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沒了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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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麽?放手,快放手。”
守在門口的陶二,耳朵聽到裏麵動靜,心跳猛地跳快一拍,腳下如離箭的弦,折身飛快衝了進去。
隨後就看到楚氏押著人往牆上撞的一幕。
這還了得。
陶二以最快的速度衝了上去,拽住楚氏的後領把人往後拉。
“咋的,咋的,想殺人......”
“住嘴!”溫知宜打斷陶二的話。
她捂住嘴咳嗽兩聲,也不管自己滿頭的血,麵對滿臉仇恨看著自己的楚氏,也沒了往日的心氣,悶聲說道:“......顧郎君是為了救我,才會......我對不起他,等我處理完手上的事,隻要能讓你痛快,我可以去死。”
“好啊,那你現在就去死,去啊,你去啊!”楚氏尖聲大喊,雙眼燃燒火焰,裏麵是刻骨的仇恨和憤怒。
溫知宜回視她冰冷如刀的眼神,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道:“兩個月,兩個月後,不論結果如何,我把這條命賠給你。”
可惜楚氏根本不聽,尖銳嘶吼道:“我現在就要你死!”
“我兒子心心念念就是娶你,你現在要拋下他不管嗎?啊?”充滿質問的話語,如一柄柄利刃,插入溫知宜心口。
她說不出話,眼睫輕顫,喉嚨堵塞。
門口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又不是我們娘子的錯,我們娘子也是被人算計了。”
楚氏目光如電,直射開口的人。
見是溫知宜婢女,心口怒火越發旺盛,“主子說話,有你開口的份嗎?賀媽媽,給我掌嘴!”
溫知宜擋在阿寶前麵。
她欠顧郎君的,他母親說什麽,她都可以忍。
但這與阿寶無關。
楚氏的目光似是要將兩人生吞活剝:“好,好,好,真是好一對主仆,我兒就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個毒婦,你就是一個掃把星,你害死我兒,我不會放過你的,絕不!”
絕不!!!
充滿憤怒和怨恨的哀嚎,似乎還在眾人耳邊回蕩。
顧衡玉躺過的地方已經空了。
楚氏走了,帶著顧衡玉一起,顧家的馬車離開小院,和它來時一樣匆匆忙忙。
溫知宜站在門口,目送顧家馬車消失,身子一軟栽倒地上。
她也不起來,就那麽坐著,把臉埋進臂彎,像被遺棄的狸貓,小小的一團,縮在一起。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她麵前落下。
她一動不動,哀傷無措的氣息將她包裹,拉扯著她墜進更深的深淵。
跟在主子身後的鄭永安,眼睛掃過亂糟糟的院子,給了陶二一個‘你怎麽這麽沒用’的眼神,一麵示意他趕緊把那些大夫送走。
“怎麽我每次見你,你總是在哭,就有這麽多淚嗎?”燕非時蹲下了身,骨節分明的大掌,拂過她亂兮兮的發頂,摘落一截沾上的枯枝,“你知道,聽見你出事,我在想什麽嗎?”
他今日格外有耐心,說話的聲音不大,語氣是克製的冷淡,但話裏的意思卻沉的可怕。
“我在想,怎麽把你鎖在身邊,讓你一輩子也離不開我。”
麵前團成一團可憐兮兮的小姑娘,並沒有因為他這看似威脅的話而恐懼,反而突然一個猛地撲進他懷中,抓住他胸前衣裳嚎啕大哭。
“嗚嗚......啊啊啊......”
她扯著嗓子哭,眼淚嘩嘩地掉,一副要把天哭塌下來的樣子。
燕非時就那麽半蹲地接住她,目光在她髒兮兮的臉上一頓,上麵有淚水、汗水、幹涸的血跡,還有不知哪裏沾到的泥土,被淚水衝刷後,變成一條一條的痕跡。
她哭的也不矜持,什麽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統統與她無關。
“真醜。”他吐出兩個字,語氣卻溫和不少。
抬手把人抱住,結實有力的大掌按住她腦袋埋到胸前,任由她發泄心底的後怕和悲傷。
......
顧衡玉的死亡,帶給顧家的震動,不亞於天崩地裂。
得到消息的顧老相公,曆來完美無缺的臉上裂開一條條縫隙,顧大郎更是直接摔了自己剛花費大價錢淘來的古玩,第一次不顧儀態提腳跑出官衙。
顧太夫人沈氏眼睛一瞪,直挺挺倒了下去,現在還沒醒呢。
看到回來的相公和公爹,楚氏啪嗒一聲跪到地上,淚水彌漫臉頰,“爹啊,你要給我們衡玉做主啊!”
顧老相公由兒子攙著,目光越過地上的兒媳,看向堂中躺著的孫兒,他一生叱吒風雲,從未在人前顯露半分脆弱,此時此刻,背脊卻微微佝僂下來,麵上的威嚴和堅毅被悲痛吞噬。
顧府上下陷入一片死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恐懼。
隔壁宣寧伯府,同樣氣氛凝重。
溫知宜回去了,她遇刺的事,以及顧衡玉因救她而喪命的事,自然也瞞不住了。
溫澤川在房裏來回踱步,腳步急促而沉重,眉頭緊鎖,雙手時而攥緊,時而拍向書案,十分搞不懂,事情怎麽就發展到這個地步,顧家可是三代單傳啊。
雖說,顧衡玉乃是自願救人,但顧家的其他人能這麽深明大義?
顧家肯定得怨上他們伯府。
與其這般,還不如她自己死了的好,好過他在這裏為難。
如果說,溫澤川是為難,紅姨娘就是恐懼了。
聽到下麵的人說,女兒在院子裏又哭又罵,還準備帶人打上玉蘭堂,紅姨娘跪在佛像前,沉重地吐出一口濁氣,低聲說道:“看住珍玉閣的人,再去把依姐兒叫來。”
婢女領命退出。
紅姨娘望著慈悲的菩薩,飽滿的紅唇緊緊抿起。
怎麽就這麽巧?
老天爺這是在故意和她作對嗎?
該死的人不死,不該死的人卻死了。
她閉上眼睛,快速調整情緒,冷靜吩咐道:“媽媽,你拿上二百兩銀子,立刻去一趟紅家,請我那嫂子往靜心庵走一趟,靜心庵的庵主,佛法高深,請她替枉死的顧郎君點一盞長明燈,也好讓顧郎君能得以往生。”
門後的陰影裏,走出來一位四十出頭,麵容古板嚴肅的老媽媽。
這正是紅姨娘身邊的胡媽媽,一直在她身邊服侍,少說也有二十年了。
“是。”胡媽媽沒有多言多語,神情也沒什麽變化,退出小佛堂後,快步從後門出了宣寧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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