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門距初選的毓秀宮足足有半個時辰之遠，可見皇宮之大。
    而柳月棠這才發現，這宮中最不缺的便是貌美的女子，單此次的秀女就有好幾位姿色過人，在人群中脫穎而出。
    到了毓秀宮，第一步便是初選。
    而這初選分隊，也是同家世和賄賂有關係的。
    家世好的，自然可以排在最麵前，免了等待之苦。
    輪到柳月棠初選時，是第四批了。
    由五十人站一隊，依次由宮中姑姑審查秀女們的五官，身形，儀態。
    而這審查要求極為嚴格，頭發稀疏，眼睛過小，鼻梁過低，口唇過大，胸部過小，手腳過大過小，身形不好，皮膚有瑕疵，儀態不佳者都會被刷下去。
    所以一輪五十人下來，留下的僅僅隻有八人而已。
    這八人中自然有柳月棠。
    過了初選第三步便是內選了。
    也是所有秀女中最臉紅的一個流程。
    柳月棠早知有此步驟，她進入內室後端莊大方的將衣裙脫下，由嬤嬤檢查。
    見慣了扭扭捏捏的大家閨秀，張嬤嬤不由的抬頭看了柳月棠一眼，單一眼她便滿意的點了點頭。
    柳月棠張開雙臂，任由嬤嬤檢查她的的胸部和肌膚私處。
    可以說，張嬤嬤見過的女人比皇上都多，可是柳月棠從頭發絲到腳尖皆毫無瑕疵。
    可謂是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含笑道：“小主是有福之人，來日必將光彩耀眼。”
    有容有儀有慧，這樣的女子來日自然能一舉得寵。
    張嬤嬤一是忍不住讚歎，二也是希望來日柳月棠真成了寵妃也能記得自己今日所言。
    宮中人人都是人精，柳月棠自然也明白，當即嫣然一笑：“若真有那日月棠定親自感謝嬤嬤的吉言。”
    經過了一日的反複篩選，三百多名秀女隻剩下了八十名。
    這八十名秀女則要在宮中學習一個月的規矩和禮儀。
    因為打點了禮儀嬤嬤的緣故，所以她倒是分了個好去處。同住一屋的秀女一位姓何，性子沉默寡言，不大愛說話。
    另一位姓蘇，同為庶女，性子溫柔如水。
    她的容貌亦生得極美，許是出自江南，眉如新月，眼似秋水。大家閨秀的溫婉嫻靜，秀麗端莊一樣也沒落下。
    較於柳月棠的明媚，她則是溫婉動人。
    很快的，便到了殿選這一日。
    能不能光耀名門，扶搖直上就全靠今日了。
    秀女們天還未亮便起床梳洗裝扮。
    今年因為政事的緣故，皇上不會親自選秀，而是由皇後和太後挑選。
    婆婆挑兒媳，向來最看重品德和賢淑，所以柳月棠並未濃妝豔抹。
    她挑了一件水碧色長裙，墨色秀發挽了個流雲髻，斜插一支珍珠碧玉釵，略施粉黛之下宛如出水芙蓉，清新脫俗。
    柳月棠看著銅鏡中了自己，少了幾分嫵媚，添了幾分溫婉，滿意的將妝盒收拾了起來。
    “我的裙子……我的裙子怎麽壞了。”
    一旁的蘇南卿焦急地聲音響起。
    柳月棠轉頭看去，隻見她手中捧著的裙子竟被剪了個洞。
    她連忙起身，“怎麽會這樣？”
    蘇南卿額頭上急出了密密的一層汗珠，顫抖著唇：“這是姨娘親自為我繡的，昨夜我拿出來時還好好的。”
    說著，她眼眶也跟著泛紅。
    柳月棠看著她手中的裙子，那裙子雖並非什麽珍貴的綢緞，可上麵繡工極好，針法細膩，平均光亮，色彩雅致，也隻有蘇州的繡娘才能繡出這般巧奪天工的手藝。
    “定是有人故意毀之，讓你無法選秀，蘇姐姐你可得罪了何人？”
    蘇南卿含著淚想了一下：“我從未得罪過何人，除了……除了揚州知州家的千金，在進宮路上，我不小心走在了她前頭，她便對我很是不滿和厭惡。”
    柳月棠看著那裙口太大了，縫補並非易事，即便有那個繡工，如今時間也來不及了。
    “好了，如今之計，應該想想如何解決。你還帶了其他衣裙嗎？”
    蘇南卿搖頭：“若是有就好了。”
    “這件衣裙還是我姨娘攢了好些銀子才替我製作的，其他的裙子太舊了，若我穿上殿選，恐怕會落得個殿前失儀的罪名。”
    柳月棠思忖片刻，轉身將自己包裹打開，拿出一件碧色如意雲煙裙。
    “這件衣裙是我父親替我準備的，雖繡工沒有你那件好，但勝在婉約大方，你瞧瞧可能穿上殿選？”
    蘇南卿隻是七品官知縣的女兒，即便柳月棠的衣裙對其他官家小姐來說粗劣廉價，可在她眼中，卻也是難得的綢緞衣料。
    更重要的是，柳月棠的雪中送炭之情。
    她目光熱切而誠摯，對著柳月棠行了一大禮，鄭重其事地道：“多謝柳妹妹此番相助，倘若我此次能入選，往後定好好報答你的恩情。”
    柳月棠將她扶起，和聲道：“快起來，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如何擔你此大禮，時辰不早了，你快些去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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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南卿含淚重重點頭：“好，我這就去！”
    待她換好衣裙走出來時，柳月棠都驚呆了。
    並非是有多美。
    而是這條衣裙仿佛就是替她量身定做的一般，似是水墨畫裏的三月江南，輕柔而嫻靜，一看便是出自江南書香門第的溫婉女子。
    知州家的千金看到蘇南卿出來時，登時一愣，旋即厭惡得冷哼一聲。
    柳月棠和蘇南卿便更加明確了，破壞衣裙之人就是她。
    不過當下，更要緊的是接下來的殿選。
    眾秀女來到院中站好後，由太監公公引著前往英華門侯著，開始一個個點名，被點到名的秀女出列行禮，太後或者皇後看後會問幾個問題，從而決定去還是留。
    站在後麵的秀女皆緊張萬分，手腳發軟，忍不住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第一輪中便有一位絕世容顏的秀女。
    柳月棠從未見過這般妖嬈的女子，一顰一笑都勾魂攝魄，自己在她麵前都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樣的絕色美人兒竟被落選了！
    她出來時紅著雙眼，不由自主的抽泣。
    柳月棠不知是應該替她悲哀還是替自己慶幸。
    她這副容貌受寵是必然的，倘若入了宮恐怕也是自己承寵的絆腳石。
    一旁的秀女心也跟著慌了。
    “她生的那樣好看都沒被選上，那咱們估計懸了。”
    還有的都快哭出來了：“完了完了，我也有種不好的預感。”
    柳月棠沉思良久，方才明白其中一二。
    若今日是皇上選秀，那位女子必然會選上了。
    當今太後看重品德，而皇後應該也不願這般貌美的女子入宮。
    柳月棠開始慶幸自己今日並未過多的裝扮，否則隻怕在太後心中，她這張明媚的臉亦是妖媚。
    她這張臉素顏看著是清新脫俗，婉約大方，可但凡眼上了妝，便是明豔嫵媚之姿。
    所以入宮後，她皆是以簡約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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