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而太初聖天對此，沒有任何反應，毫不阻攔。
    畢竟，太初聖天本也就不算什麽勢力，隻是培育天才的學院罷了。
    再者。
    這等級別的危機，這些學員不留下，也是正常的。
    誰讓他們的實力不夠，根本就決定不了任何事情呢？
    哪怕是十聖級別的天驕，都不算戰力。
    學院中唯一能夠派得上用場的戰力，隻有學院的聖師們，六大院主，以及院長等等。
    巔峰戰力，才是決定一切的根本。
    ……
    此刻的太初聖天內，氣氛十分凝重。
    走掉的學員讓學院內部顯得極其冷清，這份冷清，又夾雜著難以言說的肅殺和消沉，頹敗。
    尤其是，幾位院主和聖師們收到來自院長的傳訊之後……
    林玄趕到地方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其他的兩位副院長，另外的五位院主，以及其他的聖師們。
    幾乎所有人在看到彼此的時候，心底皆是一沉。
    除非大事，否則，聖天內絕對不會將他們聚集到一起。
    上一次，還是宣布空缺了很多年的太上院院主的位置花落，而今……
    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外界的傳聞……極有可能是真的！
    院長他……
    帶著沉重而的心情，所有人都依次落座。
    在他們落座之後沒多久，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緩緩的走了進來。
    不僅是白發，而且老態龍鍾，身上的生命力也在飛快的消散著，完全是肉眼可見的狀態。
    一時之間，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白無涯倒是看得開，笑著朝眾人抬手往下摁了摁。
    “不必如此，該怎麽樣，便怎麽樣吧。”
    如今的他，氣息枯萎，生命力流逝，那股大限將至的死兆，任何人都能夠感受到。
    “院長……”
    太初聖天的副院長之一是一個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此時眼中帶著血絲，唇角都在發抖，滿目皆是猩紅和痛苦。
    “隻是一段時間，為何，為何……”
    在目前的這些聖天高層之中，他是唯一一個被老院長從小收留，培養起來的。
    他從小無名無姓，是老院長賜給他名為，白無傷。
    因此，也是和院長感情和關係最深的。
    林玄也是閉口不語。
    外界很早便傳聞老院長大限將至，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距離自己擔任太上院院主，才過去多長時間……
    但，老院長確實要大限將至了……
    “不必為我掛懷。”白無涯輕巧搖頭，邊說，邊落座。
    他的目光環顧一周，看著附近的所有人，感慨的歎息了一聲。
    “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啊……”
    聲音中有遺憾，也有釋然。
    白無涯輕輕歎息，緩緩搖頭。
    他很清楚自己隕落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但是他無力阻止，也沒有辦法阻止。
    事到如今，他已經盡己所能，盡最大可能，多活一段日子了。
    隻可惜，這段日子，終究是沒有能夠培養出來一位新的院長。
    院長，必須有聖境的實力才可。
    想著，白無涯遺憾地眼神落在了林玄的身上，心中更是一聲長歎。
    林玄……不可否認，他在他心裏，是最有希望能夠成為聖境的。
    白無涯毫不懷疑，並且堅定的相信著，隻要多給林玄一段時間，他一定能夠踏足聖境的領域。
    但是，時間啊，時間……
    時間恰恰是他最缺少的東西。
    他已經真的沒有辦法再找出來更多的時間了。
    若是聖境真的那麽好培養的話，聖天域到現在，也不會隻有這麽十來個聖境了。
    哪裏是想要培養就能夠培養的出來啊。
    別看平日裏，到處都在說，這個天才那個天才有成為聖境的姿勢，但實際上，大多都隻是自吹自擂，資質終究隻是資質。
    所謂的成聖資質，到最後，真的能夠成就自我的，怕是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想著，白無涯眼眸中劃過一絲落寞，抬起手來，將隔絕陣法升起。
    他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如今，非死不可。
    但是死之前，他還有一些話要交代……
    這場密探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除了當事人之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白無涯究竟交代了些什麽。
    隻有白無傷，在結束之後，像是瘋了似地衝了出去。
    據見到他的人說……
    這位平日裏一向冷靜的副院長，衝出去的時候，幾乎是淚流滿麵。
    即便不知道院長和其他的高層都說了什麽，但是學員們隻是看高層們的作態，就知道，大概是老院長在處理自己的後事。
    他的隕落。
    已成定局。
    無力更改。
    更無法回天。
    自此，整個太初聖天的一切，仿佛是時間被推動一般，徹底陷入了快速的陰霾之中，凡是太初聖天的學員，皆從鎮魔城趕回，隻留必要的聖師鎮守。
    陰霾，如大霧，籠罩六院的各個角落。
    這場忽起的霾影，持續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
    而後，徹底變成了凝聚不散的陰雲。
    “嗡——”
    太上院內，林玄聽見一聲沉悶的鍾鳴聲時，猛然抬頭，看向黑沉沉快要下雨的天色，神態陡然變得沉重而壓抑。
    他身邊坐著的林月嬋猛然站起身來，手抖直接打翻了茶杯。
    但是她根本就沒有管流到自己裙子上的茶水，而是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鍾鳴的方向。
    “嗡——”
    “嗡——”
    “……”
    三聲鼎鳴鍾，為大事。
    而後，便是緊隨其後的九聲鳳鳴。
    初時鳳鳴尖銳，而後淒厲，最後三聲鳳鳴聲音慢慢減弱，仿佛遲暮一般。
    “怎……怎麽會……”
    三聲鼎鳴鍾，九聲暮靄鳳鳴。
    為大悲。
    如此作為，隻能有一件事。
    太初聖天，院長白無涯……
    隕！
    林月嬋嘴唇都在顫抖，眼前浮現出那個老人的影子。
    當年，她走投無路，像是一隻無家可歸的幼狼，在敵人的包圍下漸漸不敵，驚恐而又絕望的看著朝自己揮落的刀口。
    和銀光一起落下的，還有漫天的血光，以及飄然而來的人影。
    血撲了她一臉。
    卻不是她的。
    那個老人在黃昏中，朝著她伸出蒼老但溫暖的大手，將她從敵人的包圍中救出，帶回太初聖天。
    一晃眼。
    便是二十年。
    而今……
    “白……白爺爺……”
    那時被恐懼包圍，死亡所困，沒有流出來的眼淚，終究在這一日，潸然雨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