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采蝶好像聞見了一縷從遠處傳來的微弱血腥味，這昏暗的牢籠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正想開口問牢籠裏的人要不要出去，突然想到語言不通，要說出口的話又憋了回去。用手指向出去的路，用動作示意自己要走出牢籠。但綾采蝶表達的不夠好，她們好像沒明白自己的意思，隻是一直看著自己。
    綾采蝶聽見盔甲碰撞的聲音，越來越近，是盔甲人走向了這邊。牢籠裏的大家都推擠著彼此，擁擠的貼在牢籠的鐵欄上。有人想將擋路的綾采蝶推開，卻沒推動，繼續使勁推，還是沒推動，就去推別人了。
    在人群後方的綾采蝶看見一個提著鐵桶的盔甲人走到牢籠前，將鐵桶貼在牢籠外，還冒著熱氣。盔甲人笑著看向牢籠裏的人，看見其中一位皮膚雪白的女子愣了好一會兒。被周圍的吵鬧聲回過神，又笑著對眾人說到“桑一西”。
    牢籠裏的人，手早就伸向牢籠外，聽到盔甲人的聲音，都將手伸向鐵桶裏，又將其中的什麽吃下。綾采蝶好奇的擠在人群中看，才看到鐵桶裏是粥。熱氣騰騰的粥，沒等涼下來，眾人直接蹲地爭搶。綾采蝶在人群裏看見，那站在牢籠外的盔甲人正在微笑，像是…就是他故意的。
    “的空許？”盔甲人向眾人問道。
    “的空！”爭搶食物的眾人都回應道。
    綾采蝶在人群裏看著牢籠外正在笑的人，仿佛剛才是在問眾人給他們的食物美不美味，大家隻能回答美味之類的話。
    有人被燙的手發抖也依然在爭搶，自己不爭就會被別人爭去，在這裏沒有時間觀念，也不知下一頓是什麽時候。大家隻能…必須爭搶。
    綾采蝶看著如此揪心的一幕，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在這不知道是哪裏的異國他鄉，感歎著還有這種地方。
    很快鐵桶裏的粥都被眾人捧著吃完。盔甲人把鐵桶提走，還有餘熱的蒸汽。隨著盔甲人移動的聲音漸漸消失，這片區域隻有因手被燙傷的喊叫。
    綾采蝶成長到現在，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樣揪心的情形。也許是嫌這裏的人太吵了，幾個盔甲人都走出地下牢籠。
    綾采蝶在吵鬧的人群中，走到牢籠邊。雙手抓住兩根鐵欄，硬生生的掰開鐵欄，走出牢籠。看著牢籠裏的人，手指向出去路，示意她們跑出去。沒人跑出去，都隻是在牢籠裏因燙的疼痛而大喊，以此來分散痛覺。
    也是，就算能走出這裏，到上麵去也會遇見一群盔甲人，走出這牢籠還是會被抓來，牢籠裏的人始終還在牢籠，沒有一人走出來。
    綾采蝶等了一會兒，想著也許現在這樣才是能生存下去的辦法吧。見她們沒人出來，又將鐵欄掰成了原來的樣子。
    在聲音繁雜的人群裏，想著既然來到這了，就去看看剛才那青年男子被拖去的地方。沒有急著走出去，向地牢的深處走去，想看看其中有什麽。
    走了一段路程，能聞到一股惡臭味。看見轉角處的微弱火光，走過轉角看見的是一群被鐵鏈拴住的青年男子。鐵鏈剛好是讓這些人接觸不到彼此的程度。
    “卡一甕？”“厶士？！”被困在這裏的一群青年男子看見一個雪白皮膚的女子過來，還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向周圍同樣被困的人問道。一群人不可思議的盯著眼前的女子。
    綾采蝶沒有將他們鐵鏈切斷。就算能從這裏出去，也還是會被身穿盔甲的隊伍抓回來，到時候迎來的隻有更殘酷的事。隻能什麽都不做的看著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幫他們真的脫困。從剛才就聞到一股惡臭味，繼續向深處走去，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深坑撐在整個通道，惡臭的發源處就是這裏，環境昏暗，看不清其中是什麽。已經沒有前進的路了，就準備出去。
    “庫下心幺！”一個青年男子看著返回來的綾采蝶大聲說道。
    綾采蝶聽不懂，應該是想讓自己放他出去。就算出去又能如何，就算是在這如地獄般的地方，也沒別處可去了。他好像是在向自己求救，被人求救卻隻能裝作沒聽見，一種說不出的糾結感，並不自在的走上出去的台階。
    走出來，果然看見一群人在那裏談笑。那些人驚訝的看見自己走出地下牢籠，一時驚訝的沒有任何動作。趁著他們想不到自己會出來還愣著時，抓住他們停頓的空隙，直接跑出這裏。
    向著遠處巨大宮殿的方向跑去，周圍依然是很普通的土房子，不像有人住的樣子。隻能看見來往運碎石的人和身穿盔甲的隊伍。逆著他們的方向走，看到了遠處的巨坑。
    那巨坑邊緣，有人從其中運著碎石來到地麵。巨坑邊緣有一群盔甲隊伍久久都不散去，像是專門監督這裏的人。運著這些碎石的人，大多都是白發人，偶爾看見的幾個黑發男子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綾采蝶躲在土房子後麵看著遠處巨坑，想著躲在土房子後麵圍繞巨坑一圈看看。經過許多土房子，其中都沒人居住，感覺所有人都在那勞作。那巨坑極其廣闊，至少也有十畝地的麵積。巨坑邊緣的人，累的已經倒下，卻會被盔甲人用鞭子攻擊。隻能艱難站起，運著超出普通人所能運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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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綾采蝶從遠處看，也不知巨坑多深。 看著艱難運輸碎石的人，和剛才在那地下牢籠是差不多的處境。這樣強力的壓迫下，眾人仍然不吭聲，照著盔甲人的意思做。即使這樣也維持住了正常運轉，甚至沒有表達不滿的人，當然不會表達，當然不能表達。
    仿佛就是這樣，就是要這樣，已經形成一種渾然天成的秩序。
    綾采蝶躲在遠處的土房子後，繞著巨坑觀察了一段路程，仔細看著巨坑邊緣的人，正想繼續走的時候，身體一動，感覺被什麽尖銳的武器抵住，當即停止動作，向旁看去，是這裏的看守者發現自己了。看著遠處觀察太專心，都沒發現旁邊有人。
    “哈”綾采蝶無奈苦笑一聲，真是自己沒注意。
    “複趕反！”長矛對著綾采蝶的盔甲人大聲喊道。
    綾采蝶沒有攻擊，想看看他們會將自己押到哪去。
    一群盔甲人聽到聲音迅速圍過來，也是疑惑的神情浮在臉上，皺眉看向眼前的雪白女子。
    盔甲隊伍裏的一人走向綾采蝶，抓著她手臂走向深坑處。
    綾采蝶沒有發力，隻是任由眼前的盔甲人牽著自己走向巨坑。
    離巨坑越來越近，綾采蝶看到了悠長的向下台階。被前麵的盔甲人牽著走到向下的台階，放眼望去。“喔”！綾采蝶不自覺的驚呼一聲。綾采蝶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立體雕像雕刻在岩壁上。不敢相信的仔細看，雕刻的好像是“合歡”天人？！
    綾采蝶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越看越像是“合歡”天人。在這種古代一樣的地域裏，竟然會看見合歡天人的雕像？！也許這是合歡天人所在的國度？也許這裏的最高統治者信仰的是合歡天人？滿心奇怪的也算是終於看到了自己認識的事物。
    綾采蝶不禁感歎天人在世界影響力之大，就連這種像古代一樣的地方也知道這位天人。
    跟著盔甲人一步步向下走去，用了一段時間走到最下方，其中有一個巨大的方形凸起台麵，也不知是做什麽的。綾采蝶跟著盔甲人走向其中一處通道，走在其中還感覺挺亮堂，不自覺的望向通道上方…竟然是電燈泡！怪不得自己感覺這麽亮堂，竟然在這種古老的地方看到了電燈泡照明！
    在這種古老的地方看見這個，還是會大驚小怪的感歎一聲。綾采蝶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割裂感太強了！邊緣的地方都是用火把照明，這裏卻用上電了？！在這種讓人感覺一人獨斷的地方，想不到之後會遇到什麽。跟著身前牽住自己的盔甲人，在一處木門前停下。
    盔甲人打開門，綾采蝶看到的是其中擺放了玻璃製品的地方。帶綾采蝶來到這裏的盔甲人與這房間裏衣裝整潔，身穿白衣的一位皮膚黝黑的中年人對話。綾采蝶在旁看著，從說話語氣能感覺眼前這身穿白衣的人在這裏的地位。綾采蝶看著兩人不知說了什麽，隨後帶自己來的盔甲人走了出去。
    “的該該。”身穿白衣的中年人問向綾采蝶。
    “我聽不懂。”綾采蝶一字一句的說，這樣是告訴眼前人，自己來自其他的地方。
    “可詞呼個亞？”身穿白衣的人又說道。
    綾采蝶沒有回應。
    這白衣中年男人不再說話，獨自將一個曬幹的植物拿出，弄出一點放在玻璃杯裏！拿著一壺熱水！沏走了茶！
    綾采蝶隻能感到一種強烈的割裂感，外麵古老的建築與這裏簡直天壤之別。這裏竟然還有玻璃製品！綾采蝶有些混亂，不知自己身處的是個什麽地方。
    曹岩一人在宿舍陽台，已經開始對著木劍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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