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月落這一層關係，賴青衫申請的大牙貼，很快就被批準了。
    自此，他便成了蒼雲縣魚行的行頭，給他的權限是，可以簽發小牙貼，當然也不能無限簽發，戶房給的是二十個名額。
    二十個其實也夠用了，這些小牙貼隻涉及商業性，類似於營業執照，有了小牙貼才能合法地販魚。
    至於打魚的漁民，有沒有牙貼都沒關係，但你如果沒有牙貼，打來的魚隻能賣給有牙貼的魚販，再由魚販拿到城裏去賣。
    不然的話，隻能偷偷地賣，基本是沒法進城裏賣的，畢竟城裏會查。
    城外的話，買魚的人會比較少，畢竟都是鄉村，生活條件一般，能吃魚的人並不多。
    賴青衫跟著白飛飛回到魚莊。
    現在魚莊有了翻車，人們也不怎麽打魚了，翻車打上來的魚貨是統一在一起的，不需要那麽多人去販魚，賴青衫給了白飛飛五張小牙貼。
    “夠了吧飛飛姐？”
    “足夠了，外地的渠道現在都是阿爹在跑，縣裏集市也就兩個賣魚的攤位，都是咱們莊上的人。”白飛飛一邊給他倒水一邊說道。
    “我不在縣裏住，魚莊距離縣城近，以後衙門有什麽事，你多幫我留意一些。”
    白飛飛點點頭：“放心吧，你不在時，衙門有通知，我會派人到烏蠻村找你。”
    賴青衫這個行頭也不是白給的。
    給了權力，相應的也有義務。
    衙門為什麽頒發牙貼？
    無非是為了商業稅啊！
    之前白老爹抽的例錢，就屬於此類範疇，隻是他是前朝的漁牙主人，當時本朝尚未實行牙貼製度，收的例錢自然都進入了白老爹個人的口袋。
    當然，白老爹在魚莊很有威望，所以也能團結魚莊的人，讓這些漁民和魚販不受欺淩。
    但現在賴青衫領了牙貼，這一部分例錢就要變成稅錢交給衙門。
    漁民每天打的魚和魚販賣的魚，沒有一個固定的數字，所以衙門采用的是包稅製，每個月交固定的稅銀就可以了。
    由於衙門現在並不知道翻車的事，結合以前的數據推算，隻需一個月交納二十兩稅銀。
    說話之間，就見黃大萬出現在了石屋門口。
    他現在有些垂頭喪氣，手裏提著一隻公雞。
    “黃大萬，你來做什麽？”白飛飛沒好氣地說。
    “飛飛，賴兄弟！”黃大萬賠著笑臉走了進來，手裏的大公雞似乎很生猛，撲騰不已，“飛飛，這隻公雞是給你抓的，你拿去補補身子。”
    “我身體好得很，不需要！”
    黃大萬笑道：“給白老爹補補也好呀！”
    “我阿爹想要吃雞，我自然會給他買，不需要你假好心。”
    黃大萬露出幾分尷尬的神色，又看向了賴青衫：“賴兄弟，你現在是行頭了，你看……能不能給我一張牙貼？”
    “你們莊的牙貼，我已經交給飛飛姐全權負責了。”
    “想要牙貼？”白飛飛冷笑了一聲，“早幹嘛去了？”
    “我也是豬油蒙了心，飛飛，看在咱們一起長大的份上，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黃大萬哭喪著臉。
    “牙貼呢？我是不會給你的。不過你的魚，我照收！”
    照收是照收，但魚的價格是白飛飛說了算的，至於白飛飛會不會故意給他壓價，那就不好說了。
    賴青衫挑了黃大萬一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說道：“放心，我會將各類的魚價做個統一，別人的魚多少錢收，你的魚也多少錢收。”
    目前看來，黃大萬能夠爭取到的最大權益，也就是如此了。
    他內心不禁暗暗歎了口氣，要是早知今日，當初何必跟賴青衫作對呢？
    不作對的話，現在翻車也有他的一份，他坐在家裏等著收錢就行了。
    ……
    下午，賴青衫回到烏蠻村。
    家裏隻有鍾璃，正在院子曬著藥材，由於忘記買簸箕啥的，家裏的簸箕顯然不夠用，她隻能曬在地上。
    賴青衫輕輕推開院子的柴扉。
    躡手躡腳地靠近。
    春日之下，弱柳一般的身影，賴青衫從身後一把抱住了她窄窄的腰身。
    “啊！誰？！”鍾璃驚呼了一聲。
    回頭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她隨即露出了一抹清甜的笑容：“青衫哥，你回來了。”
    “想沒想我？”
    鍾璃低著頭，沒說話。
    才離開半天，有什麽好想的？
    “沒想我？那我可要懲罰你了。”賴青衫冷不丁就往她的臉蛋親了一口。
    鍾璃嬌羞無比，忙道：“想，想，想，我想你還不行嗎？”
    “想我？那我獎勵你一個。”說著，又往她另外一邊臉蛋親了一口。
    “你！”鍾璃都不知道拿她怎麽辦才好，粉拳輕輕往他胸膛捶了一下，“你真是壞死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賴青衫雙手依舊抱著她的纖腰不肯鬆手，雙目炙熱地盯著，讓鍾璃又不禁低下了頭，心頭怦怦直跳。
    “你煙煙姐她們呢？”
    “她們不在，去地裏了。”
    “哦，不在？”賴青衫若有所思，看著鍾璃忽然壞壞一笑，“好機會呀！”
    好機會？
    鍾璃似乎意識到了危險，身子不禁縮了縮，但也隻是在他懷裏縮了縮，根本無法逃離他的掌控。
    “行了，不逗你了。”
    賴青衫輕輕刮了刮她粉白的鼻頭。
    鍾璃暗暗鬆了口氣，晶瑩的雙眸幽幽地看了對方一眼，忽然踮起腳尖，在他麵頰蜻蜓點水似的，輕輕一吻。
    又默默地把頭低下。
    “你偷襲我？”
    “才沒有呢。“鍾璃嚶嚀一聲。
    賴青衫笑了笑：“行了，我去地裏幹活，記得想我，不想我，等我回來就懲罰你。”
    隨即從屋裏拿了把鋤頭，扛著就往東山崗的方向走去。
    鍾璃站在籬笆牆邊上，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如白菊的笑意。
    東山崗。
    寧煙和賀蘭墨犁地的水平不行，馬德正在田裏教她們怎麽犁。
    “啊，賴郎君回來啦！”背著竹簍，在撿田螺的洛紫瓔，飛快地跑了過來。
    在水田裏，踩出一朵一朵的水花。
    “慢點跑，小心摔倒！”賴青衫忍不住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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