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是看不到自己身上的詭異之處的，隻以為是腰酸背疼之類的。要不是楊清木在別的詭異身上經曆過，還真會被嚇到。
    老嫗用僅剩的右臂指著東邊山巒，“鳳王巢在風頭嶺頂，他……他每天要喝三碗‘童血羹’……”
    山穀間突然傳來淒厲的哭喊，夾雜著金屬剮蹭骨骼的聲響。
    老嫗渾身劇烈顫抖，壽衣下滲出的不再是墨汁，而是猩紅的血水：“小石頭最怕疼了……”
    她從懷裏掏出半塊焦窩頭，上麵用指甲刻的“石”字已被血浸透，“求求您……哪怕隻救一個……”
    大黑蛟突然盤住楊清木腰間，蛇瞳映出老嫗後頸暴起的青筋——那是即將詭化的征兆。
    “我不能保證成功。”楊清木接過窩頭，觸感像塊燒紅的烙鐵，“畢竟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等我趕到，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
    “俺知道！”老嫗的淚水就流了出來，說道，“去年王寡婦家的丫頭就是這麽沒的……可俺總得試試啊！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
    ……
    大黑蛟撥開瘴氣，風頭嶺頂的景象讓楊清木倒吸涼氣——那哪是鳳巢，分明是座用萬千雞骨搭成的祭壇。
    三丈高的“鳳王”正蹲在骨堆上梳理羽毛，所謂的七彩鳳羽不過是染了血的雞尾，翅尖“眼睛”竟是活人的眼球在骨縫裏轉動。
    祭壇四周插著百餘根雞首木樁，每根樁子都綁著啼哭的孩童。
    幾個穿肚兜的詭異正用銅勺舀著血盆裏的“童血羹”，喂給鳳王腳邊的畸形小雞——那些雞喙裏竟長著嬰兒的手指。
    “咯咯咯——”鳳王突然發出刺耳雞鳴，抖落的羽毛化作燃燒的詭火，將靠近的孩童頭發燎得卷曲。
    楊清木捂住嘴，看著它用鷹爪般的雞腳踩碎一個孩子的窩頭——和老嫗給的那塊一模一樣，隻是上麵多了個模糊的“石”字。
    讓楊清木驚訝的是，這麽多孩童，他們居然都是人，而不是詭異？！
    默默地讓大黑蛟帶著她後撤。
    她得想一個周全的法子，別到時候沒解決“鳳王”，先把這些孩子給整沒了。
    楊清木讓大黑蛟設置好結界，把後羿召喚了出來。
    “你有沒有辦法？”
    後羿搖頭：“你要是讓我一箭射死他，我能幫忙，但你想讓我救人……恐怕不行。我一出現，肯定會驚動那隻詭異。”
    “那怎麽辦？要不然讓大黑蛟去？我和你負責吸引火力，大黑昀負責救人……”
    大黑蛟聽到自己的名字，有些蠢蠢欲動。
    後羿說道：“你不是已經能煉製土地神卡了嗎？可以讓土地神去，土地神有遁地之術，救人非常方便。”
    “對啊，我有土地神卡啊……”楊清木順手就是一掏，結果掏了一個空。
    呃……
    她忘記自己把煉製的那張土地卡牌給了上麵了。
    “要不然，你重新煉製一張？”
    “……也隻能這樣了。”
    幸好她不知道不少土地的名號，要不然……
    ……
    楊清木查看了自己的麵板，確定信仰值、功德值漲回來了，便將空白卡牌放到了自己的額頭上。
    意識墜入黑暗的刹那，楊清木眼前炸開萬千金光。
    她看見南朝梁時的沈約正披著破氅跪在縣衙前，懷中抱著餓死孩童的屍身——那年江南大旱，他以辭官要挾太守開倉，卻被杖責三十丟出城門。
    血灑青石的瞬間，百姓們自發捧來土塊堆成墳塋。
    楊清木跟著飄飛的魂靈來到山神廟，見沈約的魂魄仍在為流民施粥，破碗裏的稀粥竟是用自己的魂元所化。
    當第一縷香火從流民手中的泥像升起，他周身突然纏上金線，天庭的冊封神文如雨點般落下。
    “沈約，汝因愛民如子，賜封‘秣陵土地’，掌一方安瀾。”
    楊清木聽見九天傳來鍾鳴，沈約的魂體在香火中重塑，頭戴烏紗，身著紅袍，腰間玉帶刻著千萬百姓的姓名。
    他抬手撫過枯樹，枝頭竟抽出新芽；輕踩旱田，地下湧出清泉。
    卡牌在掌心發燙，楊清木看見沈約站在風頭嶺的陰影裏，袍角掃過之處，詭火竟化作螢光。
    當她意識回歸時，空白卡牌已凝出沈約執笏而立的畫像，牌麵角落刻著“秣陵土地沈約”，背麵燙金印著“司掌救困、擅破地脈”。
    楊清木指尖拂過卡牌，沈約的虛影自牌麵升起。
    他頭戴烏紗帽，紅袍玉帶在詭霧中微微發亮，對著楊清木拱手道：“召喚師有何差遣？”
    “勞煩土地神救焚天嶺的孩童。”楊清木指向祭壇，“隻是此處乃詭域，非華國疆土……”
    沈約撫須一笑，袍袖揮過之處，地麵突然湧出青灰色土脈，將祭壇木樁盡數包裹：“神位隨香火而定，百姓所居即吾土。”
    他踏前一步，腳下土地泛起漣漪。
    楊清木驚覺整片風頭嶺的地脈都在共鳴，那些插著孩童的木樁竟緩緩沉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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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王突然發出尖銳啼鳴，翅尖眼球爆出血霧：“哪來的野神壞我好事！”
    楊清木伸出爾康手：“……”
    不是，我還沒引開鳳王呢！
    “此山從今往後，歸吾管轄。”沈約指尖輕點，一株青竹從地脈鑽出，竹節間竟凝著老嫗給的焦窩頭虛影。
    他回頭看向楊清木，眼中閃過金光：“待救出孩童，可願助吾立塊界碑？”
    楊清木望著沈約袍角卷起的詭火化作春泥，慢了半拍地說道：“……行！”
    動作卻不慢，摸出盤古斧卡牌，瞬間召喚出了盤古斧抓在手中。
    沈約一見，袖中飛出萬千土偶，個個手持“救困”木牌，朝祭壇下的地脈鑽去。
    鳳王狂鳴著撲向沈約，翅尖眼球射出的血箭竟被土脈盡數吸收。
    沈約拂袖召出青竹結界，將下墜的孩童護在其中，對楊清木笑道：“召喚師可願試試斧頭？”
    楊清木心領神會，揮著盤古開天斧就衝了上去，後羿在後麵壓陣。
    不等鳳王朝楊清木衝過來，就被後羿的落日箭逼得連連躲避。
    鳳王有些想罵人。
    那是什麽鬼火？
    怎麽這麽刺撓人？！
    楊清木抓住機會，就用斧頭劈開了詭火。
    刹那間，鳳王翅羽如多米諾骨牌般脫落，露出底下潰爛的雞皮——那些“鳳羽”竟是用孩童指骨串成。
    “咯咯咯！”鳳王痛得原地打轉，鷹爪刨出一串詭火。
    就在這時，後羿再次拉開弓箭，弓弦震顫間凝聚出日月同輝箭：“清木，看好了！”
    金紅箭矢穿透最後三根尾羽，釘入鳳王眉心的眼球黑洞。
    地脈突然炸開青芒，沈約召出的土偶們抬著界碑破土而出，上麵刻著“土地神沈約轄地”等字。
    鳳王在界碑落成的刹那爆成血霧，萬千雞骨如雨下墜，中間還掉落了一枚九級晶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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