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知摸了摸芽芽的小腦袋。
    “你都記得？”
    林知知還有點詫異。
    畢竟芽芽在箱子裏的時候，看起來隻不過是種子的模樣。
    還以為沒有靈識。
    芽芽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隨後重重的點點頭。
    “芽芽知道呀，芽芽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偷偷看了王好久啦，不過王太強啦，芽芽隻能好遠的看著哦。”
    林知知大概明白了，這小家夥是從一開始就有靈智。
    林知知沒再繼續問了。
    她確實也在蔡家姐妹身上感覺到了熟悉。
    否則她不會這麽多管閑事幫到這一步的。
    既然姐妹兩個已經是普通人了，林知知也並不想打擾她們的生活。
    能幫自然是要幫的。
    而且對她來說，也隻是舉手之勞。
    大概過了四十多分鍾，快五十分鍾的時候，蔡小文帶著蔡小禾還有自己父母回來了。
    一家人眼睛都是紅的。
    剛進來，蔡小禾的父母就要給林知知跪下，被她微微抬手，擋住了。
    兩人隻覺得膝蓋怎麽也彎不下去。
    林知知微微起身。
    “不用這麽客氣， 也不用行這麽大的禮，聊完了吧？”
    她看向了蔡小禾。
    蔡小禾微微點了點頭。
    林知知頷首點頭。
    “那就行，不過，我得先事先和你說明了，你本身是自殺，投胎就已經十分困難了，又給你妹妹續命，所以，你下輩子投胎當人，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上麵兩件事隻做了一件，林知知都能想辦法周旋一下。
    但是兩件事撞在一起，就沒那麽好解決了。
    蔡小禾非常平靜。
    她之前甚至做好了魂飛魄散的準備。
    現在無論什麽樣的結果，都算好的。
    可是蔡小文心卻提了起來。
    “可是，我姐姐她……”
    蔡小禾已經拉住了她。
    “已經很好了，我很知足，你沒事了，又見過爸媽了，我沒什麽心願了。”
    她臉上帶著恬靜的微笑，朝著林知知微微躬身。
    “林大師，謝謝。”
    林知知看了看時間。
    “好了，這個時間最好，走吧，我送你投胎。”
    蔡小文還有點不舍。
    林知知已經起身催促了。
    “這會兒值班的鬼差我比較熟，好操作一點兒，盡快，一會兒換了人，就有點麻煩了。”
    再不舍，蔡家人也不想耽誤蔡小禾了。
    蔡小文眼淚往下落著，後退了幾步。
    蔡家婦女互相攙扶著，也是哭的不行。
    林知知燒了一炷香，口中念著什麽。
    片刻後，鬼門就開了。
    鬼門打開後，出來了一黑一白兩個人。
    蔡小文她們拿著林知知給的符咒，是能夠看到的。
    隻不過，在他們的視線裏，隻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兩隻鬼的模樣。
    他們走到林知知麵前，聲音似乎帶著些許笑意。
    “小道長.您說的，就是她？”
    雖然看不清麵容，但是蔡小文卻能聽出來，是非常年輕的男人的聲音。
    林知知抬頭，微微一笑。
    “辛苦了。”
    黑無常俊美冷肅的臉上帶著認真，拱手道。
    “您放心，既然您開口了，我們肯定會安排好的。”
    對比起來，白無常就要跳脫的多，他手搭在黑無常肩膀上，懶洋洋的道。
    “知知，此事可是你欠了我們兩個一個人情……”
    話還沒說完，就被黑無常拍了一下手背，黑無常眼裏多了一點點無奈。
    “他隻是隨口一說，小道長別介意。”
    林知知知道他們兩個的性格，自然不會說什麽，反而臉上帶著笑。
    “等過段時間，我帶著我師父的酒，去找兩位，咱們喝點？”
    白無常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喜滋滋的搓搓手。
    “就等你這句話呢！放心吧，這事兒給你辦妥帖了！”
    說完，朝著蔡小禾勾了勾手。
    “唉，那小朋友，跟我們走吧。”
    因為是林知知帶來的鬼，他們也沒有用鎖鏈。
    蔡小禾抿了抿唇，跟在了兩人後麵。
    白無常晃晃悠悠的走在前麵，一邊不太走心的安慰她。
    “你是知知特意交代過的，我們肯定會給你在範圍內投最好的胎，別擔心。”
    就這麽說著話，黑白無常就帶著蔡小禾離開了。
    鬼門關還沒閉合的時候，走在最後的黑無常突然停下了腳步，扭頭走到林知知麵前。
    他壓低了聲音，拱手低聲道。
    “大帝私下找過我，說若是小道姑有任何事情需要幫忙，都可像他開口，能力範圍內的，他一定不會推辭。”
    他說話的聲音，隻有林知知和他能夠聽清楚。
    連遠處的謝必安都停下來，朝著這邊大聲嚷嚷。
    “我說，知知，八爺，你們兩個嘀嘀咕咕什麽呢？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
    範無咎無奈的搖了搖頭。
    “所以大帝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不要把此事告訴小白，他性格太為跳脫，怕是瞞不住事。”
    他捏了捏眉心。
    “話已經帶到了，我二人便先回去了，小道長，告辭。”
    林知知衝他也點了點頭。
    心情頗為無奈。
    黑無常哪兒都好，就是太客氣了，每次說話都文縐縐的。
    讓她頗為別扭。
    明明是一張年輕英俊的臉，卻總是古板的不行。
    相比起來，白無常的性格就更隨意一些。
    話也要多許多。
    進地府的時候，隱約還能聽到兩人他一直不停的詢問聲。
    “你們剛剛說什麽，怎麽不讓我聽？！這就不仗義了吧八爺？”
    範無咎淡淡的看他一眼。
    “閉嘴。”
    謝必安撇了撇嘴，三人的身影也是越來越遠。
    最後鬼門一關，徹底沒了蹤影。
    林知知走到了蔡小文身邊，拍拍她的肩膀。
    “節哀，你身體如今還有些虛，不能大喜大悲，照顧好身體和你爸媽。”
    蔡小文重重的點了點頭。
    林知知又看了一眼手機。
    “我還有事，先走了，過幾天聯係你。”
    蔡家父母還沒來得及感謝林知知，她就已經離開了。
    蔡小文沒聽懂林知知說的過幾天聯係她，是什麽意思，怔愣間，林知知已經不見了蹤影。
    回到方硯珩家裏，林知知洗了個熱水澡，隨後拿出來蔡小禾給她的那本道書看了起來。
    她之前在上麵隨意翻動了幾下，就看到了一點點關鍵的信息。
    隻是因為在外麵，所以沒有表現出來太多異樣。
    這會兒回到了家裏，就再次仔細的看起來。
    芽芽探頭探腦的從林知知床上爬過來，爬到她腿上，又爬到她背上。
    “王，這是什麽呀？”
    林知知將書往她麵前湊了湊。
    芽芽眨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了一會兒，最後羞澀的捂住小臉兒。
    “芽芽看不懂呀。”
    頭頂上的小葉子都一晃一晃的。
    林知知:……
    哦，突然想起來，這群大小妖，都是文盲來的。
    林知知兩根手指捏了捏芽芽的小胳膊。
    “……明天開始，我找人來教你們讀書寫字，你和黃小七，還有圓圓安安一起學，聽到沒？”
    芽芽眼裏滿是期待，一點兒都不抗拒。
    “好！芽芽聽王的。”
    她一口一個王，聽得林知知實在有點別扭。
    “你別一直叫我王了，你要是不介意，叫我姐姐也可以。”
    芽芽頭頂的小葉子一瞬間就直了起來，隨後跟著她搖頭的動作晃了晃去。
    “不可以！！！”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
    林知知看她這個模樣，無奈的彈了一下她的小腦門。
    “好好好，不願意就算了。”
    反正也不會讓普通人看到芽芽。
    芽芽仰著小臉兒，很是認真的解釋。
    “不是不願意，王很厲害噠！王當芽芽的姐姐，芽芽還不夠！”
    這堅定又認真的小語氣，讓林知知也沒辦法了。
    “好，隨你開心就好。”
    一個稱呼而已。
    林知知又捏了捏芽芽的小臉兒。
    “等我看完，再給你解釋，好不好？”
    芽芽乖巧的點頭，然後自己撅起來屁股爬爬爬，爬到了床頭桌的台燈上方，坐在上麵乖乖的等著。
    林知知被她萌了一下，這才低頭去看書。
    林知知沒想到，在蔡小禾撿的這本道書上，居然有關於妖王的記載。
    並不太多。
    但是有一點，林知知看到了。
    上麵說的是，妖王轉世，還有地府的手筆。
    其中有人幫了她，隱藏了她轉世投胎的痕跡。
    但是林知知又覺得，這本書，有點刻意了。
    她今天才拿到書，看到這兒，範無咎就傳達了酆都大帝的話。
    甚至還是同一天。
    上麵關於這個的記載，隻有隻言片語。
    往後就沒有了。
    林知知仔細看了看，也不知道是被撕了，還是隻有這麽多。
    剩下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術法。
    正邪都有。
    不過，都不是很困難的道法。
    而夾雜在其中的，關於妖王的信息，少卻又格外醒目。
    太奇怪了。
    似乎是刻意來給她看的，
    林知知又仔細看了看其他的部分，都是差不多的樣子。
    她將書暫且收起來。
    一扭頭，就看到了求知若渴的芽芽。
    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的盯著她。
    林知知就將書裏，她看到的，和芽芽講了。
    芽芽跟她是簽了契約的，不可能背叛林知知。
    芽芽聽完之後，卻低下頭，隨後翹起來兩條小腿，將胳膊撐在腿上，托著小臉兒。
    像是在想什麽。
    林知知點了點她。
    “怎麽？”
    芽芽換成單手托著小臉兒，歪頭看著林知知。
    “王，芽芽好像記得，地府的人有和王聯手過。”
    “隻是，他們好像不太方便出手，所以都是偷偷幫王的。”
    林知知詫異。
    還真有這回事？
    不過……
    “芽芽，你好像知道的很多？”
    芽芽靦腆的笑了笑，揉了揉臉頰。
    “芽芽和王身邊的那隻小狐狸是好朋友哦，它什麽都會和芽芽說的，隻是芽芽那個時候，還不會說話。”
    所以隻能聽。
    “小狐狸？”
    應該是圓圓的父母了。
    芽芽點頭。
    “和圓圓長的很像的兩隻小狐狸，隻是，他們比芽芽厲害好多，可以跟在王身邊。”
    “後來他們受傷，還是芽芽找媽媽要了媽媽的木髓液，給他們喝了，他們才沒事的。”
    通天樹的果子和種子是完全不一樣的。
    普通樹木，一般果子也是種子。
    通天樹卻不一樣，果是果，千年一枚，隻要能活，就可以一直有。
    但是種子卻隻有一顆。
    對於通天樹來說，這就是自己孕育的“孩子”，也是唯一一個。
    而隻要上一代的通天樹還活著，種子就一直會待在通天樹上，受到庇佑。
    就像是孩子一樣，可以無憂無慮的。
    一般隻有上一代的通天樹死後，種子才會掉落發芽。
    這些，在書裏也有點記載。
    林知知卻心念一動。
    “芽芽，你說他們受傷，是什麽時候？”
    芽芽眨眨眼。
    “好久好久好久了吧！”
    林知知失笑，換了一個問法。
    “是在我消失之後，還是在我消失之前？”
    這次，芽芽回答的特別幹脆。
    “是王消失之後很久了！那隻小狐狸快死了，另外一隻小狐狸哭的好傷心呀。”
    “所以芽芽就求了媽媽，給了他木髓液，媽媽的木髓液很厲害的，把他救活了，他們就走了。”
    芽芽口中的木髓液，就是通天樹的汁液。
    不過，並不是普通的汁液。
    而是最精華的。
    相當於人類的精血。
    幾乎和果子是差不多的，神奇的存在。
    加上旁邊還有一隻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通天樹的存在，保住他們的命，就要見到許多。
    林知知看向芽芽，低下頭，和她臉貼臉了一下。
    “謝謝芽芽。”
    她救的是圓圓的親生父母，也是“她”曾經最信任的夥伴。
    於公於私，林知知都很感謝芽芽。
    芽芽小臉兒一瞬間就爆紅起來，不好意思的捂住臉，又偷偷從指縫裏看林知知，小聲道。
    “不，不客氣呀。”
    ……
    接下來的幾天，林知知一直在研究那本道書。
    她總覺得，裏麵還隱藏著一些她沒發現的信息。
    就這麽安安穩穩的過去了一周。
    周天的時候，林知知一覺睡到了九點多，這才打了個哈欠，起身，給蔡小文發了個消息，把她約到了一家咖啡店。
    蔡小文赴約之後，才發現林知知約她的，是一家貓咖。
    而林知知正坐在角落處，穿著乳黃色的衛衣，懷裏趴著一隻漂亮的異瞳小貓，正在咪咪喵喵的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