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以 “君子不慍” 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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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鳴聲中,四合院的竹簾被熱風掀起一角,露出蘇明遠青衫的下擺。
他站在鏡頭前,手裏拎著那件被蛋液砸中的月白中衣,袖口的竹紋刺青若隱若現 —— 那是林婉兒特意選的紋樣,說 "竹子空心,正合君子虛懷若穀"。此刻衣擺上的蛋液已經幹涸,像塊醜陋的黃漬,卻被他用藍絲線繡了朵小小的蒲公英,遠遠看去,倒像是不小心沾了片雲霞。
穿花襯衫的男人:
直播間角落,穿花襯衫的男人正用牙簽剔牙,手機屏幕映出他眼角的細紋。他是個短視頻博主,三天前發了條 "揭秘蘇明遠團隊造假" 的視頻,此刻正等著看蘇明遠出糗。見蘇明遠展示繡著蒲公英的中衣,他不屑地哼了聲:"炒作新花樣罷了,古代人會繡花?" 卻在彈幕裏悄悄刪掉剛打好的 "作秀" 二字,換成個吃瓜表情。
紮雙馬尾的女孩:
"什麽 " 君子不慍 ",分明是裝清高!" 紮雙馬尾的女孩抱著臂,指甲在手機殼上敲出急促的聲響。她是陳浩然的粉絲,上周在超話裏接過 "黑蘇明遠" 的任務。此刻看著蘇明遠浸入水中的中衣,忽然想起自家愛豆曾把粉絲送的信隨手扔進垃圾桶,指尖敲字的力度漸漸弱了。
戴遮陽帽的中年女人:
人群後排,戴遮陽帽的中年女人正捏著塑料袋發呆。她就是昨天在四合院外扔雞蛋的人,此刻袋子裏還裝著半打雞蛋,蛋殼上沾著胡同口王大爺菜攤的泥星子。聽蘇明遠說起 "衣汙可洗,心汙難滌",她忽然想起今早送兒子上學時,孩子指著課本上的《三字經》問:"媽,蘇先生背的和書上不一樣,是不是他錯了?" 她攥緊塑料袋,喉嚨裏像塞了團棉花。
穿校服的少年:
穿校服的少年躲在柱子後,校服第二顆紐扣鬆了,露出裏麵的動漫掛件。他是個遊戲主播,昨天在直播間跟風黑蘇明遠 "不懂現代文化"。此刻看見蘇明遠拿起古琴,忽然想起自己為了漲粉,曾在遊戲裏亂改古代禮儀被玩家罵。他摸了摸掛件,悄悄打開備忘錄,記下 "古琴《流水》典故"。
"諸位看官," 蘇明遠將中衣輕輕抖開,"今早有人問我,被砸了雞蛋為何不生氣?"
他指尖撫過繡著蒲公英的汙漬,忽然輕笑,"諸君且看這衣上的蛋液,昨日還黏膩不堪,今日卻成了繡娘的畫布。"
"諸位看官," 他將中衣輕輕抖開,"今早有人問我,被砸了雞蛋為何不生氣?" 他指尖撫過繡著蒲公英的汙漬,忽然輕笑,"諸君且看這衣上的蛋液,昨日還黏膩不堪,今日卻成了繡娘的畫布。" 直播間的彈幕裏頓時刷起 "蘇先生太會了!這波操作我服!" 的字樣。
鏡頭外,李芳抱著臂靠在門框上,指尖夾著根沒點燃的香煙 —— 這是她第三次想戒煙了。"我說你啊," 她忽然開口,"被人砸了雞蛋還有心思繡花?換了別的明星,早發律師函了。"
"李姑娘可知," 蘇明遠轉身衝她一拱手,"當年蘇軾在黃州,有人往他鍋裏扔沙子,他卻創出了 " 東坡肉 "。" 他忽然從博古架上取下個青瓷筆洗,裏麵盛著半洗清水,"衣汙可洗," 說著將中衣浸入水中,輕輕揉搓,"心汙......" 他忽然抬頭望向鏡頭,"卻需諸君自滌了。"
彈幕裏忽然安靜了三秒,隨即有人刷:"蘇先生這是在說我們嗎?" 立刻有人回:"黑粉們臉紅不紅?"
就在這時,直播間的門被推開,小助理抱著堆快遞盒闖進來:"蘇先生,您的快遞!"
"說了多少次," 蘇明遠笑著搖頭,"叫 " 家書 " 便是。" 他拆開最上麵的紙包,露出裏麵的竹簡 —— 這是他特意托人用現代工藝複刻的古代書簡,"諾,這是《詩經》注本,前日在直播間答應送給那位穿校服的小姑娘。"
"還真有人送竹簡啊?" 李芳挑眉,"現在誰還看這玩意兒?"
"李姑娘可知," 蘇明遠抽出一根竹簡,"昨晚有個小學生在彈幕裏說,想讓我教他用竹簡記作業。" 他忽然對著鏡頭晃了晃竹簡,"明晚八點,咱們就來講講 " 韋編三絕 " 的故事,再教大家用竹簡寫 " 福" 字,如何?"
彈幕裏立刻響起一片 "好!" 的字樣,就連方才刷 "打假" 的賬號,也跟著刷了個 "期待"。
窗外忽然傳來自行車的鈴聲,是胡同口的王大爺推著菜車經過。蘇明遠想起今早王大爺悄悄塞給他的西紅柿,便對著院外喊:"王大爺,明晚來直播間看我用竹簡寫字啊!" 王大爺的笑聲順著風飄進來:"好嘞!我讓孫子也來看!"
"您瞧," 蘇明遠對鏡頭說,"胡同裏的大爺大媽,未必懂什麽 " 之乎者也 ",卻知道 " 禮多人不怪 "。明遠傳藝不精,未能讓更多人知古之美," 他忽然深深一揖,"此乃明遠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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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裏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那個曾在四合院外扔雞蛋的中年女人,此刻正坐在自家廚房裏,盯著手機屏幕發愣。她兒子湊過來:"媽,你不是說他是騙子嗎?"
"別吵," 中年女人揮了揮手,"聽他說話,比看那些吵架的節目舒服。"
鏡頭前,蘇明遠忽然拿起一支狼毫,在宣紙上寫下 "君子不慍" 四個大字。墨汁未幹,他便輕輕吹幹,忽然想起林婉兒說他 "寫字時像在給文字梳頭"。"諸君看這四個字," 他說,"" 慍 " 字從心,從昷,本是 " 心中溫熱 " 之意,後來卻成了 " 怒" 的意思。" 他忽然放下筆,"就像諸君對我的誤解,起初或許隻是 " 心中存疑 ",後來卻成了 " 怒氣衝衝 "。"
"蘇先生!" 忽然有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從鏡頭外傳來。眾人轉頭,隻見一個穿漢服的姑娘抱著琴闖進來,"我...... 我是您的粉絲,聽說有人砸您雞蛋,我......" 她忽然注意到鏡頭,臉一紅,"我給您彈首《流水》吧。"
蘇明遠挑眉:"甚好。隻是這《流水》本是伯牙子期的知音曲," 他忽然從牆上取下一把古琴 —— 正是上次在《全民偶像》裏被陳浩然嘲笑 "像燒火棍" 的那把,"今日便讓它與現代的鏡頭共奏一曲,如何?"
琴弦響起時,陽光正穿過竹簾的縫隙,在宣紙上織出斑駁的光影。蘇明遠閉眼聆聽,忽然想起慶朝的琴師張老先生,曾罵他 "彈琴如記賬,太死板"。如今指尖撥弄琴弦,竟比當年多了幾分隨性,就像這現代的直播間,雖少了古代雅集的清幽,卻多了千萬個素未謀麵的 "知音"。
一曲終了,穿漢服的姑娘忽然說:"蘇先生,其實我...... 我之前也不信你是穿越的。"
"哦?" 蘇明遠睜眼,"那現在呢?"
"現在......" 姑娘看著他袖口的竹紋刺青,"現在覺得,是不是穿越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讓我覺得,古代的東西離我們很近。"
彈幕裏忽然有人刷:"我之前也黑過蘇先生,現在想跟他說對不起。" 立刻有人附和:"我也是!被他的修養圈粉了!"
李芳看著滿屏的 "轉粉" 字樣,忽然輕笑一聲,掏出手機給林婉兒發消息:"你家那位,怕是要成 " 黑粉收割機 " 了。" 很快收到回複:"他呀,是用古人的法子治現代人的心病。"
暮色漸濃時,蘇明遠又展示了幾件被 "誤傷" 的衣物:一件被墨汁濺到的馬褂,被他改成了坎肩,上麵繡著現代的卡通圖案;一條被扯破的襴衫,被他剪成了書袋,上麵用隸書寫著 "開卷有益"。"諸君看," 他舉起書袋,"破衣可補,善心難尋。明遠唯有以這身殘衣,勉力傳續古意。"
直播間的時鍾指向九點,蘇明遠對著鏡頭一拱手:"今日叨擾諸君許久,明晚同一時辰,咱們竹簡寫 " 福",不見不散。" 他忽然瞥見鏡頭角落裏的青瓷筆洗,裏麵的水已經變成淡黃色,像極了古代文人洗硯的 "墨池","最後送諸君一句《詩經》:"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願諸君心中,皆有美玉。"
關閉直播的瞬間,彈幕裏飄起一片 "晚安,蘇先生" 的字樣。蘇明遠望著窗外的星空,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現代看星星時,覺得它們比慶朝的更遙遠,如今卻覺得,每顆星都像是古代與現代之間的信使。
"在想什麽?" 李芳遞來一杯茶,"明天真要教寫竹簡?"
"自然。" 蘇明遠接過茶杯,"你可知,竹簡上的字,寫錯了要削掉重寫,謂之 " 削簡 "。" 他忽然輕笑,"現代人用刪除鍵,倒和 " 削簡 " 一個意思。"
李芳望著他袖口的竹紋,忽然說:"你這刺青,倒像是長在皮肉裏的竹子。"
"皮肉裏的竹子?" 蘇明遠挑眉,"若能在人心裏種片竹林,豈不是更好?"
夜風穿過四合院,吹得竹簾沙沙作響。某個黑粉的微博首頁,忽然出現一條新動態:"今天看了蘇明遠的直播,忽然覺得,或許我們該給傳統文化一個機會,就像給一個陌生的朋友一個微笑。"
評論區裏,有人回複:"同感。明天一起學寫竹簡吧?"
而在四合院的書房裏,蘇明遠正小心翼翼地將那件繡著蒲公英的中衣掛上衣架。月光透過窗紙,在衣擺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銀輝,仿佛古代的月光,正與現代的星光悄然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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