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媛這麽大一個孩子了，家裏怎麽也不會出來這麽一會兒，就擔心她或者怎麽的。
    張媛也聽出來齊婉在趕她，但是她似乎有些怕齊婉，看了又看，還是出去了。
    臨走前，快到門口的時候，她又往這邊瞥了一眼。
    眼裏壓著許多情緒。
    原以為都在關注急救室裏的情況，沒人會注意到。
    卻和林知知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她馬上換了一個樣子，無辜的對著林知知點了點頭，隨後離開了。
    齊婉整個人，心思都在急救室裏，張媛一走，她就雙手合十。
    “神仙保佑，保佑我妹妹沒事，隻要我妹妹沒事，我一定多做善事，神仙保佑。”
    她在門口來來回回的踱步。
    林知知提醒她。
    “剛剛那個女生，你調查一下她，她沒有自己說的那麽無辜，她一定是知情者。”
    不光是知情者，恐怕還是推波助瀾的。
    她從張媛的眼睛裏，看到了很多情緒。
    其中包括，在看向急救室裏，她眼睛裏的嫉恨和得意。
    齊婉聽到林知知說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我感覺到了。”
    齊婉從小也不是好惹的，更不是傻白甜，張媛還不可能完完全全的瞞住她。
    林知知站的有點累了，索性坐在了旁邊。
    “我提醒過你妹妹，讓她注意身邊人，看來她沒聽進去太久。”
    隔了一會兒，林知知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看，是葉佳羽打過來的。
    想也沒想，林知知就接通了電話。
    “怎麽了？”
    葉佳羽聽到林知知接電話了，鬆了一口氣。
    “知知，關浩越出事了，你現在方便來一趟嗎？”
    林知知看了一眼齊婉。
    “行，我馬上過去。”
    她拍了拍齊婉。
    “你妹妹已經沒事了，不過，她這一劫還沒過去，得她自己想看，你多陪陪她，我還有點事，你隨時聯係我就行，我先過去看看。”
    齊婉看到林知知要走，顯然有些不安。
    哪怕林知知說了，齊思雨沒事了。
    “很著急的事情嗎？”
    林知知晃了晃手機。
    “關於關浩越的，就是你妹妹那個補習老師，我想過去看看，他怎麽了。”
    齊婉抓住了林知知的手，十分認真。
    “知知，謝謝你，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妹妹可能已經出事了。”
    林知知應下了她的感謝，再次叮囑。
    “她雖然不可能這麽快醒過來，你也最好盯好的，她這一劫還沒過，記住了。”
    的道齊婉肯定的答複，林知知才離開了。
    齊婉讓司機送她到了地方，離得並不遠，所以不過片刻就到了。
    昨天關浩越小區門口。
    她到的時候，救護車也在底下，還有不少人在圍觀，竊竊私語。
    林知知過去，看到了葉佳羽。
    “怎麽了？”
    救護車停在了底下，似乎有個人背對著這邊，正在被醫生包紮著頭上的傷口。
    繃帶已經將額頭束縛起來了。
    看到林知知過來，葉佳羽握住了她的手腕兒，走到了一邊角落裏。
    “關浩越，他被鬼襲擊了。”
    林知知:？
    被鬼襲擊了？
    她看著那邊身上沒沾多少陰氣，和昨天晚上差不多的關浩越，有點想笑。
    葉佳羽看不到，所以她小聲和林知知說。
    “半個小時前，我們接到的報案，是關浩越的一個同事，也是他們學校裏的老師報案的。”
    “他說，昨天他和關浩越約好了，今天讓關浩越把之前的教案帶給他，因為他下午的時候要用，結果關浩越一直沒來。”
    “甚至打電話也打不通，他說感覺到不太對，就來關浩越住的地方，看他門口還有垃圾袋，像是沒出門的樣子，就敲門，但是沒人應，於是就報警了。”
    葉佳羽在林知知耳邊輕聲道。
    “本來，像這種成年人，報了案也不至於這麽快出警，但是你知道的，他情況特殊，加上這兩天的事情，本來就是我們的重點關注對象，所以，一接到報案，我們就來了。”
    葉佳羽甚至都沒睡太久，接到同事的電話，簡單洗漱了一下直達現場。
    敲了很久的門沒開，同事又一直催促讓他們撬開鎖進去。
    最後找來了開鎖師傅，打開門的時候，發現關浩越躺在客廳的地板上，頭上都是血，旁邊還有一個碎了的花瓶。
    乍一看，跟凶案現場似的。
    嚇得他那個同事，心髒都快驟停了。
    好在他們過去，發現關浩越隻是暈倒了，叫了幾聲，他就醒了過來。
    葉佳羽打了救護車，再之後，就是林知知看到的場景了。
    “他說，他什麽也不知道，淩晨起來喝水的時候，就看到那花瓶憑空漂浮起來，對著他砸了下來。”
    林知知咂舌。
    “不愧是老師，好精彩的故事。”
    葉佳羽愣了一下，隨後遲疑的道。
    “知知，你說，他說的都是假的？編的？”
    林知知斜靠在了旁邊的樹幹上。
    “那鬼如果想動手，早就動手了，哪兒還會等到現在，而且，那鬼動了手，不要他命，不痛不癢的砸他這麽一下，圖什麽。”
    那邊，已經包紮好的關浩越，又被帶上了救護車。
    畢竟傷的是腦袋，醒過來包紮了一下，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遍的。
    人也沒事，葉佳羽請林知知吃了飯，才去了醫院。
    不過，巧合的是，關浩越和齊思雨，並不是在一個醫院。
    林知知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收到了齊婉的消息，說齊思雨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隻不過，醫生說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林知知給她回複了一下，就將手機放進了口袋裏。
    她和葉佳羽到的時候，關浩越已經做完檢查了，隻是結果還沒出來，這會兒正包紮著頭，躺在病床上看教案。
    葉佳羽一進去，就挑了挑眉。
    “關老師這麽認真？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看教案？不休息休息嗎？”
    關浩越看到她們，微微笑了笑，將教案放下。
    “葉警官，林小姐。”
    葉佳羽和林知知對視了一眼，昨天的時候關浩越還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今天卻又像是遊刃有餘。
    甚至還能用平常的語氣跟她們打招呼。
    他現在戴著眼鏡，躺在病床上看著斯文又文弱。
    還無奈的摸了摸繃帶。
    “本來也想休息一會兒的，但是一躺下就頭暈，索性坐起來看一會兒教案，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修改的地方。”
    葉佳羽搬了個凳子，和林知知一起，坐在了旁邊。
    “關先生現在方便回答問題嗎？”
    關浩越半點不見昨天局促不安的樣子，甚至還微微笑了笑，和昨天判若兩人。
    “當然，葉警官有什麽直接問就可以了，我肯定配合。”
    葉佳羽點點頭。
    “你說，淩晨的時候，你起來喝水，有東西偷襲了你，對吧？”
    關浩越肯定的點頭，心有餘悸的樣子。
    “我也沒想到，我本來還以為我眼花，結果就被砸暈了，醒過來就是你們來了。”
    非常簡短的一段話，似乎他知道的也就這麽一點一樣。
    林知知卻猝不及防的問道。
    “你和齊思雨什麽關係？”
    關浩越聽到這個名字，十分驚訝。
    “思雨？你認識思雨嗎？”
    他這個表現，似乎有些誇張了。
    畢竟，他應該知道，不管林知知是真認識還是假認識，隻調查一下他補習的學生，並不是什麽難事。
    葉佳羽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看了看兩人，卻聰明的沒有說話。
    林知知沒回答他是不是，反而又問他。
    “齊思雨和張媛，是在你這兒補課的吧？”
    關浩越也明白，這種事情，否認並沒有多少用處，所以坦然的點了點頭。
    “對，這兩個孩子都是我補習的學生，怎麽了？”
    林知知微微側了側頭，看著他。
    “今天早上的時候，齊思雨自殺了。”
    葉佳羽瞬間瞪大了眼睛，看著林知知。
    林知知卻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關浩越。
    關浩越比她還震驚的樣子，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什麽？！思雨自殺了？怎麽可能！那孩子，那孩子……”
    他說著，就要從床上起來。
    “我去看一看，我去看看，這孩子怎麽這麽傻，有什麽想不開的？”
    林知知輕而易舉的就叫住了他。
    “不用去了，她沒事了，搶救過來了。”
    關浩越的身子僵了一瞬，但是很快就放鬆下來，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那就好，那就好。”
    林知知看他這個樣子，不急不緩的又放出來了一個重磅炸彈。
    “張媛跟我們說，你經常給喬思雨單獨補習，並且喬思雨不讓張媛一起，是真的假的？”
    關浩越麵帶驚訝，卻沒否認。
    “是有單獨補習過一兩次，但是都是思雨說，張媛身體不舒服，這，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林知知審視的目光看著他。
    “是嗎？”
    關浩越肯定的點頭。
    “這段時間，因為被跟蹤的事情，我一直渾渾噩噩的，課也已經給她們停了一段時間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你們如果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林知知靜靜的看著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齊思雨自殺，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關浩越欲言又止。
    葉佳羽直接道。
    “你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不配合的話，我們這邊會很為難。”
    關浩越歎了口氣。
    “我不是不想說，而是怕給這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你們得答應我，如果我跟你們說了，你們不會說出去。”
    葉佳羽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關先生，我想，你應該尊重一下我們的職業道德。”
    關浩越不好意思的笑笑。
    “抱歉，事關一個孩子的名聲，我不得不謹慎一點。”
    說完，他臉色又嚴肅起來。
    “思雨她，曾經跟我表過白。”
    葉佳羽瞬間露出來驚訝的表情。
    關浩越像是也很尷尬，摸了摸鼻尖。
    “現在的小孩子怎麽想的，我也不太明白，不過，她不懂事，我不能不懂事，所以我當場就拒絕她了。”
    “後麵的時候，她也跟我表白過好多次，但是我除了困擾，沒有其他感受。”
    “我拒絕了她幾次，後麵的時候，甚至提出來了結束補課，讓她找其他人補，她才作罷。”
    關浩越苦笑。
    “葉警官，我不是本地人，在這兒開銷並不小，所以，我很需要這份工作，才不得行繼續的。”
    葉佳羽並不是特別相信他，各種罪犯她都見過，而關浩越這種，又聰明，學曆又高的知識分子，才是最難纏的，
    這種人冷靜睿智，做什麽事情都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甚至於，他們有一套完整的邏輯，又能隱藏住自己不想告知的事情。
    而且，半真半假，最是分不清楚。
    葉佳羽看了看他，將剛剛他說的話，全都記了下來。
    “這段時間，你沒有和她聯係過了？”
    關浩越垂眸，歎了口氣。
    “有，昨天晚上你們走了之後，我發現她給我發了消息，還是示愛的，不過，我像往常一樣拒絕她了。”
    “加上我這段時間，實在是心力交瘁，沒有多餘的心情去管其他的事情了，補課也不太行了，就直接跟她說，課程結束了，然後把錢轉給她了。”
    說到這兒，關浩越一頓。
    “不會是因為我，她才……”
    他臉上浮現出來懊惱。
    “都怪我！明知道這個年齡的孩子衝動又不懂事，我應該委婉一點的，或者，早在發現端倪的時候，我就應該拒絕她。”
    關浩越臉色變得很差。
    “是我疏忽了，早知道，我，我……”
    他錘了一下自己的頭。
    本來就受了傷，這一下差點兒上傷口崩開。
    葉佳羽放下紙筆，隨後看向他。
    “方便我看一下你們的聊天記錄嗎？”
    關浩越臉色又微妙起來。
    “這……”
    葉佳羽疑惑。
    “怎麽？”
    關浩越拿出來自己的手機，遞給她。
    “倒也，倒也不是不方便，隻是，這種事情，傳出去總歸是不好的，而且她隻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萬一有什麽流言蜚語出去，過不了多久她又要高考，影響到了，就麻煩了，所以，我把記錄都刪了。”
    “我一直覺得，她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