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衛國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下山，家家戶戶開始做晚飯了。
    李雪梅在廚房裏炒菜，妞妞幫她燒火，湘南省地處洞庭湖區，做飯用的是稻草和枯樹枝。
    聞著熟悉的煙火味和飯菜的香味，張衛國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穿上鞋子下地，開始在屋裏散步。
    躺了兩天，身子都快要散架了。
    去了一趟茅房後，張衛國慢慢走到廚房門口，正在玩耍的狗蛋第一個發現了他。
    “爹，快看，我找到了一些果子，已經洗好了。”
    說完他從木桌上的小碗裏，抓起一把紅豔豔的果子，送到了張衛國的麵前。
    張衛國接過一看，原來是刺莓，長在灌木叢裏的一種野果，酸酸甜甜，是孩子們喜歡吃的。
    這個年代，一般人家很少有錢給孩子買零食，孩子們隻能在大自然尋找一些能吃的東西。
    桑葚，刺莓，野生紅棗，野生菱角，就成了給孩子解饞的小零食。
    【叮！發現野刺莓，一斤10元，是否售賣？】
    係統再次出現，張衛國忙在心裏默念【不同意】。
    雖然10元錢很多，可當著妻子和孩子的麵，他不敢憑空將東西給換成錢。
    把孩子嚇著，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這倒給他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鄉下野生的東西很多，隻要摘回來，都可以賣給商城。
    張衛國嚐了一個刺莓，把其它的塞回了狗蛋手裏。
    “狗蛋，你和你娘，你姐分著吃吧，爹不吃。”
    狗蛋開心的接過東西，跑到李雪梅身邊，示意她彎腰。
    李雪梅剛彎下腰，狗蛋便塞了兩顆刺莓到她嘴裏。
    還乖巧的問：”娘，甜不甜？”
    李雪梅含笑開口：”很甜。”
    狗蛋又繼續將手裏的刺莓分給妞妞，兩姐弟分享完手裏的刺莓後，李雪梅的菜也炒好了。
    一家四口正準備吃飯，張衛國的老娘趙三妹進了門：”衛國，雪梅，我做了點紅燒肉，給你們嚐嚐。”
    張衛國明白這是自己老爹看到他受了傷，特意買的。
    “娘，我弄了韭菜炒雞蛋，還有豬油渣炒蒜苗，紅燒肉您留著和爹吃吧。你們那邊人多，四弟，五弟也正是能吃的年紀。”
    一聽這話，趙三妹罵罵咧咧的重重把碗放在飯桌上。
    “雪梅，咱們都是一家人，就隻許你心疼衛國和兩個孩子，不許我們老兩口心疼他們？”
    張衛國嘴角苦澀，是自己沒用，讓老爹和老娘擔心他們一家人。
    “娘，雪梅沒別的意思，就是怕你們舍不得吃，把肉全給我們了。”
    “要不今天晚上，你把家裏的菜端過來，叫上爹，還有躍進，振華一起在我家吃飯。”
    趙三妹愣了一下，自己這個大兒子，好像哪裏不一樣了？
    以前和他爹一樣是個悶葫蘆，今天不但能和自己說上幾句話，還說的有理有據的。
    李雪梅也勸說：”娘，您就依了衛國的吧，不然我們吃的也不安心。”
    趙三妹這才揚起笑臉，答應下來：”好，我這就叫上你爹、躍進，振華過來吃飯。”
    很快，四個人手裏端著菜，還有雜糧飯過來了。
    和張衛國猜想的一樣，他爹隻稱了一斤肉，那一碗紅燒肉都被他娘端了給自己。
    張衛國招呼著眾人坐下，笑著說：”今天的菜真豐盛，爹，娘，你們夾肉吃。還有躍進，振華，你們兩也別客氣。”
    說完他先給爹，娘夾了紅燒肉，其他人看到這裏，也開始默默夾菜。
    一頓飯下來，大家都吃的很滿足。
    這麽好的菜，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吃上。
    看到眾人都吃飽了，張衛國開口道：“爹，娘，我剛才想到一個賺錢的主意，你們幫我看看，能不能成？”
    他爹張為民自製卷煙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看向張衛國。
    “老大，咱們都是農民，除了種糧食，養雞養豬，還有什麽賺錢的門路？”
    趙三妹瞪了他爹一眼：“老頭子，孩子還沒開口，你就在這裏潑冷水，什麽意思？”
    “衛國，有啥想法盡管說出來，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
    其他人，同樣一臉期待的望著張衛國。
    張衛國清了清嗓子：”今天下午，我在床上琢磨了很久，咱們光種糧食，養雞養豬，隻能解決溫飽問題。要想過上好日子，咱們還得學城裏人，做買賣。”
    五弟張振華腦子轉的快，笑嗬嗬的說：“大哥，不管你想做什麽，咱們都支持你。”
    他娘趙三妹提出質疑：“可咱們手裏沒有本錢，又沒住在城裏，怎麽做買賣？”
    張衛國繼續說：“娘，咱們農村到處都是寶，水溝裏的膳魚，泥鰍這些全部都能賣錢。而且，這些東西隻需要用毫子就能弄到，不需要本錢。”
    “以前都是賣給購銷社，價格沒有那麽高。我想了一下，不如咱們自己捕了膳魚，泥鰍，騎車送到城裏賣，這樣能賣一個好價錢。”
    “現在是6月，正是用毫子捕這些的好機會，隻要勤快點，肯吃苦，我相信這個生意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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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咱們有了本錢，就可以弄個小攤子，賣些別的東西。”
    趙三妹想了一下，公開支持兒子的決定。
    “衛國，你這個主意，娘覺得可以試試。老四，明天你抽空去砍些竹子，咱們多編一些毫子，開始捕膳魚，泥鰍。”
    四弟躍進連忙點頭：“娘，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弄。忙完田裏的事，我和爹，大哥一起編毫子。”
    張振華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白天要上學，隻有晚上才有空。”
    張衛國拍了拍他肩膀：“振華，家裏的事你不用擔心，認真學習。”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家的弟弟妹妹都很懂事。
    張躍進隻讀完小學，便跟著父親在田裏做事，小小年紀從不喊累。
    張振華雖然在讀初中，可家裏的活樣樣沒落下，早上天剛亮，就起來去打豬草，晚上做完作業，又幫著娘掃豬圈，煮豬食。
    前世家裏窮，振華哪怕很想繼續讀書，最終還是含淚和父母說自己不願意讀了，讓爹娘存著錢給四哥娶媳婦。
    這樣懂事的弟弟，張衛國十分心疼，等掙到錢，振華讀書的費用就由他來負責。
    當然，這件事得緩緩再說，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機。
    一家人商量完畢後，張衛國又說：“爹，娘，我還想叫上根生。到時我和根生，躍進三個人一起，就可以捕到更多。”
    趙三妹點頭：“根生是個好孩子，不僅為人誠實，還有一把子力氣。讓他和你們起，我和你爹也放心。”
    這是一個野蠻生長的時代，前幾年小偷小摸特別多，張家丟過豬，也丟過雞。
    村裏人為爭水打架，甚至打死人的事也有很多。
    幸好1983年華國嚴打，這才讓一些人老實起來。
    捕膳魚得晚上7點左右開始沿著有黃鱔出入的水域放毫子，第二天早上4點收籠，一個人長期做，的確擔心會被小混混搶。
    八十年代，農村沒有路燈，出門隻有手電筒，有三個人一起弄，不僅速度更快，也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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