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獨孤求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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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炎四年,宋將韓世忠率軍於鎮江截金軍歸路,夫人梁紅玉擊鼓助戰,金軍數萬鐵騎困於黃天蕩,不得渡江。
    時值山河破碎,中原板蕩,金兵屢屢南侵,烽火連年不息。
    而此刻,距戰場百公裏外的鳳鳴湖畔,卻是一派承平氣象。
    湖畔垂柳新綠如煙,桃李爭豔處,幾隻黃鸝穿梭其間,啼聲清越。
    一艘龍船緩緩駛過,朱漆雕欄映著粼粼波光,船首龍紋昂首欲飛,攪碎一池霞光。
    甲板上,數名金人侍衛鐵甲森然,按刀而立,狼尾盔纓隨江風翻卷。
    艙內沉香繚繞,六名粟特胡姬踏著波斯地毯旋轉,金鈴脆響間,石榴裙綻如烽火。
    琵琶弦急處,珠簾後傳出金太祖次子完顏宗望的縱聲大笑。
    “好個黃天蕩!四弟數萬鐵鷂子,倒叫韓世忠的樓船困成了甕中黿!”
    這位金太祖次子斜倚白虎皮榻,指尖摩挲著鎏金酒樽,眼神透過珠簾,盯著跪伏在舞池邊的宋使。
    “按你們南朝皇帝的意思,是想用這點條件換我四弟性命?”
    那宋官額頭抵著波斯地毯,官袍後襟已被冷汗浸透,卻仍強撐著抬起臉來:“王爺明鑒,我朝願割讓江北六州,歲貢銀絹各增五萬……”
    “哈!”
    宗望仰頭大笑,腰間鑲紅寶石的彎刀鏗然出鞘,刀尖挑起宋使下巴:
    “你們南朝人,莫不是覺得我女真兒郎,都是沒見過世麵的山野村夫?”
    “王爺息怒!”宋官慌忙叩首,額頭撞擊地毯發出沉悶的響聲:“若嫌條件不足,我朝願再添……”
    ……
    與此同時,湖畔枯黃的蘆葦蕩中。
    李進帶著陳柚和老爺子蹲伏其間,三雙眼睛緊盯著江麵那艘歌舞升平的龍舟。
    老爺子坐在孔明同款四輪小車,耳聞順風傳來的對話,惱得渾身輕顫:“豈有此理,堂堂大宋,竟對韃子如此……”
    【來自老爺子的憤怒值+1】
    李進愣了一下。
    原來隻要身邊有人憤怒,羊角就能自動收集憤怒值,這可比他預想的要簡單多了。
    李進靈光一閃:“就這羸弱朝廷,老爺子看著氣不氣?”
    “如何不氣?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如今既然在黃天蕩裏圍住了金兵,就該一鼓作氣……”
    【來自老爺子的憤怒值+1】
    嗨,有效!
    李進暗自竊喜,正想繼續煽風點火,餘光瞥見龍舟甲板上有金兵轉頭張望,連忙按下老爺子的輪椅靠背。
    “噓!”
    現在是潛伏階段,還是少惹是非為妙!
    三人頓時矮了半截,蘆葦叢一陣劇烈晃動。
    李進壓低嗓音勸道:
    “老爺子消消氣,要真論祖籍……我老家就是東北那旮旯地。”
    蘆葦叢裏突然陷入詭異的沉默。
    老爺子哼了一聲:“不是說好去見獨孤求敗,怎的在此聽這喪權辱國的勾當!”
    此時羊角卻沒有收集憤怒,看來怨恨和憤怒還是有區別的!
    陳柚輕輕撫著老爺子後背:“外公別急。李經理的計劃我看過,咱們安心等著就是!”
    李進聞言,心頭一暖。
    為了能夠和陳柚相處多些時間,他特意翻閱了大量檔案。
    將穿越的時間點,將穿越節點定在劍魔最後現世的數天前。
    既能保證見到傳奇,又不會卷入後續的天下紛爭。
    這種做法雖然有些冒險,但隻要恪守本分,扮演好nc角色,想來不會橫生枝節。
    李進小心張望,隻見完顏宗望的彎刀,已然壓入宋使頸間皮肉。龍舟上鼓樂大作,並無一人察覺蘆葦叢中的異動。
    “老爺子稍安勿躁,獨孤前輩應該馬上就到了。您想啊,要了解他為何葬劍,總得先知道他葬劍前經曆了什麽不是?”
    話音未落,卻聽龍舟上響起一陣吆喝。
    “什麽人!”
    三人嚇了一嘚瑟,還以為藏身之處被發現了,連忙將身子藏得更矮。
    卻聽得湖麵上傳來一聲清越的劍鳴,如龍吟九霄,刹那間蓋過了所有喧囂。
    夕陽下,一襲青衫踏竹而來。那截翠竹碗口粗細,在他足下卻穩似浮槎。衣袂翻飛間,凜冽劍氣已迫得水麵泛起細密漣漪。
    “放箭!”
    金兵頓時大亂,紛紛彎弓搭箭,箭矢如雨般射向湖中那人。
    卻見那人袖袍一卷,漫天箭矢竟在半空中凝滯,繼而紛紛墜入水中。
    竹竿驟然加速,在湖麵犁開一道雪浪,直逼龍舟!
    “獨孤求敗!”
    老爺子激動得胡子直顫,差點從輪椅上站起來。
    完顏宗望臉色驟變,一把推開宋使,彎刀橫在胸前:“攔住他!”
    獨孤求敗淩空躍起,並指如劍輕輕一劃。無形劍氣撕裂蒼穹,十二名金兵鎧甲迸裂,血霧噴濺。
    待他身影飄然落定時,舷邊已淌開一道猩紅溪流。
    完顏宗望強自鎮定,冷喝一聲:“閣下何人?”
    “宋人!”
    “裝神弄鬼!”
    宗望常年領兵廝殺,自是見過大陣仗。手腕一翻,彎刀直取獨孤求敗咽喉,正是金國皇室秘傳的‘破軍斬’。
    這一刀他曾斬落過十八名宋將首級,刀勢剛猛無匹。
    獨孤求敗雙目微閉,右手並指成劍,輕輕一劃。這一劃看似緩慢,實則快逾閃電。
    完顏宗望隻覺手腕一涼,寶刀已斷為兩截。未及反應,胸口膻中穴已被劍氣洞穿。
    “且為黃天蕩金賊黃泉引路。”
    宗望瞪大雙眼,緩緩跪倒。
    這位戎馬半生的統帥至死不解,為何會敗給一個未曾拔劍的布衣。
    餘下金兵見狀,不顧一切衝殺過來。
    獨孤求敗衣袂未動,周身三尺忽現無形氣牆。
    衝在最前的金兵突然如撞無形山嶽,鎧甲凹陷,登時筋骨盡碎,倒飛入江。
    餘者駭然止步,手中兵刃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滾。”
    輕描淡寫的一字吐出,兩名金兵如遭雷擊,居然七竅流血而亡。
    剩下的幾人肝膽俱裂,紛紛跳江逃命,江麵上頓時泛起一片血色。
    獨孤求敗斬下宗望首級,用那波斯毯子包裹起來,拎在手裏。
    船上舞姬驚得瑟瑟發抖,那宋使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蜷縮在桌下,不知所謂。
    獨孤求敗輕歎一聲,卷起案上完顏宗望的狼頭金印,拋到宋使藏身的案幾前。
    “告訴官家,大宋兒郎當死戰守土,豈可搖尾乞和?”
    那宋使抖若篩糠,從案下爬出稱喏,官帽歪斜也顧不得扶正。
    獨孤求敗沒在理會那人,躍回青竹之上,直衝著藏在岸邊的李進三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