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幕 死亡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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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各布在隔間配置試劑,向卡米爾明確說明馬上要進行“不容被打擾的重要實驗”後的雷內慢步到實驗台旁,開口詢問。
    “開始痛了?”
    “呼、呼...”卡特大口喘息著,努力扯出一抹笑。
    “還、還好,和之前沒什麽不一樣,還能忍受...”
    雷內抿住唇,拿起一旁的紗布擦去男人額上的冷汗。
    “這隻是穿梭深淵通道帶來的微弱侵蝕而已,本意是為了讓你適應...看來還是直接開始吧。”
    雅各布從隔間走出,將一管裝滿黑紫色的液體的針筒交到雷內的手中。
    望著死死咬住牙關的男人,他的眼淚一時間又控製不住,眼前一片模糊。
    “忍不住就出去。”
    紫發青年的聲音冷冽,“這次的劑量與步驟完全複刻於你的成功,不要讓混雜深淵力量的眼淚造成汙染。”
    “對、對不起...”
    雅各布抬起手臂用力擦著眼,直到將裸露在口罩外的上半張臉全部擦的通紅後才緩緩放下。
    注視雷內調試儀器的背影,不敢靠近卡特的他隻能盡量放輕聲音,安慰道。
    “別害怕,卡特哥哥。雷內很厲害...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就像我一樣。”
    雅各布的手指攥緊袖口邊角,不知是在安慰即將成為“小白鼠”的男人,還是安慰自己。
    “無論哪種痛覺阻斷方式我們都嚐試過,但深淵實在是太霸道了,這些都沒有用。所以...所以會有些疼...很疼...”
    “沒關係,雅各布...”
    平躺注視天花板的卡特即使雙瞳都被疼的有些失焦,但還是咬著牙反過來安撫著不斷擦拭眼睛的弟弟。
    “自從得了這個病後,我的皮膚、骨頭、神經...無時無刻都在發出痛苦的哀嚎。我已經習慣了與痛相行,沒關係的。”
    他淡色的眸子轉向和記憶中一樣的小哭包,緩緩啟唇道。
    “再說了...長痛不如短痛。我也很期待今後能像雅各布一樣健...”
    話音未落,調試完設備,檢測完試劑劑量的雷內出現在他的眼前。
    寬大的白大褂遮住他的全部視線,紫發青年平日玩世不恭的語氣被拉直成一條線,聽不出任何情緒。
    “少說點,保留體力。”
    藏在口罩下的下唇被咬住,咽下了沒說完的話。
    再多說幾句,他的手就要顫抖到無法進行實驗了。
    “啊...好的。”
    身為阿蘭的實驗助手,早已習慣聽從實驗員指令的卡特本應該會如雷內所期望的那般閉上嘴,一聲不吭。
    尖銳的針頭刺穿皮膚,冰冷的液體擠入血管。
    預料到接下來的痛苦,在意識尚存的時候,卡特用力舉起就連屈伸都變得困難萬分的手掌,輕輕拍了拍雷內垂在台邊,顫抖的五指。
    “別緊張,雷內...”
    垂著頭的紫發青年咽下口中的鐵鏽味,呼吸漸促,不敢與那雙正攀上異色的雙眸對視。
    雅各布死死捂住嘴,深怕下一秒懦弱的啜泣聲就會從口中溢出。
    因為經曆過,所以他知道此刻的卡特正經曆怎樣的折磨。
    ——在深淵入體的那刻,它就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一般在體內亂撞。
    就像全身的血管經脈被數萬根針反複的紮入、肌肉被四麵八方的巨力拉扯、頭骨被百萬公斤的榔頭砸了一下又一下...
    即使漸漸被黑紫的深淵覆蓋,但男人眼底的溫柔依舊。
    分不清是痛到極致的囈語,還是理智尚存的呼喚。
    當雷內彎下身,靠近男人臉龐的那刻,屬於卡特最後的溫熱氣息撲出。
    “記住...無論結果怎麽樣,你是在救我。”
    ————
    海浪輕刷著小腿,瑪麗安睫毛顫抖不已。
    望著麵前被血跡覆蓋的輪椅,不敢相信的她一遍遍呼喚著那個名字。
    “卡特哥哥...卡特、卡特...哥哥...”
    就連海浪都漸漸沉寂,死寂的沉默讓少女的淚珠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落下。
    “卡特——!”
    目睹一切的索亞蹙著眉,咬緊牙關。
    是深淵的力量。
    她不明白為什麽深淵會向普通的卡特伸出毒手,但眼下卻沒時間思考那麽多。
    視線掃過除自己外在場的二人,她攥住胸前的短劍項鏈,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
    作為逐影獵人,直麵生死早已成為司空見慣的一環。
    但前提是——經驗老道的逐影獵人。
    就連看似不著調的卡米爾師父在帶著自己上陣斬魔前,都為自己做了數月的心理鋪墊與武藝強化。
    更別提初出茅廬的瑪麗安和養尊處優的莫洛斯!
    她不敢想象二人此刻正麵臨著怎樣的折磨?
    身旁的水麵蕩起波紋,鮮紅的血珠從下頜滾落。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雙瞳空洞,就連索亞站在麵前都不得而知。
    少女的哭喊被海風撕成碎片,女人的麵容被黏膩的血液遮蓋模糊。
    縱使索亞用盡全力晃動他的雙肩,哪怕指甲深深扣進肉裏,他也依舊沉默著,仿佛一尊被抽空靈魂的雕像,徒留軀殼盛滿破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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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眼中的擔憂愈發慌亂。
    過往的經驗告訴她,能像瑪麗安一樣嘶吼著抒泄痛苦與悲憤的人往往能從痛苦的巨淵中爬出。
    但像少年此刻的表現一樣的人...
    索亞的眼前浮現出在特殊醫院裏或呆滯、或癲狂、或憤怒的戰友們。他們曾經也和自己一樣秉持著最為純淨的正義之心加入逐影庭。
    但在生與死的考驗下,這顆稚嫩的心被傷的千瘡百孔,隻能用瘋癲逃避現實的苦痛,在黑暗的角落舔舐創口,獨自療愈。
    難道莫洛斯大人也會——
    突然,麵前的少年動了。
    索亞的眸中綻放出驚喜,張口呼喚他的名字時,麵前的身影卻置若罔聞的從身旁掠過。
    她錯愕地轉過頭,注視著少年蹲下身,拾起被衝上沙灘的一顆半融化的糖果。
    “莫洛斯大人...”
    索亞驟然噤聲,望著少年小心翼翼地拆開沾滿沙礫的糖紙,將變形的糖送入口中。
    暮色中,莫洛斯的側臉被陰影切割成冰冷的雕塑,唯有眼底浮著一層霧,像結冰湖麵下暗湧的裂痕。
    “回沫芒宮。”
    他的聲音輕得像湖麵的漣漪,“召集所有閑暇的逐影獵人...找到是誰幫他逃出了醫院。”
    莫洛斯的步伐很穩,在回到沫芒宮後,甚至記得向走廊的複律官頷首致意。
    直到踏入辦公室,在無人看見的黑暗裏,某些比深淵更鋒利的東西,正悄然啃噬他的心髒。
    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麵綻開細小的花。
    沒有淚,沒有喘息,唯有肩胛骨在寂靜中顫如蝶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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