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三月要長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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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對羅浮仙舟而言,注定漫長而壓抑。
    流駿結束自檢,從能源補充站點走出時,銀白的金屬外殼在清冷的夜燈下泛著微光。
    他按照既定路線開始下一輪巡邏,智械的感知係統讓他比人類更早捕捉到空氣中那一絲極不尋常的、濃重得化不開的鐵鏽味。
    他循著氣味源頭加速走去,腳步在空曠的回廊中發出清晰而規律的嗒嗒聲。
    然後,他看到了。
    年輕的雲騎新兵羅季倒在血泊中,脖頸處那道猙獰的傷口觸目驚心,鮮血仍在緩慢地向外滲出,在地麵匯聚成一片暗紅色的、不規則的湖泊。
    少年那雙原本應該充滿朝氣的眼睛瞪得極大,凝固著最後的驚愕與茫然,直直地望著仙舟人造天穹上虛假的星辰。
    流駿的處理器運行出現了一瞬間的遲滯。
    視覺傳感器將畫麵忠實地傳遞回核心,情感模擬模塊反饋出類似“震驚”與“不適”的情緒數據流。他沒有發出驚呼,隻是立刻停下了腳步。
    “緊急情況報告。”他用平穩無波的合成音啟動了內部通訊協議,直接連接雲騎軍值班中心與地衡司,“長樂天七號景觀回廊,發現一名雲騎軍士兵遇害。
    重複,發現一名雲騎軍士兵遇害。請求立即支援。”
    他的聲音通過通訊網絡傳開,如同投入死寂湖麵的巨石,瞬間在羅浮的夜間執法係統內引發了劇烈的震蕩。
    彥卿的居所內,少年並未安寢。
    他剛剛處理完將軍離去後積壓的一部分文書,正對著窗外的星空擦拭著他的飛劍。將軍不在,他總覺得肩上的擔子沉了幾分。
    緊急通訊的尖銳鳴響劃破了夜的寧靜。
    “什麽?命案?長樂天?”彥卿猛地站起,眉頭緊緊鎖住,“遇害的是誰?…羅季?那個新兵?”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無比。
    而當通訊另一端補充了現場初步情況——“頸部銳器傷,一擊致命”時,彥卿握著劍柄的手指驟然收緊。
    “一擊…致命?”他幾乎是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遍。作為仙舟人,他太清楚同胞們的生命力有多麽頑強。
    尋常的致命傷對他們而言往往隻是需要時間恢複的重傷。
    能真正做到“一擊致命”,意味著那一擊蘊含的力量、精準度以及對仙舟人體質的了解,都達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程度。
    “立刻封鎖現場!我馬上就到!”彥卿的聲音帶著與他年紀不符的冷冽與決斷。
    他抓起外袍,身影如電射出門外,幾柄飛劍感應到主人的心緒,發出不安的嗡鳴,緊隨其後。
    這一夜,無數雲騎將士和地衡司執事被從睡夢中或崗位上緊急喚醒,長樂天區域被迅速封鎖,隔離光幕升起,巡邏強度瞬間提升了數個等級。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符玄是翌日清晨風塵仆仆趕回羅浮的。她剛結束對外圍洞天的巡視,本以為能稍作休整,腳還沒踏上神策府的地磚,壞消息就如同冰水般潑了她一頭一臉。
    “命案?一劍斃命?發生在昨夜亥時?就在長樂天?”太卜大人那雙總是蘊含著睿智與冷靜的粉紫色眼眸中,罕見地閃過一絲錯愕與惱火。
    她揉了揉眉心,感覺某種熟悉的、每當景元偷懶甩鍋時才會出現的頭痛感再次襲來。
    “將軍這家夥…”她幾乎是咬著牙低聲自語,“怎麽他一走,我一回來,就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她幾乎能想象出那個白毛將軍在某個地方打著哈欠說“啊,有符卿在我就放心了”的場景。
    但抱怨歸抱怨,符玄瞬間便進入了狀態。她大步走向議事廳,彥卿早已等候在那裏,少年臉上帶著一夜未眠的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
    “具體情況是什麽?”符玄言簡意賅。
    彥卿迅速匯報了已知信息:受害者身份、傷口情況、發現者流駿、以及最令人不安的一點——仙舟人被一擊殺死。
    符玄聽完,麵色沉靜如水,但周身的氣壓卻低得嚇人。她走到星圖前,目光掃過代表羅浮的巨大光體。
    “能夠一劍將仙舟人徹底殺死的,絕非尋常之輩。其力量、其技藝、或其掌握的某種未知手段,都對仙舟構成重大威脅。”
    她的聲音清晰而冰冷,回蕩在議事廳中,“必須查出來,在其造成更大破壞之前。”
    她豁然轉身,命令不容置疑:
    “通知下去,即刻起,封鎖羅浮所有對外星槎海通道,隻準進,不準出!嚴查所有近日出入記錄!”
    “增派雲騎,加大各區域巡邏密度,尤其是夜間!”
    “成立專案組,本座親自督辦!彥卿,你協助調查,重點排查近期所有異常人員流動及能量波動記錄!”
    “通知工造司,調取所有相關區域的監控錄像,尤其是案發時間段長樂天附近的,一幀都不許漏掉!”
    “還有…那位第一個發現現場的智械,流駿,”符玄的目光微微閃爍,“他的行動軌跡和時間線,也需要詳細核實。”
    一道道指令迅速而有序地發出。整個羅浮仙舟這台龐大的機器,因為一樁離奇而惡劣的命案,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一種山雨欲來的緊張感,悄然彌漫在仙舟的晨霧之中。
    將軍不在,太卜坐鎮。而隱藏在暗處的凶手,似乎才剛剛落下第一子。
    清晨的薄霧尚未完全散去,空氣中還帶著一絲涼意。
    柯巧和三月七循著香味,擠進了一家生意興隆的早點攤。
    熱騰騰的蒸汽裹挾著麵粉和油脂的焦香,混著濃鬱醇厚的牛肉湯味,撲麵而來,勾得人食指大動。
    “老板!兩碗牛肉麵,多加香菜!再來兩根剛出鍋的油條!”三月七熟門熟路地找位置坐下,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廚房方向,幾乎能聽到她咽口水的聲音。
    這才是地道的仙舟早餐嘛!至於那傳說中味道詭異的羅浮蘇打豆汁…還是敬而遠之為妙。
    然而,等待美食的興奮感很快被周圍異樣的氣氛衝淡了些。
    忙碌的店主大叔不像往常那樣邊下麵邊和熟客嘮嗑,而是沉默地煮麵、撈麵、撒料,眉頭擰成了個疙瘩。
    旁邊幾桌吃早餐的客人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幾個穿著工造司製服的年輕人湊在一起,低聲交談著什麽,表情嚴肅,完全沒了平日的嬉笑。
    一位看報紙的老伯,報紙拿反了都渾然不覺,隻是望著碗裏的麵湯出神。
    “什麽情況啊…”三月七咬著筷子,小聲嘀咕,粉色的腦袋不安分地左右轉動,“為什麽感覺整個羅浮都陰沉沉的?要下雨了?”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天,人造天穹一如既往地呈現出清澈的晨光色,並無任何異常。
    “三月,”柯巧拿起桌上的醋瓶,慢條斯理地往麵裏加了一點,語氣輕鬆,“人的心情和天氣沒什麽必然聯係吧?說不定隻是大家都沒睡好?”
    他嘴角噙著笑,作為昨夜那場“戲劇”的幕後導演兼唯一觀眾,他當然知道這彌漫全城的低氣壓從何而來。
    但他不能點破,隻能揣著明白裝糊塗。
    “也是哦…”三月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注意力很快被端上來的牛肉麵吸引,“哇!好香!不管了,先吃再說!”
    兩人埋頭苦幹,吸溜麵條的聲音和咬碎油條的哢嚓聲暫時驅散了周遭的沉悶。
    直到最後一口麵湯下肚,三月七滿足地拍了拍肚子,才又想起剛才的疑惑。
    “好了,別瞎猜了。”柯巧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習慣性地想揉揉她的頭發,又想起剛吃完油條可能一手油,便笑著作罷,“待會兒去找彥卿問問就行,他消息靈通。”
    說著,他起身去結賬。三月七也跟了過去,想著要不要再打包一根油條路上啃。
    老板還在那愁眉苦臉地算著賬,看到柯巧過來,也隻是機械地報了個數。
    然後,三月七就看到柯巧極其自然地伸出手,掌心向下按在收銀台麵上。
    既沒掏口袋,也沒摸出手機掃描。隻見他手指極其輕微地收攏又張開——
    叮鈴!
    幾枚光澤溫潤、鑄造精美的巡鏑,就那樣憑空出現在了他掌心下的台麵上,一枚不多,一枚不少。
    老板似乎心事重重,沒注意這小小的異常,隻是默默收走了錢。
    但三月七看得清清楚楚!她漂亮的眼睛瞬間睜圓了!
    “柯巧,”她把最後一口油條塞進嘴裏,努力咽下去後才湊過來,壓低聲音,像發現了什麽大秘密,“你…你會變魔術嗎?”
    “嗯?”柯巧愣了一下,隨即失笑,不假思索地搖頭,“不會啊。怎麽這麽問?”
    “那你是怎麽做到的?”三月七更疑惑了,手指悄悄指了指台麵,“就是一伸手,錢就‘啪’一下出來了!都不用掏口袋的!”
    她能理解柯巧隨手掏出各種奇奇怪怪的、閃著光還能合體的“假麵騎士”道具,畢竟那是“變身”嘛!可這隨手掏錢…是不是有點過於離譜和方便了?這技能也太實用了!
    “哦,你說這個啊…”柯巧眨眨眼,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語氣變得一本正經,“這是我們假麵騎士的魔法,專門用來應付沒帶錢包的緊急情況。
    基本原理是…呃…通過量子糾纏效應和局部空間折疊技術,實現小額貨幣的瞬時傳輸。”他瞎編得一套一套的。
    “哦…原來是這樣!假麵騎士的魔法啊!”三月七恍然大悟般點點頭,一臉“雖然聽不懂但好像很厲害”的表情。
    她不再追問,隻是默默地把“柯巧會隨手變錢”這件事,牢牢地記在了心裏的小本本上。
    她轉身跟著柯巧往外走,清晨的風吹在臉上,涼絲絲的。
    突然,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格外清爽,思緒變得異常清晰,昨晚做的夢、早上吃的油條有幾根、甚至剛才柯巧說話時嘴角彎起的弧度都記得清清楚楚。
    “咦?”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心裏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難不成…昨晚睡得太好…我要長腦子了嗎?”
    這個發現讓她既驚喜又有點茫然,連帶著看周圍陰沉的世界都好像明亮了幾分。
    那個啥,第一次寫推理可能有很多漏洞,所以有問題直接就說,我這裏看得到。感謝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