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們不仁,我們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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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怪我,要不是我拿來那顆雞蛋,怎麽會被修珠抓到,不被修珠抓到,就不會鬧到明慧堂主跟前,咱們也不會被針對......”
    沒錯,就是針對。
    庵堂裏的恭桶,以前一直都是請的山下村裏的婦人來清洗。
    怎麽好端端的,這個當頭就摔傷了?
    前往東小院的路上,兩人垂頭喪氣,一臉的苦大仇深。
    人在屋簷下,就是這麽無奈。
    溫知宜歎了口氣,安慰她道:“這與你何幹,前麵兩日要不是你照顧我,我如今能不能下床還是一回事呢,說到底,也是我昨日下了她的麵子。”
    “你那也是被逼急了嘛。”
    “好了,好了,咱們就別爭論誰對誰錯了,總之,那顆雞蛋,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雞蛋。”
    “嘿嘿。”修安咧嘴一笑,接著又頗有些遺憾地說道:“說起來,還是咱們吃虧了呢,戒律堂的明信師叔和明慧師叔關係最是要好,她肯定會偏袒修珠她們。”
    溫知宜搖了搖頭,輕笑道:“不過是鄭莊公箭射周天子而已。”
    “嗯?嗯?嗯?什麽?”修安一臉的問號。
    溫知宜沉默了。
    望著修安茫然的臉,心情複雜地捏了捏她臉頰。
    修安連忙後退,捂住被捏的左臉,頭皮發麻道:“......阿宜,自從你醒來後,我總感覺你看我的眼神,特別特別特別地像婉姨......”誰敢信,她竟然在好姐妹的眼裏,看到了慈愛的光輝。
    求問:好姐妹總想當我娘,該怎麽委婉的拒絕呢,在線等,挺急的。
    “噗!咳咳,咳咳咳!”溫知宜被自己口水嗆到,咳了個驚天動地,站都站不穩。
    修安忙過去扶住她,攙著她到欄杆坐下。
    溫知宜倚著欄杆,一手捂著胸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嘿嘿,阿宜,你知道的,我從小就不會說話。”修安朝溫知宜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十分小意地給她拍背順氣,做足了狗腿樣兒。
    溫知宜還能怎麽辦?當然是選擇原諒她啊。
    “鄭莊公箭射周天子,出自《左傳·隱公三年》,講的是......”溫知宜簡單敘述了一下這個典故,而後說道:“這一箭,射不射中,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敢向周天子射出這一箭。”
    修安聽得似懂非懂,抓了抓後腦勺道:“可是,婉姨說,出頭的椽子先爛,你不是懷疑明慧堂主......”她賊兮兮地擠了擠眼睛,“這樣的話,你不是更危險了。”
    “陰謀詭計,之所以叫陰謀詭計,就是因為見不得人。”溫知宜微白的唇瓣彎起,“有些事情,越是擺在明麵上,越是不容易動手腳。”
    她的身體裏,流著伯府的血。
    她本就出身於國公府,自然知道這些世家大族的尿性。
    自己的血脈,自己踐踏可以,卻容不得旁人欺辱,所以,她可以老死病死意外死,卻絕不能是被人害死。
    “阿宜,你懂的好多呀,這也是你在藏書閣裏偷學來的嗎?”修安滿眼好奇。
    “......對。”溫知宜沉默了一下。
    靜心庵裏,有一座藏書閣,裏麵除佛經外,還夾雜著一些閑書。
    原主的記憶裏,確實有去藏書閣裏,偷看過外麵的閑書。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
    突然,空氣裏傳來兩聲響亮的腹鳴聲。
    溫知宜捧住肚子,感覺胃裏一陣收縮,有些痛,還有些惡心。
    “咱們現在去齋堂,肯定吃不到飯。”修安肩膀塌下來,無精打采。
    溫知宜聞言,眯了眯眼睛,而後靠近修安,小聲地湊近她耳邊說話。
    修安露出震驚的表情,接著猶豫,最後遲疑,用看惡鬼似的眼神看了眼溫知宜,下意識緊了緊衣襟,躍躍欲試道:“這,這不好吧。”
    溫知宜拍拍她肩膀,“她們既然不仁,就休怪我們不義。”
    戒律堂內,靠東禪院。
    茶香氤氳,檀香縹緲,乳白的氣流,似一縷薄紗,又在燦金的陽光中,暈染上瑰麗的紫色。
    明慧不經意瞥見,忙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又道:“紫氣東來,看來師妹最近,將有好事降臨啊。”
    戒律堂堂主明信,瞧著香爐上方的紫煙,一向板著的臉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借師姐吉言,師姐放心,我已讓人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絕不會讓修珠師侄受委屈。”
    正說著話,門口進來四人,抬著兩盆冰塊,分別放到兩位堂主不遠處。
    “今年的天兒,倒是格外的熱,聽聞南邊已經三個月沒下一滴雨了。”
    明信感慨了一句,接著吩咐四人,“靜室裏也送兩盆冰去。”
    “不必。”明慧搖了搖頭,臉色有些沉重,“也怪我這個做師父的,總是憐她命苦,倒縱得她不知眉眼高低了。”
    明信哪能不知她的心思,便好言勸道:“修珠還小呢,慢慢教便是。”
    明慧歎息一口,“不說這個了,那邊又遞了話來。”她伸出四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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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千兩?”明信眼皮一抬。
    明慧收回手,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一人。”
    “倒是舍得下血本。”明信垂下眼皮,似是在衡量,“上次失手,對方怕是已經起了戒心。”
    明慧深深皺眉,“禍害遺千年。”
    明信看她一眼,昨日法堂的鬧劇,她是有所耳聞的。
    “一次是意外,兩次......我擔心明禪那邊,會故意借此鬧事。”
    “哼!庵主還在呢,且輪不到她狂!”說起明禪,明慧就來氣,咬緊後槽牙,“那邊說了,定要在半個月內,把這件事辦妥,日後少不了咱們的好。”
    “這麽急?”明信暗感棘手。
    明慧道:“京都顧家,你知道吧?”
    “你是說,祖孫三進士那家?”明信仔細問了一句。
    明慧點頭,道:“顧家的大郎君,今科點了狀元,又得公主青眼......可惜這位顧氏郎君,竟自小定有婚約......”
    明信心口一跳,試探地道:“修善?”
    “咱們可是將她得罪狠了啊。”明慧眼神沉鬱。
    自太祖一朝始,凡尚公主者,不得在朝為官,不得參與朝政,很顯然,顧家不願意尚主,既如此,顧家定然會暗示宣寧伯府,接修善回京都,重提幼時婚約。
    到那時......
    不為銀子,為她們自己,修善也不能再留。
    明慧雙眼閃過一絲冷光。
    “你說的是,這等禍害,早該......”明信沉吟片刻,正要表明態度,話才說到一半,突然熱風夾雜著一股濃鬱的臭味傳來,撲了她一臉,像是誰家糞坑炸了,又像是誰家在烤屎,絲絲縷縷,直衝天靈蓋,“嘔!”
    她控製不住的幹嘔一聲。
    “......嘔!”對麵緊跟著響起一聲幹嘔。
    “啊啊啊!不得了了,快去看啊,東小院炸屎啦!”
    外麵響起不知是誰的驚呼聲,緊接著就是咚咚咚的腳步聲,伴著此起彼伏的幹嘔和叱罵,一時間,這座沉寂百年的庵堂,熱鬧得簡直要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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