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老五渾身一顫，腰間的酒葫蘆哐當墜地。他慌忙躬身時，那枚青玉令牌已從指縫滑落。
    殷璃淵袍袖輕卷，令牌如被無形絲線牽引般落入掌心。玄玉上"天玄宗·蕭寒"四字猶帶血漬，一道猙獰裂痕貫穿牌麵。
    "這批貨色不錯。"她沙啞著嗓子，指尖摩挲著玉牌，"聽說還抓了個劍修？"
    橫肉修士突然撲跪上前，玄鐵護膝在青石地上刮出火星："大人聖明！那劍修凶得很，天玄宗的嫡傳弟子，叫蕭..."
    "蕭寒！"老五急聲補充，枯瘦的手指比劃著，"被穿了琵琶骨還敢咬斷刑堂弟子的喉嚨！這會兒正在地殿水牢裏泡著呢！"
    殷璃淵眼底寒芒乍現，噬魂刀在鞘中發出嗡鳴："可還有別的...稀罕物？"
    "有！有！"橫肉修士喉結滾動，"丹鼎門那個藥女，懷裏揣著七寶琉璃瓶！"
    老五補充道："最值錢的是天玄宗那個女修，據說是罕見的純陰之體，陳左使親自下令要獻給聖子。"
    殷璃淵反手將玉牌納入袖中暗袋，鋸齒血刃突然抵住老五咽喉："帶路。"刃鋒上倒映出她猩紅的瞳孔，"或者...現在就喂本座的血蝠？"
    "大人，這......"兩人麵露難色。這地殿重地沒有陳左使的手令......"
    "怎麽去不得？"殷璃淵眼中殺意暴漲，指尖輕撫噬魂刀刃。
    "使不得啊大人！"兩人膝蓋砸得地麵悶響。
    "羅刹海大人。"紫紋執事的身影自廊柱後轉出，十二枚骨鈴在腰間叮當作響，"莫左使在血煉堂候您多時了。"
    殷璃淵收刀入鞘的瞬間，一道暗號已彈向簷角陰影。蘇清羽如一片落葉飄然而下，赤羽劍斂盡光華，沿著石壁陰影遊走。
    地牢三層的甬道曲折如蛇腸，血腥氣凝結成肉眼可見的紅霧。蘇清羽突然貼壁而立——前方傳來鐵鏈拖地夾雜著痛吟聲，她屏息凝神，隻見三名血袍修士拖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修士走來。
    "動作快些！莫左使要取他的心頭血煉幡！"為首的血修厲聲催促。
    待他們轉過拐角，蘇清羽立即閃身來到甬道盡頭。一扇布滿尖刺的玄鐵牢門緊閉著，門縫中滲出刺骨寒氣。
    她將掌心貼在鐵門上，紫焰順著門縫滲入，瞬間感知到裏麵六道微弱的氣息。
    赤羽劍無聲滑出劍鞘，劍鋒貼著門鎖縫隙遊走，紫焰將禁製熔出一道細痕。鐵門開啟的瞬間，濃重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六名修士被鎖鏈呈六芒星狀捆縛，眉心釘著的鎖魂釘正緩緩吞噬著他們的精血。
    鄭舒霖猛地抬頭，卻見一名血紋長袍的修士站在麵前，麵具下的雙眼冰冷無情。
    "血幽門的走狗！"他怒喝一聲，掙紮著想要站起，卻被鎖鏈扯得一個踉蹌。
    “噤聲。”蘇清羽以傳音入密，聲音低沉而冷靜，“我是來救你們的。”
    她抬手間，赤羽劍竟從血袍袖中飛出，七道劍影精準斬斷眾人的鐐銬。
    鄭舒霖警惕地盯著她，聲音中帶著質疑：“你是誰？為何要救我們？”
    蘇清羽抿唇一笑，摘下麵具，露出清冷的麵容：“鄭師兄，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
    鄭舒霖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驚喜：“蘇師妹？你怎麽會在這裏？”
    蘇清羽淡淡道：“說來話長，出去再說。”說著她從懷中取出回春丹，挨個喂入眾人口中。
    丹藥入腹，她雙指並劍點向眾人眉心。紫焰如絲，將鎖魂釘一寸寸逼出。
    "哢嗒"幾聲輕響，六枚血釘落地即化，蒸騰起腥臭的血霧。
    "可還走得動路？"她收劍入鞘，聲音清冷。
    鄭舒霖一把抹去唇邊血跡，玄鐵護腕在黑暗中閃過寒光："區區小傷，何足掛齒。"
    眾人踉蹌著緊隨蘇清羽穿過幽深甬道，來到偏院古井前。月光下，井水泛著詭異的暗紅色波紋，寒氣森然。
    "此井直通寒冥暗河。"蘇清羽並指輕點水麵，激起一圈幽藍光暈，"順流而下，三刻可抵北麓荒林。"她目光如電掃過眾人，"記住，出井後立即施展斂息訣。"
    鄭舒霖突然抱拳道："蘇師妹救命之恩，鄭某沒齒難忘！他日若有差遣，必當..."
    "不必。"蘇清羽打斷他，紫眸中閃過凝重，"你們可知其他人被帶往何處？"
    天音宗蘇妙音虛弱地開口："三日前...合歡宗蔣素素突然反水，蕭師兄他們被押往地殿血池..."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合歡宗...早就投靠了血幽門！"
    鄭舒霖一拳砸在井沿，震得青石碎裂："蔣素素那賤人！假意被俘混入我們當中，趁夜在飲水中下了散靈丹！"他虎目含淚，"禦獸宗三位師弟...當場就被煉成了血傀..."
    蘇清羽微微頷首，指尖掐訣在井口布下一道隔音結界："好了，爾等速速離去，莫要回頭。
    鄭舒霖目光中閃過錯愕：“蘇師妹，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蘇清羽語氣平靜而堅定：“我還有要事在身，你們先行離開。”
    鄭舒霖沉默片刻，最終隻化作深深一揖，“蘇師妹，保重。”隨即和其他修士紛紛縱身躍入古井，水麵泛起圈圈漣漪，轉瞬又恢複如鏡。
    蘇清羽目送眾人消失在幽深的井水中，指尖紫焰一閃，將眾人殘留的氣息盡數焚盡。
    地殿偏廳內，燭火幽微，血色紗幔無風自動。
    "羅刹海求見莫左使。"門外傳來沙啞嗓音，如鈍刀刮骨，字字滲著寒意。
    莫天力負手而立，血色長袍在陰風中獵獵作響："進。"
    玄鐵殿門無聲滑開，一道裹在暗紅鬥篷中的身影踏著血紋地磚緩步入內。來人腰間羅刹海令泛著詭譎血光，玄鐵麵具下雙眸如寒潭映月。
    "屬下奉詔前來。"殷璃淵所扮的羅刹海單膝點地，聲音刻意壓得低沉暗啞，帶著金戈相擊的冷硬質感，"請左使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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