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暗流湧動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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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穗站在像炸開了鍋的人群前,風掀起她衣角的同時,也攪動了人心深處的那一縷不安。
劉師爺雖已離開,可山風中卻悄然起了另一道暗浪。
短短一日功夫,村頭巷尾竟到處都是竊竊私語:“林家丫頭這回惹了大麻煩,把衙門給惹惱了……聽說姓劉的一回到縣衙就立刻封了她家鋪子的賬本,那些靈藥啊,說不定都是用邪祟養出來的——”
“可不是嘛,她一個女娃子,怎麽配跟縣裏的大人頂嘴叫嚷呢?這回怕是倒大黴了。”
這些話不似正麵交鋒,卻比刀子割得還快,細細密密地割在村民心上。
一時間,已有幾戶人家悄悄把曬藥筐藏了回去,甚至還有人打算拆掉剛搭好的窩棚,準備退股抽身。
屋後櫸樹下,狗腿子甲哈著腰直笑:“我看啊,再有兩天就得亂套了,她林青穗還能囂張到什麽時候?”
狗腿子乙眯著眼,舔了舔唇角,從袖子裏摸出兩條銀鏈:“張爺早說了,百姓才不管什麽黑白對錯,他們隻關心會不會挨餓。他們聽風就是雨,我們順勢再放出點風聲去,嘿,等她這邊樹倒猢猻散了,我們哥兒倆,可得從這山裏撈點大好處回來。”
兩人一邊說,一邊悄悄朝山邊走去,腳步在草葉亂飛的土路上踏出一道道晃動的影子。
同一時間,林家小院內,一眾核心村民已經聚集在老屋大堂中。
窗外落日西斜,如火焰般流金的光線透過破布簾投進院子,勾勒出一幅光影斑駁的戰鬥圖景。
林青穗掃了一眼神色不定的幾人,沉聲說道:“這謠言,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我林青穗有沒有騙你們,你們心裏最清楚。”
“可……”有個後生輕聲開口,“那是官府啊,咱們鄉下人,哪扛得住這風浪呢?”
“那你不想藥田了?”王大哥拍了桌子,“荒山已經開了口子,靈泉都快引下來了,你現在要撂挑子?”
林青穗擺擺手讓眾人安靜,她麵色冷靜,卻壓不住語氣裏的剛勁:“要讓村裏不散了勁,光靠嘴說可不行。我要你們幫我,辦一件事。”
午後,村口空地上又熱鬧了起來。
幾張破木桌搭成講台,老陳先生被請來講課,講的是《地脈對藥草成長之探微》。
陳老摩挲著胡子、架著老花鏡,指著一棵棵用陶碗栽種的小藥苗,結結巴巴卻又精確地講解著:“這是赤靈苗,在靈泉中浸泡四十天可引根自生,移栽到西坡砂地,十天後便會有靈氣浮現在葉子上。它的根紅中帶白,既可以入藥、也可以貯存靈氣……”
圍觀的村民漸漸多了起來,看著那用靈泉培育出來、葉柄透著青光的藥苗,臉上也變了神色。
“我腿上的毛病這麽多年了,要是這東西真能成活長大……嘖嘖……”一位瘸腿老漢低聲嘀咕,眼裏竟閃爍著近乎貪婪的熾熱光芒。
林青穗適時發話,聲音清亮得像擊打銅鍾:“這就是我們山上的家底,別說縣裏不認——隻要我們能種出成果,他們就得拿銀子來換。你們是想靠山吃山,還是想被謠言嚇倒,全在一念之間。”
王大哥第一個躬身,聲音如雷:“誰敢拆棚退股,先問問我!”
隨著他的表態,不少原本心虛的村民也紛紛點頭附和,士氣一時間被重新點燃,空場上又恢複了忙碌的景象。
暮色四合時分,沈硯悄然出村。
他身披夜行衣,頭裹青巾,腳不沾泥、身似浮燕,姿態如幽風般穿梭於山間小徑。
按照昨天得到的線索——狗腿子乙每晚子時過後繞村而出,終點是西嶺石洞。
那處石洞三麵是石壁,背山藏風,登高可以看到村莊的動靜,而內洞幽深,可藏七八個人卻不會被發現動靜,堪稱天生的秘密倉庫。
沈硯手握靈火石,小心地撥開洞口的草枝,身影滑入洞中。
黑暗中,一股刺鼻的黴味傳來,他鼻尖微動,便察覺到了蹊蹺。
他蹲下身,在一堆麻袋角仔細查看,隻嗅了片刻,眉梢便倏地擰緊。
“染色渣籽……這是被淘汰的苗種,早年已被藥市明令禁用。”他用指腹撚起粉末,一抹灼痕印在指上,“這要是種下去,別說收成,要不了幾個時辰,就能蔓延整片泥田。”
在洞壁另一角,他又翻出幾卷羊皮紙,上頭蓋有模糊的印章,卻一眼便知是仿品——所謂的地契全是胡編亂造,用來唬人的幌子。
“好一個張霸天。”沈硯輕聲冷笑,“不動聲色就想毀田破局,連借災禍逼退村民的後路都想好了。”
天光尚未破曉時,他便帶著東西回到村裏。
林青穗聞訊趕來,查驗過實物後,咬牙笑道:“那就按照他的打算來,但換我們的方式來操作。”
第二日下午,狗腿子甲和狗腿子乙悄悄溜回洞中,見昨日封好的洞口已被打開,心中一喜。
狗腿子乙眯著眼湊過去,蹲身察看:“喲,這批種子還在,這下再灌進靈泉淋三天,哼哼,足夠毀了半座山的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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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腿子甲高興得眼睛放光,轉身匆匆往村外跑:“快去向張爺報告!”兩人笑著走遠,毫無察覺,身後泥牆上的草簇悄然歪了一寸,露出裏頭一雙深邃的眼睛。
那人手握短笛,袖袍滑下一截藏火綢明紋,正是沈硯。
他輕輕吹了一聲哨,隱入暮靄,一言未發。
小院中,林青穗放下窗簾,看向堂中眾人:“讓他們以為自己贏了,那他們才會露出底牌。”
她手指伸進藥桶,捧出一把真正的靈品藥籽,緩緩放入陽光下的銅碗中。
“下一場戲,也該我們唱主角了。”```
第93章 山頭風起疑雲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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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陰雨過後,山間的空氣竟格外清新,草葉上的水珠被風送入太陽底下,一晃一晃地閃,像是誰打翻了一把細碎珠玉。
張霸天壓著一肚子壞水,踱上荒山。
他帶著幾個猛漢,個個膀大腰圓,背著沉甸甸的麻袋,眼神更是肆無忌憚。
他停在林青穗新搭起的曬藥棚前,嘴角一咧,臉上浮起得意的冷笑。
“林家丫頭——你倒是有兩把刷子,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張霸天高聲叫嚷,聲音像破鑼拖在山風裏,炸得人耳膜發麻,“今兒我就當著眾位鄉親的麵,把你那點雕蟲小技好好戳一戳,看你還有什麽臉再拉著大家跳坑!”
圍觀村民三五成行趕了過來,私語紛紛:“張爺又來找事了?”、“他這袋子裏是什麽?”、“不會真有什麽髒東西吧?”
林青穗站在棚前,臉上依舊淡定,連眉頭都未皺一下,仿佛未曾聽進張霸天半句話。
“來來來!”張霸天一揮手,狗腿子乙立馬將袋子抬前,一翻口子,“你們瞧好了!這些是她私藏的‘邪苗’!毒種,毀田的玩意兒!我們可是親眼在她藏的山洞裏翻出來的!”
隨著麻袋翻開,一股濃鬱的草香撲麵而出,竟是排得整整齊齊的赤靈苗、青蛇藤、蘇木草等藥材幼芽,葉片肥潤、根須茁壯,最顯眼的一株甚至泛著一絲淡淡靈光。
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村民一愣,風聲仿佛在這一刻都停了,連躲在後頭的狗腿子甲都呆若木雞:“這……這袋子,是咱們拿錯了?”
“拿錯了?”林青穗輕笑著,終於開口,眼神犀利,“你們倒是裝得一出好苦肉計,連‘證據’都舍得偽造。隻是這一袋藥苗,恰好就是我們昨日從西嶺藥圃移栽的預備秧苗——你們從哪兒偷來的,自己心知肚明。”
話音一落,王大哥怒氣衝衝衝出來,將袋中一株翻了個麵,露出底部係著的一枚紅皮繩結,臉色猛地一變:“這是我今早剛打的記號,那會我還在棚後曬藥……張霸天,你這是偷了我們村裏的東西,還敢拿來當罪證?”
村民頓時炸了鍋:
“張爺,你這……太過分了吧!”
“還造謠她用邪祟,這些可是長出來的苗!”
“光天化日、當眾冤枉人?你把我們當傻子?”
有人怒斥有人起哄,氣氛刹那間失控,圍觀隊伍迅速圍攏,將張霸天幾人死死擠在中央。
狗腿子甲慌了,扭頭就跑;狗腿子乙卻試圖辯解兩句,可張霸天當機立斷,一把推開他,“走走走!”如鬥敗的公雞,倉皇逃下山去,連粗口都顧不上罵。
風又從西嶺吹來,雲翻滾如潮。
林青穗將苗一株株收好放回藥簍,吩咐村民重新安置妥當。
王大哥揮著袖子,說要回村裏張羅鄉正,給張霸天這個“膽吃了豹子”的壞種報報官。
而林青穗隻是搖頭,眼中卻有一寸未散的陰霾。
她站在高坡邊,望著張霸天一行遠去的背影,輕吐一口氣,才回身進了小院。
沈硯倚在院門邊,抱臂而立,眉目如刃。
“張霸天雖蠢,卻不是孤棋。”他語氣低沉,“那些棄苗和偽契,不是他能搞來的貨色。而劉師爺臨走時提到的‘外調’……怕是早布了局,就等咱們動。”
林青穗沒說話,隻是將掌中一粒黑種緩緩嵌入木盒之中,那是今日發現混在藥簍中的異種,細若毫塵,卻能悄然蔓延根莖——若非她手快、識得準,此刻怕已在藥田深處悄然作祟。
就在此時,跑堂的小廝氣喘籲籲地衝進院:“林姑娘——村口來了幾輛馬車!說是‘藥材商會’的來人,要見你!”
林青穗眯了眯眼,立於堂前,沉聲回了一句:“山未靜——可風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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