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榻上，蕭寒周身靈霧繚繞，猩紅與銀白兩色氣流如蛟龍纏鬥。
    神秘女子素手翻飛，指尖在要穴間起落如蝶，每一指落下便帶出一縷腥臭黑血，在寒玉地麵上腐蝕出細小的孔洞。
    三日後子夜）
    蕭寒猛然睜眼，瞳孔卻渙散無光。他顫抖的手指撫過自己的眼眶，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掌心凝聚的靈力如泥牛入海，內視之下更見元嬰萎靡、靈根破碎，當即暴怒："蘇清羽——！" 玄玉案幾在他掌下化為齏粉。
    女子端著藥盞飄然而入，見狀藥盞脫手，褐色藥汁在寒玉地麵蜿蜒如毒。
    "滾開！"
    蕭寒揮掌相向，卻被女子輕描淡寫扣住手腕。
    女子不語，纖指輕彈間一枚冰晶丹藥飛入蕭寒口中。
    "啊——！"
    丹藥入口即化，千根冰針在經脈中遊走，痛得他弓身如蝦，七竅滲出黑血。
    女子腕間銀鈴驟響，九道金紋符籙自袖中飛出，結成天羅地網將蕭寒籠罩。
    "此乃封魔丹。"她聲音沙啞如砂紙相磨，"可暫封魔氣。"
    "你到底是......"
    話未說完，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女子突然摘下麵紗，咬破舌尖，舌尖精血在空中凝成一道繁複的血色咒印，："以我咒血為引，"封魂鎖憶！"
    血色咒印猛地印在蕭寒眉心，他渾身劇震，瞳孔中倒映的記憶畫麵開始急速倒退——天星秘境的激戰、蘇清羽的星髓劍光、九靈聖墟覺醒前世記憶的片段，都如同被無形之手生生抹去。
    "啊——！"
    蕭寒突然抱頭翻滾，十指在石榻上抓出深深血痕。那些被強行剝離的記憶化作實質化的黑氣，從他七竅中瘋狂湧出，在半空凝結成扭曲的人臉形狀。
    女子見狀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掌心。她以指為筆，以血為墨，在蕭寒心口勾畫起古老的天機咒文。每一道血符落下，她的修為就銳減一分，而蕭寒掙紮的幅度也隨之減弱。
    當最後一筆完成時，整個洞府突然陷入絕對寂靜。懸浮的血珠、搖曳的燭火、甚至靈氣的流動，都在這一刻凝固。
    "以我半生修為為祭..."
    女子噴出一口心頭血，染血的指尖點在蕭寒眉間，"換你記憶重塑！"咒文大亮，蕭寒眼中的神采逐漸渙散。
    當他再次醒來睜眼時，眸中隻剩純粹的茫然，他望向癱軟在榻邊的白發女子："蔣...素素？"
    女子青絲已成霜雪，唇角還掛著未幹的血跡。她勉強支起身子，露出淒然笑意："蕭師兄，你沒事就好。
    蕭寒猛地按住太陽穴，一陣尖銳的疼痛直刺腦海。他下意識內視丹田，當看到萎靡的元嬰與布滿裂痕的靈根時，臉色驟變："我的修為怎會......"
    蔣素素勉強拾起一枚回元丹服下，氣色稍緩："那日你闖過天星秘境九星試煉的第九重，蘇清羽突然從背後偷襲，將你重傷！若非我燃燒精血啟動禁術強行破開秘境禁製，此刻你早已......"話未說完突然劇烈咳嗽，素白的衣襟上又染上點點猩紅。
    蕭寒強撐著坐起身，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病態的潮紅。他試圖凝聚靈力，卻隻引得丹田一陣絞痛，額間頓時滲出細密冷汗。
    "省些氣力吧。"蔣素素素手輕抬，將軟枕墊在他腰後，指尖不經意擦過他腕間經脈，"你如今這副身子，莫說清心訣，便是最基礎的引氣術都..."話音戛然而止，似是怕傷他自尊。
    蕭寒固執地抬起顫抖的手指，在空中虛劃幾下，卻連最基礎的顯影符都無法成型。他頹然垂手，聲音嘶啞："天星秘境？九星試煉？蘇清羽殺我？為何我一點都記不得？"
    蔣素素聞言臉色微變，她忽而傾身上前，幽蘭氣息混著藥香撲麵而來："那師兄可還記得..."玉指輕點他心口傷痕，"婉兒師妹是怎麽死的？"
    "什麽？"蕭寒身形猛然一晃，仿佛被九天玄雷劈中，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血色盡褪，"你說婉兒...她..."
    丹田間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像是有什麽在強行破體而出。蕭寒痛苦地蜷縮起身子，十指深深摳進寒玉榻中，指節泛出青白。
    蔣素素俯身逼近，聲音如淬了毒的冰刃："就在九靈聖墟的禁地之中，你的婉兒師妹，被蘇清羽一劍貫穿心口，當時你也在場，立誓要她血債血償.，這才有了天星秘境的不死不休！
    蕭寒痛苦地抱住頭顱，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他拚命想要抓住腦海中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片段，卻隻換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蔣素素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她冰涼的手指輕輕按在蕭寒的太陽穴上，一股溫和的靈力緩緩注入："蕭師兄，別勉強自己。"她的聲音輕柔似水，卻暗含深意，"現在強行回憶隻會加重傷勢。當務之急先養傷恢複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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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從懷中取出一方玉盒，盒中靜靜躺著一枚龍眼大小的丹藥，通體晶瑩如玉，表麵流轉著九道金紋："這是九轉凝元丹，能助你重塑靈根。"
    蕭寒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眸，聲音嘶啞如砂礫摩擦："你...為何要如此傾力相幫？"
    蔣素素忽然掩唇輕笑，眼波流轉間盡是嫵媚風情："人家不是常說...一夜夫妻百日恩麽？"她纖纖玉指輕撫過蕭寒胸前，"更何況..."
    蕭寒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眼中寒芒迸現："不必惺惺作態！若非當日仙古戰場，你用那下作手段..."話音未落，他忽然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濺在石榻上，點點猩紅觸目驚心。
    蔣素素臉色瞬間煞白，纖纖玉指急忙按住他劇烈起伏的胸口："別動怒..."她聲音突然哽咽，眼中泛起水光，"我知你恨我...可當年我靈根駁雜，在合歡宗備受欺淩..."她鬆開衣襟，露出肩頭一道猙獰的舊傷，"若不靠這等手段提升修為，隻怕早已..."
    她說著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唇角溢出一絲血跡。原本瑩潤的肌膚此刻黯淡無光，顯然是修為大損之象。顫抖著從懷中取出一方繡著合歡花的帕子，卻先替蕭寒拭去了唇邊血跡。
    蕭寒怔怔望著她憔悴的容顏，記憶中那個張揚妖嬈的合歡宗妖女，與眼前這個氣息奄奄的女子漸漸重疊。他長歎一聲，語氣不自覺地軟了下來："罷了...你也去療傷吧。"
    蔣素素聞言身子一顫，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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