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正和章媽的行動還是蠻快的，這邊一說要開設人類商品專區和晶核兌換窗口，那邊立馬就安排好了。
    更讓楊清木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晶核兌換窗口一開設，店鋪裏的生意居然變得更好了？！
    “怎麽回事啊？有那麽多人來買嗎？”看到劉元正送過來的晶核，一筐一筐的，楊清木一臉驚訝。
    劉元正笑著說道：“那你就搞錯了，能買的都是詭異。”
    楊清木：？？？？
    楊清木：！！！！
    不是，你們詭異都這麽不講究的嗎？
    為了買東西，為了對自己的同胞下手？！
    劉元正隻覺得這家老板也是有些詭異，自然不知道對方腦子裏想的是什麽，繼續說道：“跟冥幣相比，還是這種滿山遍野，到處都是的晶核比較好搞。看到沒有？這不是一階的，就是二階的，一看就知道不是詭藤，就是詭花、詭草……”
    哦，原來是對這些詭物下手呀！
    嚇死她了。
    她還以為為了買東西，詭異世界的詭異都開始互相殘殺了。
    要是那樣的話……
    楊清木覺得，自己可能會想當一次毒士了。
    不用一兵一卒，隻要略施小計就能讓他們互相殘殺，這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嗯！
    她是不是也能當一回算無遺策的諸葛亮了？
    ……
    黑霧如粘稠墨汁漫過斷壁殘垣，腐爛木板在濕冷空氣中滲出墨綠色黏液，鏽跡斑斑的晾衣繩上掛著半片黴變窗簾，在穿堂風裏像裹屍布般晃蕩。
    獮生踩著碎玻璃碴子穿過腥臭的巷道，撿來的三合板房在風中吱呀作響，朽木接縫處漏著月光，把她懷裏的半袋晶核照得泛著幽藍。
    牆角陰影裏晃過幾個佝僂人影，破布片裹著的肢體滲出灰黑色汁液，細碎交談聲像蟲豸爬過枯葉——“東邊詭藤又長出來了”、“別讓那幫穿紅雨衣的搶了”。
    她攥緊磨破的布袋，腦子裏全是弟弟獮煙的小臉。
    雖然那個家破了一點，隻是幾塊歪扭的木板牆拚湊而成的，但對她來說，在這麽一個妖物橫生的世界，有這麽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已經很幸運了。
    獮生撞開破木板門時，黴味混著一股焦糊氣撲麵而來。
    弟弟獮煙常坐的破藤椅空著，搪瓷碗滾在牆角。
    她心髒猛地吊到嗓子眼，連忙去了隔壁。
    一進去正好看到臭老頭用樹棍撥弄著泥灶裏的火，獮煙裹著發黑的棉被縮在草堆裏，睫毛上還掛著淚痕。
    “死丫頭跑哪去了？”臭老頭翻著三角眼，樹棍“啪”地敲在灶台上，“再晚半刻，這小子就被野狗叼去填肚子了！”
    他腳邊擺著半塊烤焦的鼠肉，油星子滴在開裂的泥地上，引來幾隻背生尖刺的黑蟲。
    獮生盯著弟弟手腕上多出來的淤青，突然發現臭老頭袖口沾著片暗紅——那是穿紅雨衣的詭異所傷才有的血痂。
    獮生蹲在草堆前，指尖拂過獮煙手腕上青紫的淤痕，那孩子在睡夢中瑟縮了一下，嘴角還沾著沒擦淨的果泥。
    她顧不上臭老頭的罵罵咧咧，掀開棉被檢查他後頸——沒長出詭藤特有的絨毛，這才鬆了口氣。
    “謝謝。”
    她站起身時，從布袋裏捏出三枚鴿卵大小的晶核，藍光在掌心明明滅滅。
    臭老頭三角眼一瞪，樹棍“哐當”砸在泥灶上：“作死！拿這玩意兒幹嘛？想跟巷口那幾個一樣，半夜變成長觸手的怪物？”
    他劈手來奪，指甲縫裏還卡著暗紅色血垢，“前兒個剛埋了個吞了三個晶核的小子，肚子裏全是咬人的黑蟲子！”
    晶核被拍落在地，滾到鼠肉旁。
    獮生急得去撿，發絲散下來遮住眼睛：“不是修煉用的！我聽見穿灰鬥篷的詭異說，西邊開了一個奇怪的店鋪，可以能用晶核換吃的！”
    她語速飛快，把晾衣繩下偷聽到的“人類商品專區”和“兌換窗口”重複了一遍。
    臭老頭突然沉默了，喉結在鬆弛的皮膚下滾動。
    他盯著地上的晶核，又看看獮煙幹裂的嘴唇，渾濁眼珠裏閃過一絲被皺紋掩蓋的警惕：“天上不掉餡餅。那幫穿紅雨衣的連詭花根都啃，會讓你們換東西？怕是拿你們當養料，喂新長出來的詭藤！”
    他用樹棍戳了戳晶核，藍光映出他袖口那片暗紅血痂，像朵開敗的毒花。
    抬頭看到獮生的手攥緊了晶核，指節因用力泛白，像極了巷口那株被鬼霧泡爛的枯樹。
    他在心裏歎氣。
    唉……
    要是能活，誰會去冒那種險呢？
    他突然用樹棍敲了敲自己滿是泥垢的鞋幫，發出空殼般的悶響：“強種！非要去就跟著，省得被人剜了心肝還當糖吃。”
    獮生猛地抬頭，月光從破屋頂的縫隙漏下來，照亮她眼裏突然泛起的水光。
    她想起三個月前在鬼頭坡，這老頭用半塊發黴的麵包砸開撲向她的詭犬，袖口至今還留著犬齒咬穿的洞。
    “肉分你一半。”臭老頭從泥灶裏扒出剩下的鼠肉，焦黑的外皮裂開，露出暗紅的肉絲。
    獮生接過來時，觸到他掌心磨出的硬繭——那是常年握刀砍詭藤留下的疤痕。
    鬼頭坡別的不多，就是詭藤最多。
    要是不及時清理，它們就能一夜長滿整個鬼頭坡，一個沒注意，就能把他們給埋了。
    為了活下來，他們隻能日常清理。
    也是因為這個，他們這群無家可歸的人才能在這裏活下來，因為詭藤的存在也能“隱藏”他們的身影，不讓他們被別人給捉了去。
    獮煙被搖醒時還在抽噎，看到臭老頭手裏的樹棍立刻閉上嘴，乖乖鑽進獮生懷裏。
    三人摸黑走出巷道時，穿紅雨衣的詭異正扛著滴血的詭藤從街角經過，雨衣下擺掃過積水，漾開一圈圈暗紅波紋。
    臭老頭立馬拉著他倆藏了起來。
    等紅雨衣詭異離開，這才帶著他倆繼續趕路。
    “是這個方向吧？”
    “嗯。”
    ……
    三人在鬼霧裏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獮煙的哈欠混著霧汽凝成白霜。
    當那團突兀的光暈出現在前方時，獮生還以為是什麽可怕的東西，趕緊將把弟弟護在了身後。
    “怪……怪物眼睛！”獮煙指著光暈瑟瑟發抖。
    臭老頭卻眯起三角眼——那光暈方方正正，邊緣嵌著會眨眼的彩色小燈，牆麵上還映著“清木百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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