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事情辦好就要把你江爺爺給踢開嗎？”江明宋開玩笑的埋怨著。
    “江爺爺，這時晚輩隻想努力的備考。”林澤階委婉的拒絕。
    “和你一起聯保考試的人都搬過來，這裏備考，夥計廚房人手都招來，還怕侍候不了你們幾個，還有這裏地方大，讀書累了可以鍛煉，放心江爺爺不收你的錢。”
    林澤階還想找借口，他身邊的衣著普通低調的林鴻福出口：“那就搬過來吧！省得在酒樓人多事非多。”
    “這位是哪位？”江明宋眼放精光瞪過。
    “江爺爺，這位是我爹，”林澤階介紹道，“他喜歡低調，不想讓人注意。”
    “原來是林大人，”江明宋要站起來行禮。
    “我這個官是散官，朝廷榮養無官無職不作數的，江老爺子您叫我鴻福就行。”林鴻福憨憨說道，“我家澤階就麻煩您照顧了。”
    “你不露聲色，老夫還真沒注意你，”江明宋和對林澤階的處處壓迫不同，對林鴻福態度敬重很多，再怎麽閑官都是官。
    林澤階再聰慧看起來是少年，江明宋當林澤階是孫兒輩，態度瀟灑自如。
    “鴻福，坐，請坐，”江明宋讓林鴻福坐下後解釋，“老夫很喜歡澤階的詩詞，可以說愛不釋手，幾年前的《讀書》和《插秧》老夫就收藏下來了，還有他的小說更是心頭最愛，裏麵的詩詞都背下來。
    “老爺子，不用解釋，”林鴻福笑著說，“很少有人會不喜歡我家階兒的，特別是上了點年紀念，都會喜歡他這種孩子。”
    “因為在這孩子身上看到希望，”江明宋解釋說道：“他這樣的孩子在我們眼裏能本能看到我們希望看到的，寄望他能做到我們不能做到的。”
    “原來是這樣。”林鴻福一副受教的模樣，很快和江老爺子聊火熱。
    林鴻福孝順聽話，是老年人最愛的類型。
    林澤階還是沒有抗住江明宋的邀請，搬過望江樓來。
    江明宋講得光明正大，“我不圖你什麽，隻是每次來住縣城要來陪我這老人坐一坐。”
    這裏環境比得勝樓安靜，累了不用出去散心，樓下就能走，見客不用遮掩走後門。
    大堂姐，舅舅們和三叔一時間就過來，就算聊天有別的地方，不會打擾林澤階的學習。
    聽說趙縣令的小舅子被關進了監獄，怎麽定罪那就看兩方博弈。
    江家，李家和陳林家三方聯手，和趙縣令有的扯，他自己出錯壓不服這幾家了，這幾家都有人在鄰縣當官，士族不怕趙縣令。
    劉盈語不知通過什麽渠道，拿到趙縣令近幾年作的文和社會關係，他的文章並不像在外傳說的偏執，反而中正平和，觀念不偏不倚，看來文如其人是偽命題。
    林澤階琢磨趙縣令的寫法，模仿著他的語氣，喜歡的用詞，和政治傾向，模枋四五十篇下來。
    這些都是張徑香教的考試技巧，師生間幾年不見，但師娘年年讓人送來林澤階吃穿用度，書信一直有住來。
    林澤階會畫自己的相給他們看，師生間千山阻隔，但依然互相牽掛。
    張徑香以前強調的一定寫愛朝廷，愛皇帝考試技巧，林澤階一直記著。
    記得前世他父親那個單位的孩子們，從初中就開始，就被家裏要求作文往愛國方向靠攏，平時作文考試分數不高，但是中考和高考分數都很高。
    特別是高考作文，說白這是國家培養你一道小小的測試，連最基本的愛國忠誠都沒有，又怎麽會值得培養？
    愛國是最基本的要求。
    農曆二月十五，驚蟄，春雷始鳴，龍蛇起陸。
    天還未亮往縣學官署外臨時考棚一整條街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無數的火把下麵站著帶刀兵丁衙役。
    幾聲銅鑼響後，整個縣城像活過來，考生們從居住的酒樓，家居等地出發向考場匯聚。
    林澤階被叫了起來，看一下床邊，揉一下眼：“外公，娘，大舅，大堂姐，你們怎麽來了。”
    “不放心你就來了，”陳秀枝深情的對著兒子說道：“階兒，你今天考試，娘特意去清溪村老鬆樹下公王求香，三次都是聖杯，說你考試會一切順利，起床吃再餐然後出發。”
    林澤階平時起得早，自然不會迷糊，利索的起來穿衣，“外公，娘，大堂姐，你們等下去補覺吧！考試要考一天，平時我都是這習慣，你們別擔心，我做好足夠的準備了。”
    看著兒子從容的形態，陳秀枝淚水盈眶，為了今天的日子，兒子足足七年如一日的早起讀書，這份毅力和吃苦她都不具備。
    林澤階心態足夠平和，吃完加了肉和荷包蛋的幹米粉，提著檢查過的考籃，在爹爹和大舅的護持下向著考場而去。
    其餘的四個一起互保學子享受著林澤階的待遇，大舅怎麽說都是個實缺官，有皂隸和幾個巡攔開路，走起來不會被人擠撞。
    前麵已經在點人，有衙役大聲叫著，驗人進場。
    很快叫道：“秀山丁組，秀山丁組的學子入場，張克帆，張相武，張揚飛來了沒有，快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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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澤階看到幾天沒見的張克帆，在他父親張甫仁的陪同，向檢查的兵丁靠近，旁邊是他的作保秀才。
    兵丁們檢查了他們的資料，核對無誤，催促他們進入考場，還要搜身。
    很快輪到了林澤階他們幾個，兵丁大叫著，“陳家灣甲組，陳家灣甲組，互保過來進場。”
    陳老夫子就站邊上核對人。
    “林氏澤階，年12歲，麵白無須，略帶嬰兒肥，相貌英俊，身量未足四尺二寸，家世清白。”兵丁們檢查起來很認真，就算知道大舅和巡攔的身份依舊一絲不苟。
    旁邊的陳老夫子確認畫押，書吏打勾後，提著考藍向前走。
    這時家屬不能再送，隻能後退。
    進去後，有兵丁臉上帶威叫著：“有夾帶，有藏小抄都主動扔掉，搜出來就不是那麽好說，不要圖僥幸。”
    林澤階自然沒必要夾帶，旁邊扔了很多小抄。
    他們一組互保的，陳老夫子叮囑無數次，不要夾帶，不要有作弊的心思。
    加上林澤階舅舅們過來講，想作弊就是最大的錯，衙役兵丁在這方麵年年做這樣的工作，經驗比想象中足，有辦法發現帶小抄想作弊的人。
    所以這組都沒有帶小抄。
    這並沒有完，還要脫光衣物，光著身子，拿出考藍東西檢查，連屁股都要檢查，非常嚴格。
    春寒料峭中，脫光身子，一陣陣的寒風吹來，真的很冷，身子不好的人很容易感冒。
    突然前麵有人哭喊叫著：“我沒有夾帶，我沒有夾帶，為什麽你們要冤枉我？為什麽？”
    那聲音杜鵑啼血，聞者落淚，很多學子都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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