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靜的，又何止是雲青冥。
    半空中的人影耀眼異常，讓人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還有那隻執劍之手，隻覺得分外恍惚，如在夢中一般。
    雲昭聖師心緒起伏，在經曆大起大落之後，心情完全沒有辦法平靜。
    那是她心生憐憫，撿回來的便宜學員，本是歎息，不想讓一個好端端的天才被毀，那時，從未想過，他竟然會成為了自己，成為了自己賴以生存的學院唯一的生機。
    簡直是……
    “世事無常，人有常……啊……”
    她一聲輕喃，語氣中難得多了幾分起伏的情緒，緩緩搖頭。
    想來，從最開始，他便是順坡下驢吧。
    自己這個導師的名頭，倒是擔的有幾分太過輕鬆了。
    畢竟，她可是從來沒有教導過他什麽啊。
    自己竟然是撿了這麽個天大的便宜，可真是……
    緩緩搖頭，雲昭聖師臉上陡然揚起一抹笑意。
    也罷。
    好在，一切都是好的。
    於她而言，沒有一點壞處，不是嗎？
    其他學員倒是心思各異。
    但不管怎麽說，在弑初盟兵臨城下之際，依舊能選擇和太初聖天站在一起的學員，就算心思不純粹，也不會是什麽大凶大惡大奸之人。
    但有些事情，可不是會因為學員的品行如何，就有所更改。
    “咳咳……”
    在所有人心思沉沉浮浮之際，老院長緩緩被白無傷扶著起身，目光環視一周，落在左老頭上。
    和白無涯對上視線的那一刹那，左老福至心靈，瞬間明白了白無涯的意思。
    他微微點頭，不動聲色的退出了人群。
    等到在場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旁邊就是元始院，元始院的大陣……無人知道，是可以移動的，唯有元始院院主和院長知曉此事。
    當然，如今，還多了一個左老。
    此陣，陣法滔天。
    不僅可以設置陣法內的禁忌，還可以反轉陣法。
    比如……將無人可進，變為無人可出！
    陣法騰空而起，擴散到了最大化，將太初聖天的學員，和周圍一些前來看熱鬧的勢力全都籠絡進入其中。
    太初聖天的學員們還好，其他勢力可就完全慌張了。
    “白無涯！你太初聖天要做什麽？滅了弑初盟還不夠，難道要將我等在場的勢力全都殺了滅口嗎？”
    有人慌張，也有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白老院長，我等無冤無仇，隻是在你們和弑初盟爭鬥的時候保持了中立罷了，沒必要將我們也一一鏟除吧？”
    “便是太初聖天如今有聖……做出這種犯天下大不諱之事，想來也難以收場才是！”
    麵對眾人的指責，疑惑，不解等情緒，白無涯伸手抓著白無傷的胳膊，站直了身體，緩緩搖頭。
    “諸位不必驚慌。”
    縱使他受了傷，但那股氣勢，卻是無法掩蓋的。
    那雙鷹眼更是從眾人的身上掃過，觸及他們的眼神，吐出來了幾句話。
    “老夫不打算犯天下之大不諱，做出什麽驚世駭俗之事，隻是今日之事，究竟是我太初聖天的家事，所以，諸位白白看了這麽一場戲，還要全身而退……並非不可，但，望諸位，守口如瓶，不將今日所見所聞之事透露出一絲半點。”
    一些勢力率先反應了過來，連忙應下，滿臉堆笑。
    “老院長說得對，我等自然不會將這番事透露給任何人，還請老院長放心。”
    “是極，是極，我等定然會守口如瓶。”
    “……”
    一群人說什麽的都有。
    唯獨沒有拒絕的。
    聞言，白無涯也沒有說自己信或者不信，隻淡淡開口，說了一句話。
    “既然諸位都願意，那麽，請吧。”
    他一甩袖子，麵色更顯威嚴。
    但看著他這番動作，不少人心中皆是一淩。
    請……什麽？
    白無涯也沒有跟他們玩猜謎的心思，冷聲說道：“諸位，請發心魔誓言，以心魔對大道發誓，隻要在場之人皆立下誓言，老夫便撤去陣法，否則……”
    他口中之言將盡未盡，沒有將否則後麵的話說完，但是誰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時間，眾人惱怒也有，憤怒亦有。
    但看到在白無涯身後淡定落下，輕甩手中靈劍，雖未語，目光中的壓迫之意已甚是明顯的林玄，還有九曜老祖已隕的屍身……以及弑初盟死去的那一灘血肉，眾人頓時意識到，現在是形勢比人強！
    什麽不甘願，什麽不樂意，全都老老實實收起來了。
    他們是有些小心思。
    但再多的小心思，在這麽一尊殺星麵前，全都得收好啊！
    他連九曜聖宗的老祖都殺，弑初盟中牽扯了那麽多的修士也殺，渾然不在意後果，還會在意他們呢？
    更何況……
    那可是一位年僅三十的聖境啊！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們什麽負麵情緒也沒了。
    包括太初聖天學員在內，全都有一個算一個，老老實實發了心魔誓言。
    沒有一個逃得過。
    而此處的消息，在幾日之後，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便傳遍了整個聖天界。
    當然，即便沒有有心之人，整個聖天界也都關注著太初聖天的去存，消息自然傳的飛快。
    但消息的結果落實之後，聖天界眾人可謂是集體嘩然，將不可置信寫到了臉上。
    他們本來還以為，太初聖天的結局已經是注定了的，畢竟，隨著太初聖天的老院長白無涯的隕落，他們那群蝦兵蟹將根本就沒有繼續存在的可能。
    唯一的未來結局，隻可能是被覆滅。
    但是……
    究竟發生了什麽？
    擁有著聖境的弑初盟敗了？
    太初聖天反而勝了？
    隨著消息的傳出，越來越多的人愕然，瞪大了眼睛，哪怕相關信息越來越多，他們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太初聖天的那些敵人組成的聯盟，怎麽就全部瓦解了？
    怎麽就全都被滅了？
    還有白無涯那個老東西，他不是死了嗎？
    怎麽又活了？
    沒死？
    他用了什麽秘術，居然能假死脫身，將敵人騙出來殺！？
    難道，一切都是他做下的……
    嘶……
    眾人想想，便覺得毛骨悚然，心中對老院長的印象更添了幾分詭譎。
    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形容詞。
    陰險！
    好陰險的聖境，竟然以身做局，在大限將至之前，為太初聖天鋪路至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