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狹路相逢,刁難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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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妙音的出現,像是一塊石頭扔進了平靜的湖麵,瞬間打破了梅林下那點微妙的和諧氣氛。
    安美人看到許妙音,秀眉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顯然對這位不速之客不太感冒。
    她和許妙音雖然同為才人安美人剛晉了美人位份不久,但許妙音仍是才人),但出身、性情、喜好都截然不同,平時也隻是維持著表麵上的和氣。
    “原來是許才人。” 安美人語氣淡淡的,沒什麽熱情,“妹妹也是來賞梅的?”
    “是啊,姐姐。” 許妙音臉上堆著笑,眼神卻像刀子一樣刮過蘇錦屏和她身邊那個裝著“破爛”的竹籃,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和算計,“這梅花開得正好,妹妹就想著出來走走。沒想到這麽巧,能在這兒碰到姐姐和……蘇才人。”
    她故意把“蘇才人”三個字咬得很重,帶著明顯的輕蔑。
    蘇錦屏心裏暗叫不好。看許妙音這架勢,十有八九是衝著她來的!
    而且,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安美人對她產生興趣的時候出現,這時間點也太“巧”了。怕不是……一直派人盯著她的梢?
    “見過許才人。” 蘇錦屏壓下心頭的警惕,麵上還是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許妙音瞥了她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嗯”了一聲,然後像是才發現她身邊那個竹籃似的,誇張地“呀”了一聲:
    “哎喲!蘇才人,你這籃子裏裝的是什麽寶貝啊?怎麽……都是些石頭、樹枝、破布頭的?這大冷天的,你不待在屋裏好好養病,跑出來撿這些……垃圾做什麽?”
    她這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所有人都聽見。旁邊的宮女太監們,都忍不住偷偷往這邊看,眼神裏帶著好奇和……看好戲的意味。
    安美人身邊的宮女青兒,本來就有點看不上蘇錦屏,聽到許妙音這話,嘴角也忍不住撇了撇。
    安美人眉頭皺得更緊了。她雖然不喜歡許妙音,但許妙音這話……好像也沒說錯?
    蘇錦屏籃子裏那些東西,確實看起來像是……撿來的破爛。
    蘇錦屏心裏冷笑。
    來了!許妙音果然是來找茬的,而且一上來就想給她扣個“撿垃圾”、“行為怪異”的帽子。
    她沒有立刻反駁,而是露出一副被戳穿了窘迫、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小聲解釋道:“回……回許才人的話,我……我不是在撿垃圾。我隻是……隻是覺得這些東西,也……也挺有趣的……”
    她這副樣子,落在許妙音眼裏,更是得意。
    哼,果然是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隨便一句話就讓她慌了!
    “有趣?哈哈哈!” 許妙音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誇張地笑了起來,“蘇才人,你可真會說笑!這些玩意兒有什麽有趣的?難不成……你還想用這些東西,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寶貝來?”
    她這話,明顯是在諷刺蘇錦屏之前做的那些發帶荷包。
    旁邊的春桃也立刻跟著幫腔,尖著嗓子說:“就是啊!蘇才人,您可別是什麽都會吧?前陣子聽說您會做什麽新奇發帶,現在又開始研究石頭樹枝了?這宮裏的規矩可多著呢,您可別瞎搗鼓些不合規矩的東西,到時候衝撞了貴人,或者犯了忌諱,那可是大罪過!”
    這話,就把矛頭直接引向了“規矩”和“忌諱”上了!跟蘇錦屏之前預想的一模一樣!
    安美人聽到“規矩”、“忌諱”這幾個字,眼神也微微變了變。她雖然欣賞蘇錦屏的“巧思”,但如果這些東西真的犯了宮裏的規矩,那她也得避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蘇錦屏身上,等著看她怎麽應對。
    蘇錦屏心裏冷笑一聲,麵上卻依舊是那副怯怯懦懦、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好像被許妙音和春桃的話嚇住了,低著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我沒有……我隻是……”
    她這副“慫樣”,讓許妙音和春桃更加得意了。
    她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勝利的喜悅。
    許妙音決定乘勝追擊,徹底把蘇錦屏踩死。
    “蘇才人,你也不用害怕。” 她假惺惺地安慰道,語氣卻充滿了威脅,“我們也不是故意要為難你。隻是這宮裏的規矩,不得不講。
    你做的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麽來路?樣式為何如此古怪?你最好還是跟咱們安美人好好解釋解釋。安美人博學多才,最懂規矩禮儀,她要是覺得沒問題,那自然就沒事了。”
    她這是想把安美人也拖下水!
    如果安美人替蘇錦屏說話,那以後蘇錦屏真出了事,安美人也脫不了幹係。
    如果安美人不替蘇錦屏說話,那正好坐實了蘇錦屏的東西有問題!
    好一招陰險的捧殺加離間!
    安美人臉色微變。
    她冰雪聰明,哪裏聽不出許妙音話裏的算計?
    她心裏對許妙音更加厭惡了,但一時間,也不好直接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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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她對蘇錦屏做的東西,也隻是覺得“有趣”,並不確定是否真的合乎“規矩”。
    就在這氣氛微妙、所有人都等著蘇錦屏出醜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的蘇錦屏,卻忽然抬起了頭。
    她臉上的怯懦和慌張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異常平靜、甚至帶著點悲憫的眼神。
    她沒有看許妙音,而是看向安美人,聲音不大,卻清晰地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安美人明鑒。” 她微微屈膝,行了個禮,“才人自知愚鈍,不通文墨,更不懂什麽高深規矩。”
    她頓了頓,拿起籃子裏那塊奇形怪狀的石頭,和那個岩石紋理的小包,並排舉起,聲音帶著一種空靈的意境:
    “才人所知所學,皆來自於這天地自然。
    譬如此石,生於山野,貌似醜陋,然細觀其紋理,卻有溝壑縱橫、層巒疊嶂之妙。
    才人不過是……將這石上之景,移於布上,做成這小小布包,以存山野之趣罷了。”
    她又拿起那根枯枝,和那條係著特殊蝴蝶結的發帶:
    “譬如此枝,雖已枯萎,然其形態虯勁,自有風骨。才人仿其形,係成此結,不過是……聊以寄托草木枯榮、四時更替之慨。”
    她每拿起一樣東西,都對應著一樣“自然素材”,娓娓道來,不疾不徐。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說服力,仿佛她說的不是針線活,而是什麽高深的哲理。
    “至於許才人所言之‘規矩’……” 蘇錦屏終於將目光轉向許妙音,眼神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恕才人愚昧。敢問才人,這山石草木,天地自然,難道……也有規矩可言?難道這石頭的紋路,需要合乎哪本典籍?這枯枝的形態,需要得到哪位聖賢的認可?”
    她輕輕反問,聲音不大,卻像一記無聲的耳光,狠狠扇在了許妙音臉上!
    你跟我講規矩?
    我跟你講自然!你跟我談典籍?我跟你論天地!
    這境界,這格局,一下子就拉開了!
    許妙音被她這番“歪理”說得一愣,隨即氣得臉色漲紅:“你……你強詞奪理!這怎麽能一樣?!”
    “哦?有何不一樣?” 蘇錦屏歪了歪頭,一臉“天真”地反問,“難道在許才人眼中,這宮裏的規矩,比天地自然的道理還要大?那才人倒真要請教請教了。”
    這話,更是誅心!直接把許妙音放在了“藐視天地自然”的高度上!
    “你……你……” 許妙音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蘇錦屏,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反駁!因為蘇錦屏的邏輯,在這個崇尚自然的時代背景下,簡直是……無懈可擊!
    而旁邊的安美人,聽著蘇錦屏這番話,看著她那副“眾人皆濁我獨清”、“我從自然得真趣”的樣子,眼睛越來越亮!
    這……這簡直是說到了她的心坎裏去了!
    這才是真正的雅士風範啊!
    不拘泥於俗物,於平凡處見真章,師法自然,返璞歸真!
    比起許妙音那種隻知道用金銀堆砌、言語刻薄的俗人,這個蘇才人,簡直是一股清流!
    安美人看向蘇錦屏的眼神,已經從欣賞變成了……激賞!
    她清了清嗓子,開口了,聲音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許才人言重了。” 她淡淡地掃了許妙音一眼,“本宮瞧著,蘇才人這些小物,構思精巧,意趣盎然,正是師法自然、抒發胸臆的雅作,何來‘不合規矩’一說?難道宮裏的規矩,連草木山石都要管束不成?”
    她這話,直接給蘇錦屏的“師法自然”理論蓋了章!
    並且暗暗諷刺了許妙音的無知和狹隘!
    許妙音聽到安美人居然公開替蘇錦屏說話,還反過來訓斥自己,氣得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精心設計的“規矩”之刀,不僅沒傷到蘇錦屏,反而被她用一套莫名其妙的“自然”歪理給擋了回去,還順便贏得了安美人的青睞!
    這……這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看著蘇錦屏那張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悲憫仿佛在說“你怎麽就不懂呢”)的臉,
    再看看安美人那明顯帶著欣賞的眼神,還有周圍宮人那憋著笑、看好戲的表情……
    許妙音感覺自己的臉被打得火辣辣地疼!
    她精心策劃的一場刁難,結果卻成了蘇錦屏展現“才情”和“境界”的舞台!
    這臉打的!太狠了!太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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