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摔不破的喪盆
    天剛泛青，出殯的隊伍就聚在了院門口。按規矩，長子田建國得在抬棺前摔碎喪盆，寓意“破喪送魂”。他雙手捧著粗陶盆，深吸一口氣——
    “啪！”
    陶盆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卻隻裂了條細縫。
    圍觀的老人們倒吸涼氣。梯瑪臉色驟變，抓過陶盆摸了摸內壁，指尖沾上黏膩的暗紅色：“盆裏摻了血……老太太不肯走啊。”
    建國猛地看向秀蘭——她裙擺上不知何時也沾了同樣的暗紅。
    2. 血雨傾盆
    八名抬棺人剛扛起棺材，暴雨就砸了下來。雨點猩紅，像摻了朱砂，打得人睜不開眼。
    “血雨衝喪，大凶！”老張喊著要放下棺材，可那柏木棺突然重如千斤，壓得他膝蓋“哢哢”響。
    秀蘭突然衝進雨裏，扒著棺木哭喊：“媽！您是不是恨我？恨我沒護住孩子？”
    血雨在她臉上衝出兩道粉痕，露出底下青白的膚色——活人淋了血雨不該這樣。
    3. 棺木裏的抓撓聲
    送葬隊伍行至村口老槐樹時，棺材裏突然傳來“刺啦——刺啦——”的抓撓聲。
    建軍嚇得鬆了手，棺材一角“轟”地砸進泥裏。梯瑪撲上去貼符咒，黃符卻“嗤”地自燃成灰。
    “老太太魂附在棺上！”他哆嗦著掏出銀針，猛地紮進棺縫——針尖抽出來時掛著絲血肉，轉瞬化成黑水。
    樹梢上的烏鴉突然齊聲叫：“有冤——有冤——”
    1. 湯碗裏的倒影
    田阿婆站在孟婆亭前，盯著碗裏猩紅的湯。本該映出前塵往事的湯麵，此刻卻浮著龍寶山的臉——他正把秀蘭按在稻田裏，腰帶扣閃著冷光。
    “喝了吧。”孟婆的指甲劃過她手腕，“忘了這孽，下輩子投個好胎。”
    阿婆突然攥翻湯碗，滾燙的湯汁潑在孟婆臉上，那張皺紋交錯的臉頓時熔出幾個血洞。
    “我閨女還在受苦，我憑什麽忘？！”
    2. 望鄉鏡的碎片
    她從懷裏掏出黃泉路上用魂體換來的望鄉鏡碎片。鏡麵映出人間景象——龍寶山正在秀蘭家豬圈旁埋什麽東西，土坑裏露出半截嬰孩的繈褓。
    鬼差掄起鐵鏈抽她：“私窺陽間犯陰律！”
    阿婆任鎖鏈勒進魂體，把鏡片狠狠按進心口。霎時劇痛鑽心，但龍寶山埋屍的位置卻烙進了魂魄——後山坳第三棵油茶樹底下。
    3. 奈何橋頭的交易
    被鬼差拖到奈何橋頭時，阿婆突然抓住橋柱不走了。
    “我要找陰狀師。”她盯著橋下沸騰的忘川水，“告龍寶山虐殺嬰靈，我要他血債血償！”
    擺渡的老鬼嗤笑：“活人的官司陰間不管……”
    “那這個呢？”阿婆突然從嘴裏摳出半顆金牙——這是她臨終前藏在舌下的陪葬物。老鬼眼睛頓時亮了。
    1. 血腳印指引的路
    送葬隊伍被迫停在半路時，秀蘭發現血雨衝刷過的泥地上，浮現出一串發光的腳印——隻有她能看見。
    腳印延伸向後山坳，正是阿婆生前常去挖野菜的方向。
    2. 梯瑪的禁忌之術
    梯瑪把建國拽到僻靜處，從法袋裏取出個草紮小人，背麵貼著張泛黃的出生紙——是秀蘭的八字。
    “你媽魂不肯過奈何橋，除非……”他咬破手指在小人胸口畫符，“除非活人替死鬼引路。”
    建國盯著小人身上“龍寶山”三個血字，喉結動了動。
    3. 棺材落地的位置
    眾人終於抬棺至墳坑時，那棺材像長了眼似的，“轟”地斜砸進坑裏——棺頭正對鎮政府方向。
    老張癱坐在地：“老太太這是……要索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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