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孤刀還在濟城氣得跳腳，三人卻早就拉著蓮花樓到了京都腳下。
    彼時夏風正好，皇城下的風景和其他地方也大有不同。城門口的馬車來往不絕，但京城附近不準馬車停靠，方多病隻好在距離城外數裏遠的地方找了處地方，將蓮花樓停靠下來。兩人打算步行去城裏，留李相夷在家看家。
    “早點回來。”
    李相夷眯著眼看過去，嘴角勾起輕笑。他略微俯身，在李蓮花唇上輕輕親了一口，手上還替對方理了理背後的長發，道：“有事喊我就好。”
    雖然等他們一走，李相夷也會暗中潛進皇宮裏。
    李蓮花這趟京都之行打算純玩，把任務全權交給李相夷去操心。但可憐方多病一無所知，還在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提心吊膽，在樓外空地上不斷演練著相夷太劍的劍譜。
    “李蓮花！你好了沒啊？”
    方多病站在樓外大喊，“快點！”
    李蓮花輕拍了拍李相夷圈在他腰上的手，道：“該走了。單孤刀他們的內應還不知道在哪，你萬事小心，別莽撞。聽見沒？”
    李相夷低低地應了一聲。
    目送兩人一前一後走遠，李相夷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動了動。
    他給狐狸精的飯碗裏添了糧，這才噔噔噔幾步上了二樓。推開牆後隱匿的房間，走了進去。
    暖色的沙發，淡白的牆麵上還掛著兩人一起印下的彩色手印。房間裏簡約溫馨的裝修風格是李蓮花一手操辦的，但在臥室裏麵，這層薄薄的牆麵之後，還有一道不常開啟的門。
    隨著指令輸入，牆後響起一陣細密有規律的機械轟鳴聲。牆體中間彈出一道豎向藍色線，整麵牆轟然往後拉開，再向兩側滑動，露出裏麵的空間。
    牆麵是泛著銀色光澤的特殊金屬製成，上麵由大到小掛滿了各種槍械，大小口徑一一俱全，在頂上白熾燈的照耀下，通體反射著灰黑色的無機質光，冰冷又危險。
    李相夷走進去，目光在牆上滿麵的槍械慢慢滑動，最後落在了麵前的終端麵板上。
    他手指在麵板上輕點，大致選了幾種便於攜帶的微型武器，其中多數是帶有強效麻醉性質的，還有冷兵器，真正具有殺傷力的沙漠之鷹手槍他隻帶了一把，以備不時之需。
    蓮花樓到時天色便已經偏黃，李相夷估算了下時間，轉身回了臥室，打開了衣櫃。
    他脫了身上的短袖長褲，原本伸手打算去拿正中央放的那件黑色無袖戰術背心和工裝褲。那是李相夷做任務時常穿的衣服，能夠存放更多微型裝備和道具。但這次，他伸出去的手頓了一下，轉而翻起了其他衣服。
    最後，李相夷換了一件略微緊身的白色製服襯衫和純黑的西裝褲。他又打開底下的櫃子翻找起來，最後拽了一條黑色的束身皮帶，扣在了上半身上。
    襯衫被皮帶緊緊束縛著，完美勾勒出李相夷常年鍛煉出來的優秀身材，更襯得他腰細腿長，臂膀和胸膛上的肌肉線條流暢不誇張。李相夷鬆了鬆領口上的皮帶，又從櫃裏拽出一件很有質感的黑色風衣，套在了身上。
    他走到鏡子前麵審視自己，確定樣貌無誤後又理了兩把額發，這才邁開步子出了門。
    盡管李相夷這一身堪稱完美的打扮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但沒關係，有人欣賞。
    外麵天色已經徹底昏暗下來，城內燈籠逐一亮起，點燃夜色，華燈初上。
    李蓮花悠哉悠哉地逛著小攤，完全沒有緊迫的感覺。
    相比之下，他身旁的方多病就對眼前這幅熱鬧的街景沒什麽太大興趣。方多病手裏還捏著剛買的幾塊糕點，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啃著，目光卻在街角小巷附近來回瞥，似乎在找些什麽東西。
    “奇怪……”
    方多病嘴裏含著半塊條頭糕，嘟嘟囔囔：“也不是逢年過節的，為什麽會有燈會？”
    李蓮花卻滿不在乎：“哎。熱鬧就行了，管這些做什麽？”
    來時路上，李蓮花便已經跟他講過此行不必太過緊張，任務交給李相夷，他們隻負責在城裏玩樂，等到單孤刀的人真正出現時再做打算。
    但即便方多病對李相夷的實力抱有信心，但人終究還是肉體凡胎一具，況且城內束縛極多，對方人多勢眾，難免會受傷。
    方多病這麽想也確實沒錯，但……肉體凡胎是不假，可架不住科技夠狠啊。
    李蓮花笑而不語，也不多言，便任由他去了。
    京都內魚龍混雜，李蓮花確實也看不出哪個是單孤刀的人。但既然無人打擾，那麽多玩一會兒又沒什麽。反正任務不用他操心。
    今晚不知是趕上了什麽好時候，幾乎整條街都掛上了顏色鮮豔的燈籠。小販的叫賣聲和人群的笑聲混在一起，有種獨特的煙火氣。
    天機山莊在各地錢莊都有不少存期，方多病又是大少爺，到了京都第一步就是去取了不少銀票出來，他還裝了滿滿一荷包碎銀粒子和金瓜子，頗為豪氣地往李蓮花手裏一塞，大手一揮，叫他隨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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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弟給師父……啊不對，給朋友花點錢算什麽？
    嗯，給李相夷才叫給師父花錢，這個得分清。
    方多病是怎麽分人的，李蓮花一概不知，但不耽誤他開心。手裏的荷包頗有分量，李蓮花抬手掂了掂，語氣誇張地喝了一聲：“方大少就這麽給我了？”
    “你少囉嗦。”方多病嘖了一聲：“叫你用就用，哪有為什麽。本少爺這是大發善心，看不慣你那滿身補丁的樣子。這到了京都，你可不能給我方家丟臉啊。”
    方多病的父親在當朝為官，職位還不低。他從小接觸這些，知道在皇子腳下該用什麽身份，不該用什麽身份。他以前身體剛好時還進了幾次宮，認識了幾位與他同齡，可路子不同的少年人。但也隻是打個照麵，連話都不想多說。
    但他不想多說，不代表其他人也沉默寡言。
    “這是……方公子？”
    哦，來了。李蓮花心想。
    小說裏常有的橋段，燈會上必見故人！
    來人是個和方多病同樣年歲的少年，他身著深色華服，頭戴點綴著朱紅珠子的銀白發冠，非富即貴。看樣子似乎是方多病曾經認識的世家公子之一。
    但很可惜，方多病多年沒來京都，就算以前認識，這會兒也暫時記不起來這位前來搭話的兄台是誰。
    方多病一拱手，微笑著與他攀談起來。方大少好歹也是被何曉惠拿著戒尺和經書教育過的，雖然平時在江湖上甚少用到世家公子的社交禮儀，但該認真的時候也不含糊，能與對方扯幾個來回。
    絲毫不慌。
    對方明顯為方多病來到京都而感到些許詫異，便詢問方多病是否也是聽說了昭翎公主重病一事。畢竟方多病此前和她還有婚約在身，雖然已經解除，但在外人眼裏還算藕斷絲連，多年不在京都的方多病突然回來，倒也不算稀奇。
    “她病重了！？”
    方多病一怔，下意識追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大概半月前吧。”
    少年摸著下巴回憶了一會兒，“宮裏的禦醫束手無策，皇上廣招天下神醫，已經有不少人來此了，但都沒有辦法。”
    而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五日前。
    一位自稱是鄰國國師的人上朝麵見陛下，聲稱他有奇法能治。彼時昭翎已經昏迷近半日了，皇上心急之下趕緊讓人去試，不想真的有用。公主身體漸好，國師又向皇上提議讓民間百姓用喜氣為公主衝煞，這才有了今日這熱鬧的燈會遊行。
    李蓮花在旁聽了一會兒，自始至終都沒出聲，心裏卻早已對這事覺察到了不對。
    上次見昭翎，雖然在女宅經受了磋磨，但好在有姐妹相護，她麵色還算紅潤，毫無病氣。怎地回了家就得了重病不治？
    明眼人可都不信這裏麵沒點貓膩。
    這人簡單兩句說完，又和方多病客套起來，想要邀請對方去府上坐坐，但被方多病一一婉拒。等人走後，方多病才收起了臉上擺出的點點淡笑，露出一副沉凝重沉思的表情，看向李蓮花：“去看看？”
    李蓮花心底微微歎息，暗歎一聲果然不能輕鬆。
    但昭翎無辜，單孤刀他們無論有什麽陰謀詭計，都不能扯上他人。
    丞相之子的身份進宮麵聖可能麻煩一些，但“名醫”可就不一定了。皇榜上張貼的名醫告示至今未摘，說明他們還是有機會的。
    夜幕降臨，想去也要明日再說了。燈會晚時才將將散去，人流逐漸減少，兩人回了先前約好的客棧房間。
    “……呼……”
    李蓮花單手扣開了外袍腰帶，扔上一旁木椅。他把自己摔在略硬的床榻上，盯著上麵深色的木製房梁出神。
    手邊半開的窗口忽然有風刮過似的響了兩下，發出兩聲輕響。屋裏照明用的幾支蠟燭火光突然晃動兩下，滅了。
    屋裏瞬間陷入黑暗，片刻後，微弱的月光重新驅散點點黑暗，把他身上俯下來的一道黑影也照得清清楚楚。
    李蓮花動也不動，任由黑影俯下身來。溫熱的鼻息噴灑，帶著點李蓮花熟悉的氣味，最後落在了李蓮花的唇上。
    黑夜中，響起一點粘膩的水聲。那道籠罩住李蓮花的黑影徹底壓下來，把人裹緊。李蓮花姿勢嫻熟地抬手攬上他的脖頸，跟人交換完吻，嗓子有點啞：“回來了？”
    李相夷埋首在他頸窩裏蹭了又蹭，聲音有點悶：“嗯。”
    李蓮花輕推他的肩頭，李相夷順勢起身，蹲在李蓮花跟前。後者懶散坐起，用雙腿虛虛圈住他的腰身，用腳後跟在李相夷背後輕輕敲了兩下，道：“怎麽樣？完事了？”
    李相夷獻寶似的指了指桌上不知何時被他放下的一隻深色木製盒子，木盒外側雕刻的花紋華麗誇張，但盒身上卻粗暴地纏著幾根綁得結實的銀色綢緞。把整隻木盒嚴嚴實實地捆住，確保不會被人輕易打開。
    “你猜我是怎麽找到的？”
    李相夷神神秘秘的，他在李蓮花身上扒拉著往上爬，又狀似不經意間掀開了一點外麵裹著的黑色風衣，露出一點底下被純黑金屬扣皮帶束縛的製服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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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李蓮花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在上麵流連忘返，甚至伸手過去，在李相夷的注視下用手指鉤住皮帶，往外拉扯，再突然鬆手。
    皮帶回彈，在李相夷身上拍出一聲脆響。他還想再來第二下，李相夷卻輕輕往後躲，語氣帶笑，挑眉看向李蓮花：“哥哥輕點。”
    “怎麽發現的？”
    李蓮花一邊應他，視線卻根本沒從他被束縛帶勒出的臂膀上移開。李相夷俯身半趴在他身上，慢慢回憶起今晚發生的一切。
    皇宮的位置好找，巡邏的禦林軍也發現不了潛伏在暗處的李相夷。他仿若入無人之境，像多年前那一晚心血來潮，來看這皇宮夜景。
    不過這次目的不同，李相夷認真起來，沒像上次一樣被發現。
    但這次與他有著相同目地的人顯然也在今晚行動了。
    李相夷用隱匿道具將自己完美隱藏於夜空下，他站在金瓦房簷上，低垂下眼睫，看著庭院裏暗中正搜尋著什麽的人在不斷進出，默不作聲。
    李蓮花奇道：“單孤刀的人已經在皇宮裏了？”
    “他們早來有什麽用？”李相夷哼笑一聲，“東西還不是在我手裏。”
    比起人力在浩大皇宮中一點點搜尋，探測道具僅僅開過幾個來回便對準了母蟲的位置，李相夷自屋簷上翻飛而下，向著極樂塔舊址快步走去，順利開啟機關到了地下。
    在找到了母蟲的同時，還順帶吃了一波前朝皇帝的大瓜。
    “……”
    聽完李相夷的描述，李蓮花有點想笑：“所以極樂塔就是這麽消失的？”
    “嗯，不止呢。”
    李相夷輕笑一聲，嘴角不懷好意的笑一閃而過，“看在單孤刀這麽努力的份上，我怎麽會讓他空手回去呢？”
    見他這麽笑，李蓮花直覺李相夷沒幹什麽好事，“你做什麽？”
    “嗯……”
    李相夷忽然站起，輕輕把李蓮花推倒在榻上，居高臨下地盯著對方饒有興趣的眉眼看，聲音低沉：“沒什麽。隻是一點小玩笑。”
    他起身壓上去，風衣墜地，被純黑皮帶扣束縛的軀體線條流暢，李相夷輕輕解開衣服下擺的衣扣，露出一點衣服與肌膚之下的空隙，任由李蓮花的手鑽了進去。
    “別管那些了。”
    李相夷低低地笑著，他張口咬住手上的皮質手套脫下，目光幽沉，在李蓮花臉上肆意流轉，誘哄著對方犯進：“我做得這麽好，你不想獎點我什麽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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