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除了野人，所有人都有了牌子。
    野人不懂牌子的意義，也不懂名字的意義，他們野人部落隻有烏喇和烏誇這兩個名字。
    但大家都有牌子，就他們沒有，這怎麽行？於是烏喇帶著野人擠上去排隊，說他們也要牌子。
    陸沉玉看著烏喇淡笑：“這牌子隻有我們石牙部落的人才有，你們還不是我們石牙部落的人。”
    烏喇和烏誇帶著野人部落到一邊去商量。
    “石牙，部落，好。”烏喇比劃著，“有肉，有火，有名字……”
    烏誇撓了撓髒亂的頭發，指著遠處紅柳她們：“她們，以前，不是。現在，是。”
    其他野人沒有什麽想法，都是烏喇和烏誇怎麽說就怎麽做。
    他們隻知道在石牙部落他們不用出去打獵就有食物吃！
    還不用擔心有野獸襲擊！
    所以烏喇說要加入石牙部落的時候，大家都點頭同意了。
    烏喇和烏誇對視一眼，終於下定決心，他們帶著野人們排成一列，學著之前紅柳她們的樣子，走到陸沉玉麵前。
    “我們，加入！”烏喇挺起胸膛，“要，牌子！要，名字！”
    對於野人想要加入部落，陸沉玉毫不意外。
    能為了食物舉族來到另一個部落，自然也能為了食物加入另一個部落。
    不過野人到底是野人，和已經初步有了規矩的部落人還是有差別的。
    比如說，他們目前隻聽烏喇和烏誇的安排。
    而這對一個部落而言，是絕對不允許的，她也不允許內部自治的存在。
    “烏喇，”陸沉玉正色道：“加入了石牙部落，就要遵守石牙部落的規矩。在這裏，所有人都必須聽從祭司和族長的安排，不能再隻聽你和烏誇的命令。”
    烏喇歪著頭，顯然沒有完全理解。
    她拍了拍胸膛，又指了指身後的野人們：“他們，聽我的，我，聽你的。”
    陸沉玉搖了搖頭：“你聽我的，他們，也聽我的。”
    烏誇似乎明白了些，他拽了拽烏喇的獸皮衣，小聲咕嚕了幾句。
    他們身後的野人也聽到了陸沉玉這話，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習慣了聽從烏喇和烏誇的號令，現在突然要他們服從這個陌生女人的命令，一時無法接受。
    烏喇皺著臉思考了半天。
    見烏喇他們在猶豫，陸沉玉也不打算留時間等她考慮清楚，有些事，就是需要人上趕著去求才值錢。
    他們石牙部落是說想加入就加入的嗎？
    那也是要經過考驗且合格才行的。
    現下野人還在猶猶豫豫，陸沉玉自是不慣著的。
    “好了，你們退下吧，想清楚了再來找我。”陸沉玉轉身就要離開，語氣冷淡。
    烏喇急了，想要去拉陸沉玉的衣服，被一旁的青攔住了。
    然後陸沉玉就走了。
    野人們傻了。
    這是，不同意他們加入石牙部落嗎？
    野人們看向烏喇。
    烏喇更是傻眼，這，這怎麽和她想的不一樣啊，他們這麽多人，石牙部落又準備要打架愛了，不是應該迫切希望他們加入嗎？
    怎麽一言不合，就拒絕了。
    烏喇嘰裏呱啦的說著什麽，可是唯一能聽懂他們話的陸沉玉已經走了，剩下的人沒人能聽懂他們的話，隻知道這些野人想加入他們部落，但是還不想都聽祭司大人的話。
    這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
    於是，石牙部落的人看都不看這些野人一眼，各自散開忙去，晚上煮飯的時候分給野人們的也都是生的食物，讓野人們自己煮。
    野人們這些日子吃的都是油鹽充足的熟食，再吃自己烤的半生不熟的食物，嫌棄滿滿。
    沒兩天野人就懷念菊做的食物了。
    食物對於野人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算什麽？
    烏喇每天都去找陸沉玉，想要說他們野人都同意聽祭司大人的話，可惜，陸沉玉正在這邊過年，烏喇壓根找不到機會見她。
    陸沉玉孤身一人，已經自己過了很多年春節，今年也不例外。
    隻是年三十這天，亢凡來店裏找她了。
    “師兄，你怎麽來了？”
    大年三十，藥鋪也關門放假了，這時候，亢凡不是應該陪著師父在家準備年夜飯嗎？
    “我爸讓我來接你。”亢凡站在店門口，手裏提著一個禮盒，不知道是送人還是別人送的，“他說你一個人過年太冷清，讓我務必把你帶回去。”
    陸沉玉愣住了，她都沒怎麽跟亢仁甫說過自己的身世，不過曲晶晶來過店裏那麽多次，店裏不少人知道她的情況，曲晶晶知道，那亢仁甫知道也不意外。
    “這……不合適吧？你們一家人團聚，我去不太好。”
    “什麽一家人兩家人，”亢凡直接走進店裏，要把她推走，“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去師父家過年咋了，再說了，我媽還沒有見過你呢，特意包了餃子說等你來吃。”
    店裏暖氣很足，亢凡的眼鏡上蒙了一層薄霧，他摘下眼鏡擦拭，露出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走吧，再晚回去餃子該坨了。”
    陸沉玉看著師兄臉上熟悉的笑容，知道他不是開的玩笑。
    她心頭一暖，終於點點頭：“那……我收拾一下。”
    去別人家過年，不可能空手去，雖然年前送了年禮，但那不一樣。
    現在她在店裏，店裏除了吃的就是吃的，她幹脆讓人打包了幾個菜，又帶上了一盒茶葉，想了想，又到對麵街上買了套化妝品。
    亢凡幫她拎著大包小包，說：“你人去就行了，不用帶這麽多東西。”
    陸沉玉：“不行，我這第一次見師母，空著手不好。”
    因為等下陸沉玉還要回來，所以陸沉玉是自己開車跟著亢凡去的。
    車子駛入一個老式小區，停在一棟有不少歲月的單元樓前。
    陸沉玉在亢凡的車旁邊找了個位置停車。
    還沒下車，陸沉玉就看到一個係著圍裙的婦人站在樓道口張望。
    “那是我媽，”亢凡對下車的陸沉玉說，“看來是等急了。”
    陸沉玉一下車，那婦人就迎了上來：“這就是沉玉吧？老亢天天念叨你，可算見著了！”
    她熱情地拉住陸沉玉的手，“手這麽涼！快進屋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