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那雙曾洞察戰場風雲，俯瞰萬裏江山的銳利眼眸，此刻死死釘在楚天青的掌心，瞳孔急劇收縮，眼中盡是驚恐。
    那是什麽？！！
    不是從袖中滑出！
    不是障眼法！
    更不是他眼花！
    就在他的注視下， 水靈靈的出現在出楚天青的掌心之中！
    就那麽突兀地、毫無道理地撕裂了他所認知的一切常理，憑空顯現！
    這不是戲法！
    也絕非人力所能企及！
    方才還怒氣衝衝的李世民，此刻被一種原始的恐懼徹底取代。
    是仙法？
    還是......
    妖術？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一臉驚恐的看著楚天青。
    “這......這......你是怎麽做到的！”
    “就這麽做到的。”
    楚天青似乎早已預料到他的反應，他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腦中一想，我需要的東西就會出現。”
    “這是一個依附於我身上的特殊存在。隻要我需要某種東西，花一定的代價就能得到她。”
    楚天青指了指屋外：“就說上次給麗質診牙的器具，就是因此而來。”
    腦中一想？
    憑空出現？
    李世民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
    “特殊……存在？”
    他的目光在楚天青的臉上和桌旁的霧化器之間來回掃視，試圖找出任何一絲欺騙的痕跡，卻隻看到一片坦然的平靜。
    “是的。”
    楚天青試圖用李世民可能理解的方式去描繪。
    “您可以將其視為一種……奇異的‘契約’，隻要我需要某種東西，付出相應的‘代價’，就能從中獲取它。”
    “那......朕能看到嗎？”
    李世民幾乎是屏住了呼吸，身體不自覺地微微前傾。
    作為掌控萬裏的帝王，他習慣了洞察一切、掌控一切。
    若這“契約”能被看見、被理解，那至少意味著它存在於某種可認知的範疇內。
    “恐怕是不能。”
    楚天青搖了搖頭：“甚至我自己，也無法用肉眼去‘看’它。我與它的交流，隻在意識之中，如同心念流轉，無聲無形。”
    “不能見……”
    李世民低聲重複。
    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實不虛……
    這比任何有形之物更令人難以捉摸，也更令人忌憚。
    他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向更實際、或許也是更可控的方麵。
    “那……需要什麽代價？”
    楚天青微微沉吟，似乎在尋找最貼切的表述。
    “嗯……或許可以理解為一種‘善因’吧。”
    “善因？”
    李世民眉頭微蹙，這個詞他自然熟悉，但將它作為一種“代價”，卻顯得極其抽象，甚至有些……玄乎。
    這與他預期的金銀、土地、承諾等具體代價大相徑庭。
    “正是。”
    楚天青點頭，進一步解釋道。
    “具體而言，這‘契約’有它自己的計量方式，我每次救治一人，這契約之中便會積累下相應的‘功德之數’。”
    他指向桌旁的霧化器：“同樣，這契約所能提供的物品，無論是奇巧器械、靈丹妙藥，還是如上次為麗質診治所用的精密工具，也各有其對應的‘分數’價值。我所付出的‘代價’，便是用這救治他人所積攢的‘功德之數’，去換取所需之物。”
    “通俗來說，就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這樣啊。”
    李世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他看向楚天青，眼神複雜的說道。
    “如此看來，天青，你也算是......天選之人了。”
    聽到這話，楚天青眉眼微動。
    來了來了！
    你急了！
    你繃不住了！
    你開始試探了！
    楚天青自然明白李世民的話外是什麽意思。
    他迎著李世民那深邃複雜的目光，微微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
    “最多就是天選的醫者罷了，除了能兌換些治病救人所需的醫道器物，其他的東西……這契約之中，也並無它物可求。”
    “並無它物可求？”
    李世民鷹隼般的目光緊緊鎖住楚天青的眼睛，試圖從中捕捉任何一絲閃爍或偽飾。
    然而，楚天青的眼神依舊清澈坦蕩，、
    李世民凝視了他片刻。
    醫道所求，醫道所用。
    這個念頭暫時驅散了他心頭那團因“天選”二字而驟然升起的，對未知力量可能失控的巨大陰霾。
    如果這神奇的力量，其邊界被牢牢限定在“醫者”和“醫療器物”的範疇內，如果它無法觸及兵戈、無法動搖社稷、無法蠱惑人心……
    那麽，它的危險性就大大降低了！
    至少，在李世民的帝王權衡中，楚天青所展現出的危險性......並不是那麽高。
    能治皇後沉屙、能提供非凡醫術器具的價值，以及其獲取力量的方式，其“安全”的邊界，暫時壓過了那份源於未知的忌憚。
    他緊繃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放鬆了一絲。
    雖然疑慮不可能完全消除。
    但至少此刻，楚天青給出的答案，是他目前最願意接受、也最能理解的一種解釋。
    一個“天選的醫者”。
    一個擁有非凡手段卻隻專注於治病救人的“奇人”。
    其存在的意義，似乎......
    尚在可控與可用的範圍之內。
    不過，李世民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不由得問道。
    “你那西域雷火斷金鋸也算醫道器物？”
    “當然！”
    楚天青斬釘截鐵的說道：“此物實為救命神器！
    "您想想，將士們在戰場上被重物碾壓，筋骨盡碎；百姓們因病導致肢體壞死，毒素入骨。此時唯有截肢才能保命！但用普通刀斧鋸骨，過程緩慢痛苦，許多人還沒截完就活活疼死。即便成功，傷口也參差不齊，極易感染，十個人裏能活三四個就算幸運。"
    “而這"西域雷火斷金鋸"能瞬間完成截骨，痛苦小、速度快。平整的切口大大降低感染風險，能把重傷者的存活率提高好幾倍！”
    雖然十個有九個半會造成嚴重撕裂或者碾壓性的破壞損傷，但這點.....
    我能說嘛~
    他頓了頓，補充道：“其實這東西也是有缺陷的，一旦被衣服纏住，那它就沒什麽用了。所以說，它的殺傷力遠不如威懾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