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衛國有心和他們結交，提議晚飯去餐車吃，他請客。
    他兜裏就揣了一百多塊零錢，大頭全在係統空間裏躺著呢，安全得很。
    這年頭火車上魚龍混雜，扒手小偷多得是，很多人帶現金出門，都是把錢縫內褲裏的。
    可他張衛國不一樣，有菜多多係統這個超級外掛在，錢放裏麵比放銀行還穩妥。
    他瞥了眼身邊的劉軍和王浩，這倆小子，走路帶風，眼神裏透著股機靈勁兒和一股子不好惹的彪悍。
    敢在這年頭闖南走北當“倒爺”，沒點膽識和拳腳功夫，早讓人連皮帶骨吞了。
    三人說說笑笑，穿過幾節搖搖晃晃、氣味混雜的車廂，總算來到了位於車廂中段的餐車。
    找了個靠窗的四人卡座，張衛國就開始點餐：“同誌，來三份米飯套餐，要肉最多的那種！再來個魚香肉絲，一個醋溜白菜，一個麻婆豆腐！”
    點完菜，他順手就把挎包裏的拍黃瓜和那袋花生米拿了出來。
    “中午剩的，哥倆別嫌棄，下飯。”
    飯菜很快上來了，熱氣騰騰。
    劉軍扒拉了兩口米飯，又夾了一筷子拍黃瓜，滿足地哈了口氣，對著張衛國猛豎大拇指。
    “哥，說真的，嫂子這手藝真好。中午那鹵牛肉，嘖嘖，比國營飯店那掌勺老師傅做的都地道，絕了！”
    他這話說得是真心實意，那牛肉的味道現在還在嘴裏回味呢。
    張衛國被他這實誠的誇讚逗樂了：“我媳婦手藝確實還行，她在市裏開了家米粉店，叫‘張氏粉館’，牛肉粉就是店裏的招牌。”
    “張氏粉館？”
    王浩吃著花生米，動作一滯：“臥槽！哥，你說的是不是東門商業街路口新開那家‘張氏粉館’？”
    張衛國點點頭：“對，就那家，我媳婦跟我妹合夥開的。”
    旁邊的劉軍對著張衛國一拱手，眼神那叫一個熱切：“哥，等咱倆從羊城發了財回去，必須天天去嫂子店裏報到。”
    他抹了把嘴，嘿嘿笑道：“正好，我跟浩子倆糙老爺們，天天愁早飯吃啥，這下好了。以後早餐就定點在嫂子那了，天天嗦粉，帶勁！”
    這倆小子，一聽有好吃的，那股子江湖氣立馬就變成了吃貨的虔誠。
    張衛國心裏更樂了，這關係，不就這麽處出來的嘛。
    正說著話，一個穿著藍色鐵路製服、戴著袖章的女乘務員推著吱呀作響的小推車過來了，車上堆滿了各種零食飲料。
    “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茶葉蛋，有需要的同誌招呼一聲嘞——”
    張衛國眼睛一亮，這感情好啊，正愁沒酒呢。
    他立刻招手：“同誌，這邊。”
    等推車過來了，他看也不看價格，直接點單：“來九瓶啤酒，兩包瓜子，兩包花生米，五包麻辣豆幹，茶葉蛋來10個，還有毛豆也要三斤。”
    “你這橘子，挺新鮮啊，給我稱六斤！”
    嘩啦啦一陣響，啤酒、瓜子、花生、豆幹、茶葉蛋、毛豆和橘子堆了大半個桌子。
    這豪爽勁兒，讓劉軍和王浩心裏那叫一個熨帖。
    這大哥，敞亮，大氣，是真拿他們當兄弟！
    啤酒瓶蓋被起子撬開的聲音接連響起，帶著泡沫的黃色液體倒入搪瓷缸子裏。
    橘子皮被隨手剝開，清新的香味彌漫開來，混著飯菜香和酒氣。
    瓜子殼被嗑得劈裏啪啦響，間或掉在地上，這年頭餐車地上本來就不幹淨，沒人講究這個。
    三人推杯換盞，碰杯聲清脆。
    “哥，我敬你一個。認識你，是緣分！”劉軍舉起杯子。
    “對，衛國哥。以後在德山，有啥事招呼一聲，保證好使！”王浩也跟著舉杯。
    張衛國笑著跟他們碰杯：“好說，都是自家兄弟。”
    幾杯啤酒下肚，話匣子徹底打開了。
    張衛國是什麽人？那是揣著未來幾十年記憶和經驗的重生者。
    他的眼界，他的格局，他對這個時代脈搏的把握，對未來風口的預判，豈是劉軍和王浩這兩個憑著一腔熱血和膽氣闖蕩的年輕“倒爺”能比的？
    哪怕隻是聊起一些家長裏短，或者對眼下政策的一些看法，張衛國總能不經意間，說出一些讓他們醍醐灌頂的話來。
    三人聊到“投機倒把”，張衛國就笑嗬嗬地說：“什麽投機倒把？這是搞活經濟，國家都提倡了，膽子要大一點，咱們這叫‘商品流通’，是繁榮市場。”
    張衛國呷了口啤酒，笑著說：“這世界，變化快得很呐。現在不起眼的東西，將來可能就價值連城；現在風光無限的，說不定幾年後就沒人提了。做生意，眼光得放長遠，不能隻看眼前這點利益。”
    他說話不疾不徐，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從容和自信，偏偏語氣又很隨和，還時不時冒出幾句俏皮話，逗得兩人哈哈大笑。
    這種既有年輕人的幽默風趣，又有老江湖的沉穩智慧的反差感，簡直讓劉軍和王浩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們跑南闖北，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多了，有錢的，有本事的，吹牛不上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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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像張衛國這樣，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不算頂尖時髦，卻氣定神閑，談吐間既接地氣，又仿佛能指點江山，看透未來的，還真是他們頭一回遇見。
    這大哥，絕對不是池中之物。將來，必定是條翻江倒海的猛龍！
    正當三人酒意上頭，聊得起勁之際，隔壁車廂猛地傳來一陣喧嘩。
    尖銳的女聲，男人的怒吼，還有桌椅板凳被撞翻的哐當聲，亂糟糟地攪和在一起，順著車廂連接處就灌了過來。
    “抓小偷，快抓住他們！那四個是賊！”有人扯著嗓子喊，聲音裏帶著驚惶和憤怒。
    張衛國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這年頭，火車上確實不太平。
    改革開放，搞活經濟是沒錯，搞的是人心思動，都想往南邊跑，往大城市鑽，覺得遍地是黃金。
    可這人一流動起來，啥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
    鐵路線，就成了某些人眼裏的“黃金線”。
    扒手、小偷、明搶的……簡直成了頑疾。
    花兩塊錢買張短途票混上長途車，一待就是幾天幾夜，空手上車，下車時蛇皮袋子塞得鼓鼓囊囊，這種事兒，跑江湖的，哪個心裏沒點數？
    甚至有些地方形成了團夥，拜了老大，專門教“手藝”，練“功夫”，搞得跟武林門派似的，專吃鐵路這碗飯。
    念頭還沒轉完，四個穿著的確良襯衫、流裏流氣的青年就跌跌撞撞衝了進來，眼神慌亂卻又帶著一股子亡命徒的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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