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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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彎彎的生活表層,仿佛被投入一顆石子的湖麵,漣漪正緩緩平複,呈現出一種令人心安的平靜。工作漸入佳境,同事間的寒暄也多了幾分熟稔,連窗外的陽光都似乎格外眷顧她的工位,暖融融地鋪灑開來。她幾乎要相信,那些驚濤駭浪的過往已徹底沉澱,她正穩穩地駛向新的航道。
    然而,平靜的水麵之下,往往蟄伏著最洶湧的暗流。
    這天午後,莫彎彎正全神貫注地處理一份複雜的項目報告,指尖在鍵盤上翻飛,屏幕上數據流滾動。辦公室內隻有敲擊鍵盤的輕響、空調的低鳴和偶爾響起的電話鈴聲,一片井然有序的忙碌。突然,“叮”的一聲輕響,打破了這片寧靜——一封新郵件突兀地出現在她的工作郵箱收件箱頂端。
    發件人[未知發送者]
    主題緊急關於你及公司的重大隱患。
    莫彎彎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她蹙眉點開,郵件內容簡短卻字字如冰錐
    “莫女士,無意打擾。但您已被卷入一場精心設計的漩渦。公司即將麵臨一場源自內部、波及深遠的商業危機,核心是一筆代號‘夜鶯’的秘密交易。您,因過往不經意的接觸,已被設定為關鍵‘責任人’。證據鏈正在形成,風暴將至。望自珍重,勿信表象。”
    沒有署名,沒有更多細節,隻有冰冷的文字在屏幕上閃爍。一股寒意順著莫彎彎的脊椎瞬間竄上頭皮,指尖變得冰涼。這絕非惡作劇。郵件裏提到的“夜鶯”交易,她隱約記得曾在某個深夜加班時,瞥見過一份加密文件的標題一閃而過,當時隻道是尋常。現在回想,那份文件的流轉路徑似乎確實有些……不合規?
    平靜的表象被徹底撕裂。莫彎彎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她知道,這封匿名郵件撕開的裂口背後,必然隱藏著深不見底的陰謀。有人要將她拖入深淵,甚至不惜拉上整個公司陪葬。她不能坐以待斃。
    陰謀的觸角,已在悄然伸展。
    城市的另一端,一間私密性極佳的會所包間內,蘇瑤優雅地晃動著手中的紅酒杯,猩紅的液體在杯壁上掛出妖異的痕跡。她對麵的陸青,臉上帶著一絲陰冷的得意。
    “郵件應該已經‘安全’送達我們親愛的彎彎小姐手裏了。”陸青壓低聲音,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夜鶯’的餌已經撒下,夠她心驚膽戰一陣子了。”
    蘇瑤輕笑,眼底卻毫無笑意“光是心驚膽戰怎麽夠?我們要的是她萬劫不複。輿論這把刀,該磨得更鋒利些了。”她放下酒杯,拿起手機,纖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編輯著精心炮製的“爆料”。“莫彎彎?嗬,一個靠著不正當手段上位、甚至可能出賣公司利益的人,怎麽能配得上現在的職位和…某些人的青睞?”她的話語如同毒蛇吐信。
    很快,在蘇瑤幾個擁有龐大粉絲基礎的“知情人”小號推動下,一些關於莫彎彎的“黑料”開始在社交媒體上悄然發酵。內容看似捕風捉影,卻極具煽動性暗示她利用美色獲取資源、質疑她過往項目的真實性、影射她與某些敏感客戶存在“特殊交易”……雖然暫時沒有指名道姓,但指向性極強的描述和公司背景的暗示,足以在業內圈子和公司內部掀起波瀾。
    與此同時,陸青在公司內部也開始了他的“工作”。他像一隻陰險的蜘蛛,在茶水間、吸煙區、甚至部門間的走廊上,巧妙地散播著“聽說”。他將社交媒體上那些影射添油加醋,變成更具體的“事實”“哎,你看到沒?聽說莫彎彎之前負責的那個項目虧空了幾百萬,上麵在秘密審計呢…”“可不是嘛,我還聽說她跟那個被調查的供應商老王關係匪淺…”這些被精心包裝過的“內部消息”如同病毒般擴散,帶著惡意的揣測和先入為主的偏見。
    無形的壓力,悄然降臨。
    莫彎彎敏銳地察覺到辦公室氣氛的微妙變化。曾經熱情打招呼的同事,目光開始閃爍回避;午餐時相熟的同事,似乎總有理由匆匆離去;小組討論時,她的發言偶爾會迎來短暫的、令人不適的沉默。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疏離和審視。她知道,蘇瑤和陸青的毒計已經開始生效,那些無形的冷箭正從四麵八方射來。
    憤怒在胸腔裏燃燒,但莫彎彎死死壓住了它。憤怒解決不了問題,隻會讓敵人稱心如意。她必須保持絕對的冷靜和清醒。反擊,需要證據,需要智慧。
    她開始利用一切碎片時間,像考古學家發掘遺跡般,一絲不苟地回溯郵件中提到的“夜鶯”交易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她調閱了自己權限內所有經手或關聯的文件記錄,哪怕是一份不起眼的會議紀要、一封普通的往來郵件附件、甚至是一張模糊的掃描單據。深夜的辦公室隻剩下她一人,屏幕的光映著她專注而堅毅的側臉。她反複核對時間線、簽名筆跡、審批流程的異常跳轉。漸漸地,幾個模糊的點開始浮現一筆異常大額的、去向不明的預付款;一個從未在正式供應商名錄中出現過的收款方縮寫;一份本該由多人會簽卻隻有單一高層簽字的保密協議……這些碎片如同散落在迷霧中的拚圖,雖然暫時無法看清全貌,卻頑固地將她的調查引向了一個她從未預料、也極不願觸碰的方向——那個方向,似乎隱隱指向了公司權力金字塔的更上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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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援手與升溫。
    顧一臣的敏銳一如既往。他很快察覺到了莫彎彎眉宇間深藏的凝重和偶爾流露出的疲憊。在一次短暫的電梯偶遇中,他直接而低沉地問道“彎彎,你最近不對勁。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莫彎彎抬眼,撞進他深邃而帶著不容置疑關切的眼眸裏。那一瞬間的疲憊和孤立感幾乎讓她卸下防備。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他,簡略地提了匿名郵件和正在遭受的暗算。
    顧一臣的眉頭瞬間鎖緊,眼神銳利如刀。“匿名信?構陷?”他冷哼一聲,“看來有人活得不耐煩了。”他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拿出手機,“這件事交給我一部分。網絡追蹤、信息篩查,我認識更專業的人。你集中精力在公司內部查證,注意安全,任何異常立刻告訴我。”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感和不容置疑的保護欲。他不僅僅是口頭支持,而是迅速調動了自己的資源和網絡,為她築起了一道隱形的防線。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兩人形成了一種無聲的默契。莫彎彎在公司內部小心謹慎地搜尋線索,而顧一臣則在外部利用技術手段試圖溯源匿名郵件,並監控著輿論的發酵點。深夜的電話會議,加密信息的傳遞,共同分析疑點時的低聲討論……在共同對抗陰謀的巨大壓力下,一種超越友情的信任和依賴在兩人之間迅速滋長。每一次顧一臣及時的關鍵信息,每一次莫彎彎發現新線索時與他分享的瞬間,都讓彼此眼中的光芒更加明亮。他們是戰友,是同盟,在黑暗中並肩而行,無聲的電流在每一次對視和靠近時悄然傳遞。
    致命一擊與孤立無援。
    然而,蘇瑤和陸青的動作更快、更狠。就在莫彎彎根據那些拚湊的線索,即將觸碰到某個核心人物的邊緣時,一份精心炮製的“鐵證”被蘇瑤和陸青通過秘密渠道,直接呈送到了公司幾位最高層領導的案頭。
    這份“證據”堪稱完美偽造的郵件往來記錄顯示莫彎彎主動泄露了“夜鶯”項目的核心數據給外部競爭對手;篡改過的財務審批單上有她模仿高層領導的“簽名”,批準了那筆巨額違規預付款;甚至還有一份偽造的錄音文字稿,暗示她曾私下承認從中牟利。每一份“證據”都環環相扣,邏輯嚴密,極具欺騙性,足以將莫彎彎釘死在“商業間諜”和“職務侵占”的恥辱柱上。
    高層震怒。莫彎彎被內審部門的人麵無表情地通知“莫小姐,總經理請你立刻去他辦公室一趟。”
    總經理辦公室的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寬大的辦公桌後,總經理臉色鐵青,眼神冰冷。他將一疊文件重重地摔在莫彎彎麵前。“莫彎彎!你自己看看!公司待你不薄,你竟敢做出這種事!‘夜鶯’項目泄密,巨額資金去向不明!這些證據,你怎麽解釋?!”
    莫彎彎拿起那些文件,指尖因為憤怒和冤屈而微微顫抖。她強迫自己逐字逐句地看下去,心髒在胸腔裏狂跳。憤怒如岩漿般翻湧,幾乎要衝破理智的堤壩。被汙蔑的恥辱感讓她窒息。但她知道,此刻崩潰或咆哮,隻會正中敵人下懷。她必須冷靜,必須從這精心編織的謊言網中找到突破口。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聲音因極力克製而顯得有些沙啞“總經理,這些文件……我需要時間仔細核對。單憑這些,無法定論。”她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文件上的細節,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尋找偽造的痕跡——墨跡?格式?時間戳?任何微小的破綻!
    而在辦公室外,顧一臣已經收到了莫彎彎被緊急召見的消息。他眼神一凜,立刻撥通了幾個關鍵的電話,聲音低沉而緊迫“計劃有變,對方提前動手了!啟動b方案,我要所有關於‘夜鶯’供應商‘星輝創投’的背景資料,特別是近三個月的資金異動,越快越好!還有,查清陸青上個月底那筆異常的大額個人轉賬去向!”他必須在莫彎彎被徹底定罪前,找到能一舉翻盤的關鍵證據。
    塵封的掙紮。
    與此同時,林逸塵也通過自己的渠道得知了莫彎彎陷入巨大危機的消息。他坐在自己空曠的公寓裏,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卻照不進他眼底的陰霾。手機屏幕上,是蘇瑤發來的、帶著幸災樂禍意味的“莫彎彎即將完蛋”的簡短信息。
    一股複雜的情緒猛烈地衝擊著他。有報複般的快意嗎?似乎有那麽一絲,但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強烈的煩躁、不安……甚至是一絲愧疚。他想起分手時莫彎彎絕望的眼神,想起她曾經毫無保留的付出,想起她如今可能麵臨的滅頂之災——身敗名裂,職業生涯盡毀。
    “我真的……希望她落到這個地步嗎?”林逸塵對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喃喃自語。他點燃一支煙,煙霧繚繞中,過去的畫麵不受控製地閃現。他恨她的“背叛”,但此刻,看著她被更惡毒的手段構陷,看著她孤立無援地站在風暴中心,他內心堅固的恨意堡壘,悄然裂開了一道縫隙。一種久違的、名為“良知”的東西,在黑暗中發出了微弱的叩問。他該冷眼旁觀,看著她徹底沉淪?還是……該做點什麽?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在他心中掀起了劇烈的掙紮和前所未有的矛盾。他握著手機,手指懸停在那個早已被拉黑、卻又爛熟於心的號碼上,久久無法按下。窗外的霓虹閃爍,映亮了他眼中深沉的痛苦與迷茫。
    萬水千山總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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