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瀾月國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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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棠閉了閉眼,將眸底的複雜情緒掩去,再抬頭時,臉上已掛上了柔美的笑容。
“臣妾定會珍惜皇上待臣妾的心意。”
蕭衡溫柔凝視著她,“好了,別愣著了,你這樣慢悠悠的拆禮物,豈不得拆到天亮?”
柳月棠抿嘴一笑,旋即拿起下一個盒子。
六歲是羊脂玉硯台和羊毫筆。
七歲是會旋轉的琉璃燈。
八歲是……
……
最後,隻剩下了床榻上的盒子,也就是第十九個盒子。
蕭衡拉著柳月棠的手,目視著她:“淼淼猜,這最後一個盒子,是何物?”
柳月棠微微思忖,睫羽在臉頰投下蝶翼般的陰影:“臣妾猜不出來。”
“那便打開看一看。”
柳月棠笑盈盈打開盒子,詫異道:“火折子?”
“皇上,您送臣妾火折子有何用?”
蕭衡輕輕一笑,握住柳月棠的手:“隨朕出去便知道了。”
庭院中,燭影搖紅,梔香與茉莉香交織,一桶煙花靜立其中。
柳月棠瞬間明白了蕭衡的用意,轉身對上他溫柔似春水的眼眸。
他道:“朕同你一起點燃它。”
柳月棠輕輕點頭,與蕭衡一同手持火折子,緩緩靠近煙花的引線。
當火花觸碰到引線時,“嗤”的一聲輕響,引信迅速燃燒起來。
柳月棠下意識後退一步,蕭衡長臂一攬,將她穩穩護在懷中。
下一刻,“砰”的一聲巨響,煙花直衝雲霄,在夜空中炸開,綻放出五彩斑斕的光芒。
也照亮了柳月棠滿是欣喜的臉龐。
蕭衡望著天空道:“淼淼,你看。”
“往後的每一日,都會如這綻放的煙火般璀璨奪目。”
“那些苦難,都已成為過去。”
彩影之下,蕭衡攬著柳月棠的腰肢,“而朕,會許你一世璀璨。”
柳月棠微微一愣,轉頭望去。
兩人相視一笑,絢爛的光影在彼此瞳孔中流轉跳躍。
下一刻,柳月棠踮起腳尖,雙唇吻在了蕭衡棱角分明的臉頰上。
“蕭衡,謝謝你。”
她低柔的聲音在煙花聲中響起。
直呼聖上名字乃大不敬之罪。
而此情此景,蕭衡自是不會怪罪,反而……他心頭湧起一抹異樣的感覺。
足以證明,眼下她未將自己視為帝王。
而是她的夫君——蕭衡。
他灑然一笑,眸中頓生波光粼粼。
柳月棠嫣然揚唇,靜靜凝視。
蕭衡,或許……我可以試著多信任你一分。
八月初十,瀾月國國王宗政鈞親臨。
蕭衡設下滿漢全席,席間珍饈羅列,歌舞升平。
酒過三巡,宗政鈞直言溱國君王昏聵暴虐,百姓苦不堪言,街頭餓殍遍地,懇請借兵五萬,願以滄梧兩州相贈送。
彼時,柳月棠和容悅正於邀月宮喝茶。
容悅慢條斯理地撇著茶湯:“也不知,那瀾月國要借多少兵。”
柳月棠悠悠一笑:“超過五萬,皇上定然不會願意。”
“又或者,就看瀾月國的國王有沒有誠意了。”
容悅輕啜了口茶,放下茶盞道:“若是要出兵,我那弟弟素有大誌,不若讓他前去曆練一番,且看能否有所作為。”
柳月棠道:“如此甚好,若你弟弟在朝堂上得力,於你亦有益處。”
容悅輕輕歎了一口氣:“我倒也不奢求他能為我做什麽,隻希望他能在軍中立下些功績,不再讓那些人瞧不起。”
當初,容家得勢之時,那些叔叔嬸嬸些皆上趕著巴結。
容家一失勢,他們便如避瘟疫般躲得遠遠的。
自己入宮後,弟弟更是處處受人排擠,後又被虞氏挾製,受盡了苦。
那些過去,倒叫她看清了——靠山山崩,倚人人去。
唯有自強,方能另辟天地。
又聊了許久,容悅方才起身離去。
柳月棠也跟著起身:“我同你一起,今午後太後身邊的祝嬤嬤將玥兒抱了去,眼下太陽都快落山了還未回來,我有些放心不下,過去瞧瞧。”
容悅微微頷首:“也好。”
“說來,近日太後倒像換了個人似的,六宮請安一概不見,倒是經常傳幾位皇子公主過去。”
柳月棠微微搖著手中的團扇,鬢邊的並蒂海棠步搖隨著步伐輕輕顫動,“想來人上了歲數,便越發念著血脈親緣。都說隔輩愛,疼孫兒比疼兒子還上心,這話倒是不假。”
待兩人走到禦花園附近便分了路。
柳月棠正要轉身去壽康宮時,卻見一眾人往這邊走來,為首的卜子安揮著拂塵開道。
而一旁的兩人身著寬大華貴的質孫服,衣服上繡滿了精美的圖案,有展翅翱翔的雄鷹、奔騰的駿馬、盛開的草原花朵。
“娘娘,想必那兩位就是瀾月國的國王和王子。”
柳月棠打量著走來的兩人,年紀大一點的那位應該就是國王了,瞧著應該四十多歲的模樣,身形高大魁梧。
而他身邊的那位王子,應該二十來歲,墨黑發辮垂在肩頭,眼眸透著不羈與野性。
柳月棠垂眸欲避,卻在刹那間被一道灼熱目光釘住。
而那廂,瀾月國王子見到自己時,冷硬的眼眸亦劇烈震顫。
柳月棠微微擰眉,同挽秋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那眼神十分奇怪。
“大汗,這位是景和的貴妃娘娘。”
卜子安的聲音拉回了柳月棠的思緒,她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頷首示禮:“熙貴妃,見過大汗。”
她垂眸許久,也未見眼前之人說話。
柳月棠不禁抬起眼簾,隻見他死死盯著自己,眼眶猩紅。
“哦,原來你就是熙貴妃娘娘。”一旁的瀾月國王子回過神來。
“本王瞧著貴妃娘娘有些眼熟,不知熙貴妃祖籍何處?”
柳月棠雲淡風輕答道:“本宮是京城中人。”
“不知貴妃娘娘可有孿生姐妹?”這時宗政鈞問出。
他似是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麵龐線條緊繃。
“沒有。”柳月棠回答後,便微微福了一下身:“本宮還有些事,便先行一步了。”
言罷,她皓腕搭在挽秋手上,款步離去。
鬢邊珍珠流蘇在日光下輕晃,碎玉般的珠串折射出粼粼光暈,落了一地碎影在宗政鈞的衣袍上。
宗政鈞手緊緊攥成拳頭,目中各種複雜情愫暗湧,最後閉了閉眼,往前走去。
待人走遠後,挽秋疑惑道:“娘娘,方才瀾月國大汗瞧您的眼神好生奇怪,仿佛認識您一般。”
柳月棠抬手輕撫著自己的眉眼,“興許,是本宮生得同何人有些相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