焰,想起三個月前在意識空間看見的透明艙——那些穿著白大褂的"觀測者",他們的靈韻裏,確實有一絲……熟悉。
"創造?"郝悅的劍尖垂了半寸,"怎麽可能?"她轉頭看湛風,睫毛在眼下投出亂影,"風哥,你記得咱們在鏡淵洞看到的古籍嗎?
說上古大能以星圖鎮魔,以血祭封妖——"
"那是騙後世的。"陸昭抬手,指尖點在祭壇中央的凹痕上。
黑紅色液體突然退潮般縮回地縫,露出下麵刻滿咒文的青石板,"真正的真相,藏在第74次迭代的變量裏。"
湛風的星圖在袖中發燙。
他忽然明白洛無涯最後那句"你們的命"是什麽意思——所謂"變量",從來不是被修正的對象,而是撕開謊言的刀。
"當年我們以為,隻要封印了觀測者,就能跳出天道輪回。"陸昭的身形又淡了幾分,聲音卻更清晰,"直到它第一次破封,我們才發現……"他的目光穿透祭壇,看向地底下某個極深的所在,"它不是外來的魔物,是我們用混沌之力煉出來的……"
"轟!"
祭壇突然劇烈震顫。
郝悅踉蹌著撞進湛風懷裏,青鸞劍"當啷"落地。
地縫裏湧出的黑紅液體凝成鎖鏈,"唰"地纏上陸昭的腳踝——那鎖鏈上刻著和透明艙觀測者衣袍一樣的紋路。
"小心!"湛風拽著郝悅翻滾避開,雷紋劍出鞘時帶起紫電。
他的金手指在此時瘋狂跳動,感知到地底下那個"東西"的情緒——不是憤怒,是恐懼。
陸昭低頭看纏在腳踝的鎖鏈,突然笑了。
他的笑聲撞碎在顫抖的空氣裏"原來第74次迭代,連它都怕了。"他抬手掐了個訣,殘念周身騰起金色光焰,"小友,記住兩件事。"
郝悅跪在地上抓回青鸞劍,劍尖戳進石縫裏穩住身形。
她看見陸昭的光焰裏浮出幾幅畫麵九道身影站在不周山頂,腳下是翻湧的混沌;其中一人舉起星圖,其他人將本命靈核砸向混沌中心;最後畫麵驟黑,隻餘下一行血字"以我等命,換天道新生。"
"第一,觀測者怕的不是變量。"陸昭的聲音被鎖鏈扯得支離破碎,"是變量背後的……"
"前輩!"湛風撲過去,卻被一道無形屏障彈開。
他看見陸昭的殘念正在被鎖鏈吞噬,那些黑紅液體鑽進他的眉心,像在抽取什麽。
"第二——"陸昭突然轉頭,目光穿透所有屏障,直抵湛風識海深處那枚"鑰匙","千年前,幾位大能為求突破天道極限……"
鎖鏈"哢"地斷裂。
陸昭的身影徹底消散前,最後一個字混著祭壇的轟鳴炸響"……混沌!"
郝悅拽住湛風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裏"風哥,地底下的動靜變了!"
湛風喘著氣站直,雷紋劍上的紫電劈碎纏過來的黑紅鎖鏈。
他望著祭壇中央重新浮現的古篆——"第74次迭代,變量覺醒"的字跡正在融化,變成新的一行"觀測者啟動最終修正程序。"
"修正程序?"郝悅的青鸞劍突然發出鳳鳴,劍身上的光暈凝成一隻振翅的鳥,"那我們就做第74次迭代裏,第一個不被修正的變量。"她轉頭看他,眼尾的烏青不知何時淡了,像被風吹散的紫霧,"風哥,你說過要掀了實驗台的。"
湛風握緊雷紋劍,星圖在掌心烙下灼熱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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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地縫裏翻湧的黑紅液體,突然笑了——這次的笑裏有溫度,像雪後初晴的陽光。"好。"他說,"先從這祭壇開始掀。"
地底下傳來悶吼,像是某種古老存在被徹底激怒。
而在他們腳下,被陸昭殘念點燃的金色光焰正順著石縫蔓延,像一條即將燎原的火線。
地底下的悶吼像滾過地心的雷,震得祭壇石屑簌簌往下掉。
湛風望著陸昭殘念消散的位置,喉結動了動——方才那縷殘念在徹底湮滅前,竟將一段記憶強行塞進了他識海。
畫麵翻湧如潮九道身影立在焦土之上,腳下的混沌之氣像活物般翻卷,其中一人正是青年模樣的陸昭。
他手中托著星圖,星圖中心流轉的不是星輝,而是幽藍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光。"以混沌煉天道,我等必成超脫者!"有人大喝,本命靈核便如流星般砸向混沌中心。
下一幕,混沌突然暴漲成巨口,將九人吞噬過半。
陸昭被掀飛撞在石壁上,望著從混沌裏爬出的透明身影——那些人身穿白大褂,皮膚下流動著黑紅液體,與他們在鏡淵洞見過的"觀測者"分毫不差。
"原來如此"湛風攥緊雷紋劍,指節泛白。
他終於明白洛無涯臨死前的冷笑——所謂"天道",不過是觀測者用混沌裂隙搭建的實驗場;那些他們拚了命要突破的"天道束縛",根本是觀測者設下的牢籠。
郝悅的青鸞劍突然橫在他身側,劍鳴壓過地底轟鳴"風哥?"她眼尾的烏青已褪成淡紫,此刻正盯著他發沉的臉色,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手背——這是他們的"撐住"暗號。
湛風回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繭相蹭,像顆定心丸。
他低頭看向自己另一隻手,掌心裏躺著半枚暗金色符紙,邊緣還沾著郝悅前幾日在遺跡裏沾的血漬。"萬劫不滅符",她當時從腐壞的玉匣裏撿出來時說"這符能鎮得住最凶的煞,說不定哪天能鎮觀測者。"
此刻這半枚符紙在他掌心發燙,像在呼應什麽。"前輩說的對,"湛風深吸一口氣,靈力順著經脈竄向指尖,"他們用命換了第一次封印,現在輪到我們。"他鬆開郝悅的手,將符紙拋向空中。
符紙在祭壇上方炸開,金芒如網般鋪展。
郝悅立刻旋身揮劍,青鸞劍劃出的光刃劈碎三道纏來的黑紅鎖鏈"我護法,你布陣!"她發間的銀簪在金光裏泛著暖光,那是湛風去年在舊市街淘的,此刻倒像根引路燈。
湛風的手指在虛空連點,星圖從袖中飛出,與符紙金芒交織。
他能感覺到識海裏那枚洛無涯留下的"鑰匙"在發燙——原來這鑰匙不是突破天道的契機,是打開觀測者謊言的鎖。"結靈印!"他低喝,腳下浮現出與陸昭殘念記憶裏相同的古篆,那些被黑紅液體覆蓋的咒文正順著他的靈力重新蘇醒。
地底下的震動突然加劇,郝悅一個踉蹌,青鸞劍險些脫手。
她咬著唇穩住身形,劍身上的青鸞光影卻更亮了,鳴聲裏帶著幾分怒"它急了!"
"急就對了。"湛風額頭滲出冷汗,指尖結印的速度更快。
他能感知到,隨著陣法成型,地底下那個"觀測者"的恐懼正在轉化為瘋狂——就像被戳破的實驗員,急著銷毀數據。
一道金色靈光突然從祭壇中心升起,是陸昭的殘念!
他的身影比之前更淡,卻笑得更清晰"小友,這是我最後能做的。"話音未落,他便化作萬千金芒,融入陣法核心。
原本有些暗淡的符紙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古篆上的紋路開始流動,像活了過來。
"成了!"郝悅喘著氣砍斷最後一道鎖鏈,轉頭看向湛風。
後者正盯著陣法中心,瞳孔裏映著流轉的金紋——封印正在成型,黑紅液體被一點點逼回地縫,連地底的悶吼都弱了下去。
可就在這時,祭壇突然發出"哢嚓"一聲脆響。
湛風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見陣法邊緣的古篆開始崩裂,不是被外力破壞,而是從內部"郝悅!"他大喊著撲過去,卻見地縫裏的黑紅液體突然沸騰,無數細小的血色光粒從中升起,像千萬隻眼睛在盯著他們。
"不"郝悅的聲音發顫,青鸞劍上的光影開始虛化。
她指向地縫最深處"風哥,看那裏!"
湛風順著她的指尖望去。
地縫最深處,原本被封印的混沌裂隙正在擴大,裂隙中心浮起一團血色光團——那光團裏有無數張人臉,有他們見過的洛無涯,有啟天都市的凡人,甚至有郝悅小時的模樣。
"觀測者的真正意識"湛風的聲音發澀。
他終於明白陸昭殘念最後沒說完的話——觀測者怕的不是變量,是變量覺醒後,會看清實驗場裏所有"數據"的真相。
整座玄冥淵劇烈震動,祭壇石磚紛紛碎裂。
那團血色光團突然暴漲,一道血色光芒從地底下衝天而起,竟將天空撕開一道裂縫。
裂縫裏漏下的光不是陽光,是冷白的、帶著消毒水味的實驗室燈光。
郝悅死死攥住湛風的手腕,指甲幾乎要嵌進他肉裏。
她望著那道撕裂的天空,突然笑了"原來實驗台的天花板,是這樣的。"
湛風握緊雷紋劍,紫電在劍身上劈啪作響。
他望著那道血色光芒,心裏的恐懼被另一種更強烈的情緒取代——不是憤怒,是決絕。
"掀了它。"他說,聲音輕得像歎息,卻比雷紋劍上的紫電更鋒利。
地底下,那團血色光團裏的人臉突然同時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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