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打斷他三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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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聽‘嗤啦’一聲,卻是普智盛怒之下,直接把羅毫的外衫撕成了碎片。
    【來自普智的憤怒+1】
    這架勢,哪還有半點出家人的慈悲心懷?
    吳泰寧默默收起了折扇,往後退了半步。陳柚推著司馬徽的輪椅,不動聲色地往正堂挪了挪。
    至於王中孚,反倒意外的沒有慌亂,居然看得目瞪口呆。
    這位未來的重陽真人此刻才知,佛門怒目金剛竟恐怖如斯!
    羅毫那點硬氣早被嚇沒了魂:“少俠救我!我說,我全說……”
    林明遠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驚濤。
    今日群豪匯聚,本為共商抗金大計,如今卻鬧得如同市井鬥毆。
    “普智禪師,既然賊人願招,不妨先聽他把話說完。大相國寺的血仇要報,可這江南億萬百姓的命,咱們更當慎重啊!”
    普智聞言,微微一怔。
    兩名龍華寺弟子隨即上前,寬慰兩句,大和尚這才冷哼一聲,將羅毫重重擲於地上。
    砰——
    普智怒氣難消,反手一記大力金剛掌拍下,硬生生將青石地磚砸出個尺許深的掌印。
    “若有半句虛言,老衲下一掌便落在你天靈蓋上……”
    “不敢,絕不敢!”
    【來自羅毫的覺悟+1】
    李進不由挑眉:“額?又來個覺悟值?不知道有什麽用!”
    突屈利見狀,正要開罵,卻被一名刀客眼疾手快塞了滿嘴抹布,隻剩‘嗚嗚’悶聲。
    原來,金主吳乞買得知完顏宗弼被困黃天蕩,急調三路精兵馳援。為防重蹈覆轍,三路大軍皆在百裏外按兵不動。
    東路駐江都,西路屯巢湖,而這中路五萬鐵騎,則由完顏宗望統率,駐紮在定遠城外。
    羅毫於那突屈利本是隨中路大軍,聽聞林家莊聚義,隨軍的大薩滿便定下毒計:
    命他二人假扮義士混入莊中,謊報軍情誘群豪入彀。若能生擒幾個江湖名宿,既可拷問黃天蕩虛實,又能殺雞儆猴,震懾江南武林。
    眾人聽罷,無不駭然。
    誰也沒想到,金兵會來得這麽快。
    更沒想到,對方竟已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最最想不到的是,中路金兵統帥的頭顱,已被獨孤求敗割下,送到了莊內!
    當然,這一切李進心知肚明。
    但此事絕不能從他口中說出,畢竟劇透未發生的事情,搞不好會惹出天大幺蛾子。
    穿越諸天,最要緊的是扮演好nc的角色。
    客戶願意做主角,自然要通力配合。
    而像老爺子和陳柚這種,隻需陪他們做好‘遊客’的本分。
    林明遠沉吟片刻,環顧前院群豪:“諸位可有退敵良策?”
    吳泰寧沉聲道:“不如將計就計!來他個裏應外合?”
    “不可!”
    董不歸凝眉道:“金狗既設此局,必在沿途布下重兵。我等貿然前去,傷亡必定不小!”
    正當議論陷入僵局,角落裏突然傳來‘啪’的一聲,卻是王中孚背後書笈不慎撞翻了盆栽。
    這位未來將開創全真道統的舉子,此刻卻像個做錯事的蒙童般僵在原地。他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麽又不敢開口。
    李進會意,遞出一個鼓勵的目光:“王先生若有良策,但說無妨!”
    眾人齊齊側目,王中孚更顯局促。手忙腳亂地扶正花盆,又去拍打衣擺上的泥土,反倒蹭得滿手汙漬。
    支吾半晌才道:“妙……妙計不敢,小可以為,既然得了這要緊軍情,當務之急是要通傳前線。再者……”
    李進追問道:“再者如何?”
    王中孚鼓了口氣,手指蘸著酒水在桌上畫了道簡易地圖:“諸位請看。金賊的東路軍距黃天蕩不過四十裏。既然中路軍有詐,不如轉攻此處。”
    吳泰寧‘啪’地合上折扇,在掌心一敲:“妙!舍中而擊東,正可打他個措手不及。不過要快,遲則生變。”
    眾人紛紛點頭。
    李進順勢道:“而今,張俊將軍屯兵琅琊,嶽家軍正在廣德,恰好鉗製金賊中、西兩路大軍。須派幾名身手矯健、能言善辯者,星夜兼程,通知兩位將軍做好防備!”
    林明遠撫須頷首:“正該如此。我莊上有幾匹西域良駒……”
    “且慢!”
    普智禪師豁然起身:“嶽武穆於我寺有幫扶之恩,此行關係重大,貧僧願親往傳訊!”
    林明遠大喜,雖說他在江湖中頗具盛名,但官軍向來不買江湖人的賬。有這位德高望重的禪師出麵,自然事半功倍。
    他當即舉杯:“有勞禪師了!來人,速備快馬幹糧!”
    待眾人議定襲營細節,已是三更時分。群豪各自上馬,整裝待發。
    林明遠忽然勒馬回轉,對李進拱手道:“司馬先生年事已高,不若與陳姑娘暫留莊中,靜候佳音!”
    李進想到此行大概率會碰上獨孤求敗,立刻擺手。
    “家師夜觀天象,此番必得親臨戰場,或能傳授破敵天機。”
    林明遠沉吟片刻:“也罷。莊中新製了一輛馬車,內襯軟墊,外覆鐵板,正合先生乘坐。阿福!把追風駒套上!”
    老爺子現在是魚和熊掌都想要。眼瞅著王中孚被留在莊內,頗有些舍不得。
    倒不是李進不想帶著王中孚,隻是對方堅決推辭。
    畢竟再過數月,就是秋闈。他此番南下,為的就是在科場上一展抱負。此刻須得秉燭夜讀,臨陣磨刀,豈能半途而廢?
    “王兄當真不隨我們同去?”
    李進臨行前仍不死心,又追問了一句。
    王中孚整了整衣冠,鄭重作揖:“李兄美意,中孚心領了。隻是寒窗十載,全係今科一搏。況且……”
    他抬眼望向遠處漸亮的天色,聲音漸低:“小可手無縛雞之力,恐拖累諸位。”
    林明遠聞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罷!王公子且安心在莊中備考,待我等凱旋,再聽你的好消息!”
    馬車東行,老爺子扒著車窗一路張望,忽然壓低聲音道:“李經理,你給句準話,獨孤求敗還來不來?”
    李進嫻熟地露出職業微笑:
    “老爺子甭擔心,大俠會遲到,但絕不會不到!”
    按時間推算,獨孤求敗應該引開追兵,趕到林家莊了才對。
    李進暗自思忖:多半是因為蝴蝶效應,擾亂了劇情走向。
    如果不是他三人到來,宗望的人頭應該由劍魔送往林家莊。恰是因為這一丟丟的差異,導致劍魔必須引開追兵……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經曆,不過曆史修正力十分強大,早晚會把主角拖回正軌來。
    當然,如果實在拖不動……
    呸!
    他趕緊打斷這個不吉利的念頭。
    陳柚見狀,衝他歉然一笑。
    那笑容如春風拂麵,瞬間驅散了所有煩憂。
    馬蹄聲碎,行約一個時辰,馬車忽然停下。
    莊丁隔著車簾稟報:“司馬前輩,莊主飛鴿傳書,讓我們在此稍候。”
    李進捏著嗓子應了聲“好!”
    至於為什麽不是老頭子親自回答?
    原來這老頭一路絮叨不休,加上馬車顛簸,酒勁上頭早已酣然入睡。
    陳柚輕手輕腳地給外公披上件外袍,抬眼時正對上李進的目光。
    四目相對,狹小的車廂裏頓時盈滿旖旎。
    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與老爺子呼出的酒氣交織在一起,實在有些……
    李進不由向一側挪了挪,暗罵自己有賊心,沒賊膽。
    陳柚似有所感,臉上一紅,掀開車簾,朝外望了望。
    但見月華如水,流螢點點,沒有光汙染的夜空,倒是別具一番意境。
    “要不要下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