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棟脫困之後，馬上撲向持刀的二鵬。
    一腳踢飛二鵬手裏的匕首，然後一個抱摔，將二鵬放倒。
    老唐可算找到機會了，從側麵對著二鵬就撲過去了。
    一邊掄王八拳，還一邊罵：
    “你大爺的，勞資就咒你死了，不服你打我啊！”
    擒賊先擒王，二鵬這邊一熄火，那群混子也被逐個擊破。
    由於林棟的突然爆種，這場混戰，以附高一方勝利而告終。
    二鵬等人狼狽逃竄。
    最逗的是，二鵬跑路的時候，還沒忘把匕首撿走。
    可見他真的很愛他那把匕首。
    “今天感謝兄弟們仗義出手！”
    林棟朝著附高的學生們一抱拳。
    “都是自家兄弟，客氣什麽！”
    “就是，還敢在附高門口動我們的人，幹死他！”
    “擦，要不是二鵬跑得快，勞資一腳踹死他！”
    少年們興奮地吵嚷著。
    反正隻要打架結束，人均戰神。
    “行了行了，明天月考，都趕緊回家！”
    俞帥驅散了人群。
    學生們散了之後，俞帥一摟林棟的肩膀，背向老驢幾個，低聲說道：
    “兄弟，咱倆可是從小光屁股長大的。
    你還記得我家搬家之前，咱倆說過什麽嗎？”
    林棟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林棟，我跟你說，我將來一定要考清北，你呢？”
    “那我也得考清北，不然你去了，我沒去，多沒麵子！”
    “哈哈哈，一言為定，到時候咱倆還有個照應！”
    “必須的，誰考不上誰孫子，哈哈哈哈！”
    陽光下，兄弟二人爽朗大笑……
    “我現在已經在火箭班，還能排在前幾名，清北，我是必須要上的。
    兄弟，你將來就算不去清北，也得考個首都的重點吧？
    這三個社會青年兒跟你啥關係，我不多說，你心裏有分寸。
    反正你記住，三年之後，我在首都等你。
    你可別爽約，不來的是孫子！”
    林棟心裏感動。
    上一世，他沒去成首都，甚至大學都沒讀，就打工去了。
    俞帥雖然因為一些意外，沒上了清北，但也是一所排名前十的名校。
    每次俞帥放寒暑假，都必定約林棟出來玩。
    可惜，再好的感情，也架不住共同語言越來越少。
    當共同的話題，少了對未來共同的展望，隻剩曾經的青春年少和學校時光，這段友情或許還在，但一定越來越單薄。
    “你放心，我不會掉隊。”林棟笑道。
    俞帥也笑了，對著林棟心口搗了一拳，然後跨坐到老包的自行車後座，一隻手扛著拐杖，一隻手瀟灑揮手。
    然後——
    “哎呀臥槽，老包你特麽慢點，我差點掉下去！”
    “誰讓你個傻X耍帥的！”
    …………………………
    林棟和老唐剛要走，被老驢喊住了。
    “大哥！”
    老驢自己都驚訝，這聲大哥喊得，真特麽順溜啊。
    “有事？”
    “那個……大哥……嘿嘿……台球廳……你真能拿回來嗎？”
    老驢蒼蠅搓手。
    剛才的戰鬥，確實讓老驢心裏燃起了一絲希望。
    這件事，林棟已經琢磨兩天了。
    本來有一個問題，一直無法解決。
    但經過剛才打這一架，茅塞頓開——
    如果想逃避學校教導處的幹擾，把賴鑫裹進來不就行了嗎？
    反正他是龐小虎外甥，有他在，這事兒即使被教導處知道，也絕對不了了之！
    【等月考結束，就搞！】
    “老驢，你混了這麽久，認不認識手法好的兄弟，我說的是……”
    林棟一邊說，一邊做了個食指和中指夾錢包的動作。
    “大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們不是手藝人，根本不是一個圈子。”老驢回道。
    “這樣……那你們還有其他兄弟嗎？”林棟隻能另想辦法。
    “除了黑皮和黃毛，其實倒還有一個，不過那貨打架太次，我們不愛帶他……”
    “打架是小問題，二鵬他們認識他嗎？”
    “應該不認識，我那兄弟天天窩家裏玩電腦，都不怎麽願意出門……”
    “那就好辦了，讓你兄弟今天就開始，去二鵬那打台球。
    不用跟他們混多好，臉熟就行，有沒有問題？”林棟道。
    “這……可以！”
    “嗯，bb機號碼留給我，就十一這幾天，我呼你。”
    老驢顛顛兒報上了呼機號碼。
    林棟剛要走，轉頭又回來了，問道：
    “有錢嗎？”
    “啊？”
    “錢，軟妹幣，有嗎？”
    “哦哦，我翻翻……你倆，身上的錢都拿出來！”
    老驢三個人一頓翻找，湊了40塊錢出來。
    林棟拿著就走了。
    “等我呼你！”
    “好嘞大哥！”
    看著林棟和老唐的身影，消失在夕陽中，黃毛說話了：
    “不是驢哥，你真覺得一個高中生能拿回台球廳？”
    “是啊，這搶台球廳，可是去二鵬的地盤，跟剛才打架可不一樣啊。”黑皮也說道。
    “你倆懂個屁，走，回家！”老驢一揮手。
    “別回家啊，找地方幹傳奇去啊！”黃毛說道。
    “幹毛傳奇，你還有錢嗎？”老驢道。
    “艸，還用錢？”黃毛不服氣道。
    “啪！”
    老驢對著黃毛就是一個腦蓋，怒道：
    “以後，隻能用錢！”
    老驢走了，懷著一絲期寄。
    黃毛和黑皮麵麵相覷。
    “完了，驢哥鬼上身了……”
    “以前隻是裝作精神不好，現在精神好像真不太好了……”
    “這算不算自己把自己坑了？”
    “唉，我那可憐的哥哥哎~~咿呼嗨嗨~~”
    …………………………
    林棟和老唐回到校門口，還行，老唐的自行車還在。
    “棟哥，幹會兒傳奇去？”
    “傳奇……先不忙，老唐，我想跟你談談。”
    林棟一本正經地說道。
    林棟罕見的嚴肅認真口吻，讓老唐呆愣了片刻。
    “棟哥，你說。”
    “走，去師範。”
    師範體育場，兩人坐在水泥的看台上，看著場上的大學生來回飛奔，追逐那黑白相間的足球。
    球場外，還有不少衣著清涼的女生，在為場內的男生加油、雀躍。
    常見的大學日常情景。
    【也許，會讓老唐對大學、對學習，產生一些期待。】
    “老唐，我想跟你聊聊，你對自己的未來，有規劃嗎？”
    老唐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
    “棟哥，我的成績你也看見了。
    咱們年級一共720多人，火箭班有兩個，一共80人，牛車班也是倆班，120人。
    剩下這520多人，都是飛機班。
    你入學排名，我沒記錯的話，大概在120左右吧？
    我呢，快排到600了。
    雖然咱倆都是飛機班，但我知道，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月考之後，我應該穩穩掉進牛車班了。
    說實話，我初中開始就在混，高中……
    本來我都不打算念高中，我是真的真的，一點都坐不住。
    要不是我姐還有我爸逼著我，初中畢業我就不念了。
    掉了牛車班也好，我直接跟他們攤牌，幹脆不念了。”
    林棟知道，老唐說的都是實話，這家夥厭學到了極點。
    但他沒有著急說話，而是陪著老唐一起，看著或風華正茂或青春靚麗的大學生們。
    幾分鍾之後，林棟才繼續問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高一就輟學，你要去做什麽？”
    “做什麽都行，進咱們本地鋼廠也行，南下打工也行。
    我不怕累，我爸就在廠裏，我知道他的工作是做什麽。
    反正我是真的念不下去，在教室裏呆著，跟受罪一樣。”
    老唐說著說著笑起來了，好像一想到進廠就不用上學，他反而解脫了。
    “如果，我能幫你補課，從頭補起，能保住你順利畢業，甚至還能考個湊合的大學，你願意嗎？”
    老唐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大學生們。
    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希冀。
    但很快就湮滅了。
    “棟哥，算了吧，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即使今天我堅持住了，明天我也堅持不住。
    即使這個月我坐住了，下個月我還是坐不住。
    高中還有三年，我知道自己是個什麽貨色，就別浪費你的時間了。”
    老唐坦然說道。
    “不後悔？”
    “不後悔。”
    “即使三年之後，我在清北踢足球，你在廠裏掄板鍬，你也不後悔？”
    “不後悔。”
    “即使十年之後，我開著虎頭奔，你騎著自行車，還不後悔？”
    “不後悔……那你還認我這個朋友嗎？”
    “……當然。”
    林棟無計可施了，老唐已經堅如磐石，他隻能拍拍老唐的肩膀，說道：
    “那就去幹會兒傳奇吧，不過今晚得早點回家，不然咱倆家長一去對方家裏找，就露餡了。”
    “那必須的~~”
    夕陽下，兩個少年共乘一騎，一路追趕著晚霞。
    街邊的超市，還放著古惑仔的主題曲《友情歲月》，鄭伊健的嗓音，在暮色裏飄蕩——
    來忙丟錯對，來外您過灰，蒼共渡玩難丫幾總搖落催。
    八桑森維句忙，八剛過督操催，拽美蒙類竟髒，每呀平命怎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