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離開清溪村到陳家灣，不知不覺中已經了快兩個月。
    長輩們對林澤階很愛護，不準他天黑讀書寫字，有蠟燭也不行，怕傷眼睛。
    陳家院子裏每天起床最早的是林澤階，天微微他就起來拿起書本，先是默讀《千字文》，然後再讀《大學》，開始向《論語》前進。
    外婆一般第二個起來，林澤階會叫一聲“外婆”，繼續讀書。
    她上前憐愛的摸一摸林澤階的頭，燒火做一小碗米粉放條魚或者荷包蛋下去給林澤階吃。
    等吃完米粉，林澤階開始用筆沾水在石板上寫字。
    不用紙是他練習字量大，自家有出產竹紙也不撐不住，何況還要墨。墨也很貴。
    等長輩們陸續起來，林澤階依然如故不停的書寫。
    開始時表哥們會笑林澤階裝，舅舅舅媽們調笑林澤階迂腐，包括外公都覺得太苦。
    林澤階不吭聲不解釋每天堅持著，兩個月下來他們由不解不屑到有些佩服。
    其實在林澤階看來很平常，讀書每天從早努力是基操。
    他隻相信積累到深度思考，才能有靈光上閃，從來不信無根可以長成大樹。
    前世好幾個世人眼中天才，林澤階有幸見過他們的成長，都是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很努力。
    林澤階最煩惱是上輩子字極難看，這輩也還是，隻能一邊研究字型結構，一邊下苦功夫，奈何腦子知道要怎麽樣，但是笨手去做時就狀況百出。
    隻能是一百遍不行，那就一千遍一萬遍百萬千萬遍的練習。
    和三個表哥一起上學後，課間林澤階和小夥伴一起玩一起鬧，下午留堂一個時辰，夫子會教他新的內容，重點在分析怎麽寫字。
    放學後林澤階的姐姐和兩個表姐包括爹娘，已經在等他。
    林澤階站在椅子上，手拿著教鞭點在黑板上的字念起來：“人，口，手，上，中，下，牛，羊，馬……”。
    她們每個人身前有一個裝著細沙格字，跟念幾遍，林澤階會讓她們邊念邊寫一會。
    紙和墨偶爾會用，筆用鴨毛來代替，她們不用科考，讀書識字是武裝頭腦的。
    外婆和舅媽們會站在邊上邊幹活邊看，趁機學一學，好像圍觀村民越來越多了，門口，牆邊都的探頭的。
    林澤階教她們不急不忙，兩三天5個8個字的教，等她們會再教新的。
    當然不隻教識字，更重要教她們算術，這是生活中息息相關能用上的。
    把另一塊黑板移上來，林澤階教算術，“我們家買兩斤的肉，一斤要12文，你給屠夫一兩白銀，屠夫還找你多少，大姐你來回答？”
    大姐林淑娟皺著眉，用樹枝在沙盤上寫寫劃劃，但她不太敢確定，把算術過程報出來：“1錢銀子等於100銅錢，2斤肉1斤12文共24文，那就要找76文對嗎？”
    二姐林淑敏發表著自己的答案，“錯了，應該是86才對。”
    三姐林淑靜算了一會然後說：“大姐沒算錯，二姐你錯了。”
    兩個表姐也會討論起對錯，爹娘舅媽她們有時間也會加入進來，比開始教時爭得不可開交，已經好很多了。
    林澤階由他們討論一會後，開始在黑板上用阿拉伯數字寫出演算過程，會標上對應文字。
    然後林澤階又出幾個題目邊算邊教，並留一些在黑板讓她們思考。
    陳家灣在陳夫子的教導下，吃到識字紅利的村莊，各個姐姐是心思細膩的人，懂得這個機會難得，都很認真的學。
    林澤階有意無意的引導她們，識字好處，隨便接些佛經書本來抄都能賺錢，幫人算賬也能賺，是一技傍身的事，學得更有動力了。
    言者無心聽者在意，外公和舅舅們知道抄書確實能賺錢，對林澤階更加處處維護著。
    這孩子來後，陳家上了大台階收入不用說多幾倍，關鍵是門第高一等，成官宦人家。
    外婆，舅媽和表姐們對林澤階是疼進骨子裏。
    畢竟凡事怕比較，都是讀書，陳家男人都識字，就沒有人想著要教家裏的女人識字和計算。
    偶爾有表哥妒忌林澤階的待遇太好，報怨一句都會被舅媽親自用竹條抽打。
    林澤階打算以後表姐嫁人，要讓她們擁有一本《萬事不求人》壓箱底，一生不愁。
    自己姐姐會給更多的技能書，除了《萬事不求人》至少還要有《赤腳醫生手冊全版》等神書。
    她們有技能加上娘家的勢，一生不會受苦。
    娘親不就是最好例子，被婆婆婆不喜歡，回娘家過得更好。
    三個姐姐在陳家的日子，就比清溪村好很多，這是林澤階最高興的事。
    吃得飽不說，別的肉不敢說但魚肉沒有斷過。
    身子不再瘦得一陳風能吹走，臉上漸漸紅潤，眼睛也有神起來。
    娘親林秀枝對於識字很有興趣很刻苦，父親林鴻福則不太願意學，但經不起娘子和兒子的催促，勉強會學一些。
    他三天兩頭會回清溪村，看看田裏的糧食和山上的竹木，一回去就一天，總之要幫助他的爹娘幹活，怎麽說都不聽。
    這天罕見的林鴻福去清溪村，沒有當天回來。
    娘親陳秀枝擔心一個晚上，第二天三舅很早趕去看發生什麽事。
    一同回來的林鴻福愁眉苦臉說起事情：“我娘回她娘家，答應的事沒有做到和舅舅吵架了，說是被舅舅打傷額頭，她說以後再也不回去了，要斷親怕是被傷了心。”
    娘親則是壓住嘴角笑容，裝著關心的問：“傷的不重吧？不然怎麽回來的，有叫大夫看一看嗎？”
    三個姐姐心機不夠，直接笑容溢出來。
    “你們好歹關心一下你奶奶，”林鴻福質怪看向女兒，“請了大夫沒有什麽大傷，主要是傷心不願意下床，過幾天就好了。”
    林澤階聽說她沒事鬆一口氣，就算再不喜歡她也是長孫，真出事不得不中斷學業回去一陣。
    娘和三個姐姐互相間使著眼色不再過問，臉上眉飛色舞連一句去探看都不提，把話轉到自己的房子上。
    房子已經建好，牆也粉好，就等風幹可以搬進去住，五根黃金換成銀子還剩很多，想買田和竹林山，田倒是有，山一般人家不肯賣。
    說白竹林山放在那裏不打理，真沒錢使時砍根木頭，賣給人做棺材都能過日子。
    更別說可以造紙，挖筍摘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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