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歌緩緩地走近，耳畔傳來那掌事女官不斷重複的兩句詩：“九曲闌幹移七步，石燈照見玉玲瓏。”
    這聲音在空曠的殿宇中回蕩，仿佛帶著某種不祥的預兆。
    “九曲闌幹移七步，石燈照見玉玲瓏。”
    女官的聲音愈發淒厲，像是被一股無形的恐懼所籠罩。
    突然，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尖叫起來：“死了，陛下駕崩了！我不要陪葬！”
    “不要！不要！”她的呼喊聲在殿內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九曲闌幹移七步，石燈照見玉玲瓏。”
    ……
    江玄歌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看著那女官在瘋狂中逐漸失去自我。
    他心想，恐怕在江羋生子的時候，這個女官就已經精神錯亂了。
    江玄歌沒有再理會那女官，他徑直走進了殿中。一踏入殿內，那陣吟哦聲便更加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龍棺前麵，一對男女正顛鸞倒鳳，毫不掩飾他們的行為。
    在這有些陰森的地方，他們竟然如此放縱，實在是令人咋舌。
    江玄歌的出現並沒有引起那對男女的注意，他們似乎完全沉浸在彼此的歡愉之中。
    “妻主……嗯……”男子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滿足。
    “……”女子也沉浸於歡愉之中。
    男子半是拒絕，半是吟哦。
    “口是心非，明明更堅挺了，從未有過如此……”
    接著就是江瑜享受的聲音。
    江玄歌眉頭緊皺，一臉嫌棄地伸出手，隨意地扯過一條白色的帆布，像扔垃圾一樣丟到那兩人身上，仿佛這樣就能將他們與自己隔離開來。
    做完這些，江玄歌終於覺得自己的眼睛得到了些許保護，於是他稍稍鬆了口氣，這才敢正眼去瞧那兩個人。
    然而，當她的目光真正落在那兩人身上時，卻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那人身披一頭斑白而粗糙的發絲，如雜草般肆意披散著，一張臉更是慘不忍睹，滿臉都是褐色的斑點，皮膚鬆弛得如同被水浸泡過的紙張一般，上麵還遍布著深深淺淺的皺紋，活脫脫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
    再看那人的脖頸處，竟然還增生著一圈猙獰的疤痕。
    而與這老頭緊緊貼在一起的，正是江瑜。
    此刻的江瑜滿臉潮紅，如熟透的蘋果一般，還陷在情欲中，她不滿地抬起頭，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瞪著江玄歌，似乎對她的突然出現感到十分不滿。
    “呀，這不是大名鼎鼎，獨得民心的戰神，玄王殿下嗎？您怎麽回來得這麽快啊？”
    江瑜的聲音中明顯帶著一絲嘲諷和不滿。
    江玄歌見狀，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冷哼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說道：
    “你可真是餓急眼了，這樣的貨色你居然也能下得去口……”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林阿寶突然像是被人觸及了什麽傷心事一樣，渾身猛地一顫，然後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迅速蜷縮起身體，整個人都快要縮成一條了。
    “妻主……”
    隨著兩人身體的分開，一股更加濃烈的惡臭撲鼻而來，那味道簡直讓人作嘔，江玄歌被熏得差點直接吐出來。
    她連忙屏住呼吸，生怕再多聞一秒就會惡心的吃不下晚飯。
    江瑜見狀，心疼地連忙抱住林阿寶，柔聲安慰道：“阿寶別怕，她就是個睜眼瞎！阿寶在我心裏永遠是最美的，她根本就是在亂說，她什麽都不懂！”
    江玄歌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繼續說道：
    “一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靠著殺人來延續自己的生命，也隻有你這樣的蠢貨才會被他迷惑。你看看他那張臉，上麵都已經長出屍斑了，顯然是殺不了人，快要死翹翹了吧。”
    林阿寶聽到這些話，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江玄歌，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麽，卻發不出聲音來。
    “你住嘴！你住嘴！”
    林阿寶徹底崩潰“我是仙！我馬上要飛升了，妻主！我是仙。”
    江瑜心如刀絞，看著眼前崩潰痛哭的男子，她的內心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憐愛。
    她緊緊地抱住他，仿佛要將他所有的悲傷都吸納進自己的懷抱。
    突然，江瑜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她迅速地抽出身旁的長劍，毫不猶豫地朝著江玄歌刺去。
    “阿寶不哭，阿寶不哭！我殺了她！”江瑜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像個瘋子。
    江玄歌此時才知道，原來這人讓她卸下所有武器，竟然是如此懼怕她。
    江玄歌來不及多想，她急忙扯過身旁的白帆，用力地朝江瑜和男子扔去。
    因為兩人動作越來越大，他們的身體也因為這劇烈的動作而差點暴露無遺。
    蓋住的同時，江玄歌怒道：“江瑜！”
    這一聲怒吼如同驚雷一般，終於讓江瑜回過神來。
    她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麽瘋狂，手一鬆，長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江瑜匆匆抱起裹著白帆的林阿寶，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飛快地跑進了內殿。
    江玄歌站在原地，望著江瑜離去的背影，心中暗罵：真是個莫名其妙的瘋子！
    她緩緩走到龍棺旁，凝視著已經死去多時的江羋。
    江羋的麵容蒼白如紙，毫無生氣，與生前那個威嚴的女皇形象大相徑庭。
    江玄歌不禁感歎，真想不到，這輩子江羋會死得如此之快。
    上輩子，江羋至少還經曆了許多事情，她先是攻打乾國，又擊退了漠北的蠻軍。
    然而，皇宮內江瑜卻迫不及待地造反，直接逼宮，就是怕她趕回來，結果她還讓江羋多活了段時間。
    相比之下，這一世的江羋倒是死得太過輕鬆了，沒有經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
    “殿下！玄王殿下。”
    有人在輕聲喚她。
    江玄歌扭頭就見一身後宮女官裝扮的藍首輔走了進來。
    “藍首輔，你怎的如此裝扮?”
    藍首輔把江玄歌拉走。
    “您不可在此多留，音王已經瘋魔，殿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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