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滕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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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溫嫦依的淚,就沒停過。
她一雙眼睛,腫的像核桃,中間就剩一條縫,睜都睜不開了。
“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嗚嗚,現在誰不知道,我不知廉恥,搶姐姐夫君......”說到傷心處,溫嫦依嗚咽一聲,消瘦的身子不住顫抖,“死了反倒幹淨,阿娘,您就讓我死了吧。”
“胡說!”
紅姨娘嫵媚的臉上盡是心疼,抱著女兒瘦弱的身子,連聲安慰她。
“那事與你何幹,你分明是解伯府困境,救咱們伯府於水火,你是有功的,誰敢說你?”
溫嫦依委屈:“怎麽沒人說,這滿府的人,誰不看我笑話?”
“這不過是一時的,這個伯府,終究是你阿父做主。”
紅姨娘撫著女兒臉頰,低下頭臉頰抵著女兒額頭,輕聲說道:“你阿父心疼你呢,昨兒還讓人給你送來一簍子蜜桔,府裏除你阿翁阿婆,也就咱們這裏有。”
這頭茬的蜜桔,數量少且不說,運送就是一個問題。
這蜜桔,也不是普通蜜桔,而是貢桔,整個伯府也就得了兩簍子。
紅姨娘心裏是得意的。
她雖是妾室,名分上比不過謝氏,出身亦遜謝氏甚多,可她怡心院吃穿用度,一點不比瓊玉院差。
她是正室又如何?
前一個正室,都已經是一具白骨了。
說到底,這座伯府,是伯爺的,伯爺的心在哪裏,體麵和利益就在哪裏。
年近四十的紅姨娘,依舊嫵媚動人,她本就是秦家,為女兒準備的通房,樣貌自然不差,柳眉雪膚,瓊鼻櫻唇,端的是花容月貌,她身姿豐腴,眉眼風流,卻又不顯輕挑,自有一番說不出的嫵媚風情。
不怪能引得溫澤川,一月裏大半宿在她房裏。
拍著女兒的背,紅姨娘信心滿滿,“你阿父啊,最疼的就是你了,你受了這麽大委屈,他都看在眼裏呢。”
溫嫦依吸吸鼻子,抽噎的聲音小了一點。
紅姨娘繼續道:“你阿父為了你,將謝氏為六娘子備的嫁妝都逼出來了,就是可惜......”她壓低聲音,唇角輕扯,眸色幽深,“如今,倒是便宜了旁人。”
女娘的嫁妝,從出生就要開始準備。
紅姨娘出身低微,雖以忠仆的由頭,把持著秦氏的嫁妝,但秦氏嫁妝裏,多是傳家的詩書,即便她有伯爺貼補,又運作讓兄長外放為官,到底難比謝氏底蘊,就像那一整套的紫檀木家具,她就沒辦法為女兒得來。
如今全歸溫知宜,她心裏不是不心疼。
“人家威風著呢,徐家大娘子說打就打,誰能比得過她。”溫嫦依從阿娘懷裏出來,抽抽噎噎地說道。
紅姨娘看著女兒紅腫的眼睛,對溫知宜的恨又加深了一層。
“她是個沒臉皮的,有娘生沒娘教,你何必與她比。”
溫嫦依噘嘴:“阿父雷聲大雨點小,嘴裏說著要好好教訓她,可結果呢?”
“那勞什子蜜桔,我才不愛吃呢!”她背過身子,怨氣橫生,從頭到腳透著不滿,“外麵本就說我命硬,如今又......我還不如絞了頭發,去做姑子幹淨!”
溫知宜名聲不好聽,溫嫦依好不到哪裏去。
“又說胡話,你這不是挖阿娘的心麽!”紅姨娘麵色沉鬱。
溫嫦依嗚咽一聲,肩膀輕輕顫抖。
紅姨娘眸光灼灼,語氣堅定果決,“你隻管放心,阿娘一定讓你嫁去顧家。”
“真的?”溫嫦依驚喜轉身。
紅姨娘多精明的人,哪看不出女兒心思,但當阿娘的,沒有不為兒女操心的。
她甘之如飴道:“古時,世家女出閣,會陪嫁滕妾,作為側室。”
側室,也叫偏妻,既占一個“妻”字,地位當比一般妾室要高。
而滕妾,也通常是正室的親姐妹或堂姐妹,如此,若待正室去世或犯錯,側室便有扶正的可能,不會影響兩府姻親關係。
溫嫦依抿抿唇,紅姨娘再道:“她性子暴躁,行事瘋癲,顧小郎君文人出身,心性溫和,舉止有度,必定是一位注重體麵的人,你隻要小意溫柔,何愁籠絡不到他的心?”
到時候,自有一番有前程。
說著,紅姨娘就開始給女兒傳授籠絡男人的手段。
溫嫦依聽得小臉紅紅,又忍不住心生向往。
且不提紅姨娘如何教授女兒奉承男人,遠在數千裏外的忻州桃源縣馬蹄子山,三個彪形大漢行色匆匆,悶著腦袋在山裏狂奔,樹枝打在臉上也沒心思管,明顯是在逃命。
天色漸晚,眼看要看不清路,三人終於停了下來,小心藏進一處山坳裏。
“大哥,我不甘心,咱們好不容易能吃飽了,濫殺無辜的不去剿,咱們就搶了一點財物,小四,牛生,鐵頭,還有阿狼,他們活生生死在我麵前,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其中長眼厚唇的壯漢,痛苦地抱頭蹲下,眼神狠厲仇恨。
旁邊虎眼絡腮胡的大漢惡狠狠道:“就是,大哥,咱們不能就這麽算了,咱們虎頭寨,劫富濟貧,除暴安良,沒傷害一個老百姓,憑什麽要剿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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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眼壯漢幽幽看向被他們喊作大哥的男人,“隔壁山的黑龍寨,打家劫舍,燒殺搶掠,哪一個沒做。”
被叫大哥的男人,身形高大威猛,氣勢彪悍魁梧,左臉一道尺長刀疤,猙獰地從眼尾盤踞到下頜,他閉眼靠著石壁,比人腿粗的胳膊肌肉隆結,青筋蜿蜒,拳頭狠狠錘向石壁。
“二弟你說的對,咱們不能就這麽算了!”
“大哥,官府說是剿匪,卻隻剿咱們虎頭寨,這是什麽道理?”
長眼男子,正是虎頭寨二當家,朱山。
“那姓紅的,就沒憋什麽好屁,要不咱去刀了他!”絡腮胡男人拍著刀柄。
“三弟。”被叫作大哥的男人,虎頭寨寨主張嚴,忙叫住要下山砍人的三弟王三春,臉色沉沉道:“那狗官身邊,有人護著,咱們不是對手,若不然,郭壽那個無賴,能安生給人送好處。”
郭壽,正是黑龍寨的寨主。
朱山眼色陰沉:“我聽說,這姓紅的,是京裏什麽伯府的大舅子。”
“操他娘的.......生個兒子沒屁眼......吃屎的玩意兒......”王三春聽到這話,扯著嗓子破口大罵。
突然,張嚴臉色一變,嗬斥一聲:“三弟,住口,你們聽,是不是有聲音?”
“有人來了。”朱山神色大變。
王三春像是一隻被掐住脖子的公雞,冷風一吹,後背激起一層冷汗。
“走!”
張嚴急聲一喝,帶頭往深山裏跑。
而此時,遠在京都的溫知宜,也正朝榮寧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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