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醉言算盡螻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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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刑如期來到了破廟,迎著墨塵那帶著幾分醉意卻又透著犀利的目光,絲毫沒有退縮。窗外陰雲滾滾,似墨汁在天際暈染,隱隱有雷光蟄伏其中,將破廟內的昏暗映照得忽明忽暗。
    “賭什麽?”蘇刑沉聲道,眉梢間透著決然。自知曉自己身世與幽冥殿的糾葛後,他便明白,命運的巨輪早已將他卷入驚濤駭浪,逃避,從來不是他的選項。
    墨塵咧嘴一笑,露出幾顆泛黃的牙齒,伸手在那雜亂的算籌間撥弄,原本看似無序的排列瞬間規整起來,散發出幽幽的微光。“這‘逆命局’,以天地為盤,以你我為子。我能借它算出幽冥殿的破綻,可代價嘛……”他目光一凜,看向蘇刑,“是將你的命數徹底攪亂,往後每一步,都是在生死邊緣徘徊,稍有差池,便是魂飛魄散,永墮輪回不得超生。”
    蘇刑腦海中閃過母親臨終前的麵容,還有這些年被幽冥殿追殺的無數險象環生。他攥緊拳頭,掌心的傷口再度裂開,鮮血滴落在算籌上,瞬間被吸收,“啪”的一聲,一道細微的血色紋路在算籌間蔓延。“有何不敢,我若連這都怕,如何為斬鬼司的冤魂討回公道,如何查清自己的身世。”
    墨塵撫掌大笑,笑聲在破廟內回蕩,驚得梁上的幾隻蝙蝠撲棱棱亂飛。“好小子,有當年你師父的氣魄!”言罷,他雙手如幻影般舞動,口中念念有詞,咒語晦澀難懂,卻帶著莫名的威嚴。隨著他的動作,地上的算籌光芒大盛,刺得人眼睛生疼,而蘇刑隻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自己籠罩,身體仿佛被無數絲線拉扯,每一寸筋骨都在承受著壓力。
    廟外的陰雲愈發厚重,宛如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要將世間一切吞噬。雷聲轟鳴,震得破廟的牆壁簌簌發抖,泥灰簌簌落下。一隻巨大的黑色鳥影從雲間掠過,那尖銳的啼叫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喪鍾。墨塵麵色微變,抬頭看向窗外,低聲咒罵:“這群陰司的走狗,竟這麽快就察覺到了。”
    原來,“逆命局”的開啟,不僅攪動了蘇刑的命數,更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天地規則間激起千層浪,引得各方勢力側目。幽冥殿向來對天道規則有著獨特的感知,這異動,無疑是向他們敲響了警鍾。而陰司的勢力,也被這擾亂秩序的行為所驚動,他們雖不幹涉人間紛爭,但若是“逆命局”威脅到陰陽平衡,便會出手幹預。
    墨塵雙手猛地一拍,一道血光從他掌心射出,沒入蘇刑胸口。“穩住心神,別讓這股力量衝垮你的意識。接下來,我要借你的眼,看穿幽冥殿的隱秘。”蘇刑隻覺腦海一陣轟鳴,眼前景象瞬間模糊,再睜開眼時,竟置身於一片黑暗虛空之中,四周無數光影閃爍,似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
    在那光影交錯間,蘇刑看到了一座陰森的大殿,殿中懸掛著無數盞散發著幽光的燈,每一盞燈下,都吊著一個麵容扭曲的人,正是那幽冥殿的“引魂燈”。而在大殿盡頭,一個巨大的青銅麵具緩緩抬起,麵具後,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他,目光中透著無盡的殺意與嘲諷。蘇刑想要靠近,卻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他,讓他無法前行分毫。
    與此同時,破廟外,一群身著黑袍的身影正迅速向這邊逼近,他們周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所過之處,花草瞬間枯萎。為首的一人手中握著一根漆黑的法杖,法杖頂端鑲嵌著一顆散發著詭異藍光的珠子,珠子內似乎有無數怨靈在掙紮。此人正是幽冥殿的護法之一,奉命前來探查異動。而在他們身後,天空中一道若有若無的金色光芒正悄然匯聚,那是陰司的監察使,已在暗中待命,準備隨時出手製止這場可能打破陰陽平衡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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