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晨起的鼓聲如悶雷般炸響，震碎了黎明時分的薄霧。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操練場上已是一片肅殺之氣。
    士兵們迅速集結，鎧甲碰撞聲、靴子踏地聲、粗重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在寒涼的晨風中格外清晰。
    江玄歌立於先鋒營陣前，身姿挺拔如鬆。
    她左手持一麵半人高的玄鐵重盾，盾麵暗紋猙獰，邊緣磨損處泛著冷光；右手握一柄寬刃戰刀，刀身厚重，刃口雪亮。
    晨光斜照，在她冷峻上挑的眉眼間鍍上一層鋒利的金邊。
    “本王今日親自操練先鋒營，點兵！”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鐵，砸在每一個士兵的耳中。
    先鋒營眾人雖心中震驚，但無人敢交頭接耳，迅速列隊報數，動作整齊劃一，仿佛早已演練過千百遍。
    江玄歌目光如刀，緩緩掃過眾人，最終落在最前排的令狐雲棲、花無痕、藍瑾和冉焰身上。
    她單手提起那麵沉重的盾牌，步伐沉穩地走到四人麵前。
    咚——！
    重盾狠狠砸落，地麵震顫，塵土飛揚。
    令狐雲棲猝不及防，被嗆得連連咳嗽，清俊的麵容微微泛紅，卻硬生生壓下喉間的癢意，挺直了脊背。
    其他人也直視著她。江玄歌眉頭微皺。
    “作為先鋒，首先就是要能扛起這重盾。”
    江玄歌冷聲道，目光銳利如鷹隼，“盾，是你們的命。盾在，人在；盾破，人亡。”
    她轉身麵向全軍，聲音陡然提高：
    “第一項，負重衝鋒！”
    “先鋒營聽令！持盾，列陣，衝鋒百步！”
    士兵們迅速動作，沉重的盾牌被舉起，在晨光中連成一片鋼鐵壁壘。
    江玄歌親自示範，單臂擎盾，步伐穩健如移動的山嶽。
    令狐雲棲深吸一口氣，纖細的手臂因重壓而微微顫抖，卻仍死死扣住盾柄，一步不落地緊跟隊伍。
    花無痕額前碎發被汗水浸濕，黏在蒼白的臉頰上，眼中卻燃著不服輸的火焰。
    藍瑾呼吸漸重，唇色發白，卻始終保持著標準的衝鋒姿態。
    冉焰麵色鐵青，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卻仍死死盯著前方，不肯落後半分。
    江玄歌唇角微勾，她倒是要看看這幾個能撐幾輪。
    “第二項，盾擊破陣！”
    “持盾者，進可攻，退可守！”
    她一聲令下，士兵們以盾為武器，猛然前衝，盾麵撞擊木樁，發出沉悶的巨響。木屑飛濺，地麵震動。
    令狐雲棲被反震力撞得踉蹌一步，虎口裂開一道血痕，卻迅速調整姿勢，再次舉盾迎擊。
    江玄歌看著上前半步，還是沒阻攔。
    花無痕悶哼一聲，肩胛骨傳來尖銳的疼痛，卻扯出一抹狠厲的笑，更加凶狠地撞向木樁。
    藍瑾的掌心早已磨出血泡，每一次撞擊都帶來鑽心的痛，但他的眼神依舊沉靜如水。
    冉焰的手臂肌肉因過度用力而痙攣，卻死死咬住下唇，直至嚐到血腥味也不肯鬆手。
    江玄歌看著他們倔強的樣子，沒有說話。
    士兵們士氣正足，現在就算他們想喊停都不行了。
    “第三項，刀盾協同！”
    “右手持刀，左手持盾，攻守兼備！”
    江玄歌身影如電，刀光盾影間，演示如何以盾格擋，以刀反擊。士兵們緊隨其後，汗水很快浸透了衣衫。
    令狐雲棲的視線因體力透支而模糊，卻仍精準地格開襲來的木刀，反擊的動作絲毫不見滯澀。
    花無痕的呼吸已亂，胸膛劇烈起伏，但手中的刀依舊又快又狠，帶著不顧一切的狠勁。
    藍瑾的招式依舊行雲流水，唯有微微發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極限。
    冉焰的眼中布滿血絲，每一次揮刀都仿佛用盡全力，卻固執地不肯示弱。
    晨練結束，先鋒營眾人氣喘如牛，卻無人敢鬆懈。
    江玄歌收刀入鞘，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四人身上。
    令狐雲棲的衣襟已被汗水浸透，花無痕的指尖滴著血，藍瑾的唇上咬出一道血痕，冉焰的手臂布滿淤青。
    ……
    今日先鋒營的訓練異常激烈，其強度之大令人咋舌。
    這不僅讓先鋒營的士兵們叫苦不迭，也引起了其他士兵的關注和效仿。
    一整天的艱苦訓練過後，江玄歌對這些士兵們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變。
    原本，她可能認為自己的這幾位側君不過是些文弱男子，但現在看來，她似乎錯了。
    就連那兩個看起來最為嬌弱的側君，也都能咬緊牙關，硬生生地扛下如此高強度的訓練。
    這讓江玄歌感到有些意外，同時也對他們多了幾分讚賞。
    “不錯，不愧是我坤國勇猛的玄甲軍！”
    江玄歌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士兵們，由衷地讚道。
    她轉身離去，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一麵旗幟，引領著眾人前行。
    而那四位側君，依然如四座雕塑般筆直地挺立著，他們的脊背挺得筆直，宛如四柄出鞘的利劍，沉默而鋒利。
    ……
    第二日清晨，軍隊即將繼續踏上征程，向北進發。
    北方的局勢已經刻不容緩，玄甲軍若不能及時趕到，恐怕有些人會忘記這天下究竟是誰最大。
    而先鋒營的士兵們，則肩負著扛著重盾行進的艱巨任務。
    花無痕站在一旁，看著士兵們一個個將沉重的盾牌背在背上，整理好裝備，準備出發。他們的步伐堅定，似乎並沒有被這沉重的負擔所影響。
    然而，花無痕自己卻感到有些崩潰。昨日的高強度訓練讓他的身體疲憊不堪，今早醒來時，他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疼痛難忍。
    如今，不僅要承受這樣的痛苦，還要扛著重盾奔跑，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塌下來的事情。
    再看令狐雲棲，他的臉色更是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花無痕心中擔憂，忍不住對他說道：“阿弟，要不，我還是帶你去求求王爺吧。她對你和阿瑾都有幾分疼惜之意，說不定她會心軟，讓你休息一下呢。”
    就在這時，冉焰走了過來。
    他學著其他士兵的樣子，將重盾背在身上，然後看著花無痕和令狐雲棲，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
    “不是吧，才一天而已，你們就不行了？”他的語氣中帶著些許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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