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聯盟。
    “即日起，華夏族全麵廢除奴隸製度。”一個華夏族官員站在台上，看著下方烏泱泱的大群奴隸。
    九黎聯盟各部落首領，得到釋放奴隸的命令後，自然不敢遲疑。
    雖然沒了奴隸，少了幹活的勞力。
    但不放奴隸，就等於直接違抗華夏族的命令。
    “奴隸……製度？是什麽東西？”
    “對呀，為什麽要廢除？”
    台下奴隸多有不解，竊竊私語。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華夏族以後沒有奴隸。”官員指著周圍一圈人，“你們，以後就不再是奴隸，而是平民。你們自己就是自己的主人，想什麽時候睡覺，就什麽時候睡覺，想什麽時候吃飯，就什麽時候吃飯。”
    “大……大人，這可使不得！”有奴隸壯著膽子道，“土地都是貴族大人的，我們給人家做工，人給我們發糧。不然，大家夥吃什麽？”
    “大人，我們還是回去做奴隸吧？”
    “都安靜，聽我講！”官員抬手下壓，“我華夏族地廣人稀，還愁沒地可種？”
    “就算沒有地種，修城池、修路，隻要願意出力，在華夏族餓不著肚子。”
    “那不跟先前還一樣嗎？”
    “那怎能一樣？”官員蹙眉。
    這些奴隸腦子好像不通。
    沒見過做奴隸還如此心安的。
    “奴隸是主人的財產，主人可以隨意毆打、羞辱、發賣你們。不做奴隸成了平民，若有人傷害你們、侮辱你們，我華夏族的律法都要懲治對方。”
    “大老爺，您這麽講俺們就聽懂了。”
    “那現在我們要去哪裏做工？”
    “別急。”官員大喊，“所有人聽我安排。”
    他指著不遠處一個手裏捧著竹簡的人：“還沒成年的過去找那位大人。”
    “年齡超過四十的……”
    熙熙攘攘，好一會才把人分開成三波。
    未成年的，還有年長一些的，登記造冊後，在向導帶領下，朝著天門關而去。
    留下的青壯又被分成兩組。
    “大家看好了，我手裏的這個東西叫銅幣。”官員對著眾奴隸道，“一枚就能換取一日口糧。”
    “想吃飽肚子，就想辦法賺幣。”
    “大人，這幣怎麽個賺法？”
    官員捏著幣：“大家分成了兩隊。因為現在就要從這裏開始，修兩條通向別處的路。”
    “每天做工。完事後，就能得一枚幣。當天晚上發，第二日帶著幣去領飯吃。”
    “我們沒有監工。”官員補充說，“誰要是舉報旁人偷懶，並且對方確實偷懶磨工，那舉報者可以得二十枚幣，也就是白得二十日口糧。”
    “再多說一句，要修的兩條路長度差不多，哪一隊先修好，那麽，修好那天，這一隊人，皆可得兩枚幣。”
    底下青壯奴隸聽的雲裏霧裏。
    但關鍵的他們都記下了。
    幹活賺幣，用幣換吃的。
    還有就是不敢偷懶。
    …
    寧部落。
    “依你之見那五百牛我們不能要？”寧首領老大不悅。
    “大人，我寧部落現在名義上是華夏族的一部分。”
    “其次，蒼首領一氏全滅，就連留在城裏的婦孺都關了監獄……”
    “五百牛是那位夫人親口許諾，諸位都親耳所聞，豈有不要的道理。”寧首領打斷臣下的諫言。
    那大臣吐出口氣，沒再辯解。
    當初他力勸首領不要退出聯盟，他不聽。
    故而九黎聯盟被華夏族一舉擊敗，連寧部落也成了華夏族附屬。
    華夏族跟炎部落不同。
    不會放任他們不管。
    聽聞，其他部落已經有華夏族官員插手。
    他們寧部落還會遠嗎？
    “大人，華夏族使者到。”
    有侍從跑上殿來匯報，交頭接耳的一眾貴族，噤了聲。
    “真來了？！”寧首領從座上而起。
    “這該如何是好？”
    “當初不退聯盟，我們豈能落得如此下場。”先前那大臣冷嘲一句。
    “你一家老小也都在，說什麽風涼話。華夏族要奪走權力，你不也要親自耕種。”另有大臣不悅道。
    場上嘈雜，寧首領卻不得不做出決定。
    如果驅逐了華夏族使者，不日必定會被討伐。
    若迎接華夏族使者，那他這個首領能不能繼續當，還是另一回事。
    “首領大人，事到如今，您還有別的選擇嗎？”
    寧首領一咬牙：“請使者上殿。”
    華夏族官員著特製官服，施施然進來。
    寧首領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聽說其他幾個部落，觸犯華夏族官員的那些個貴族，都被關了監獄，要麽就送到了礦上。
    “諸位大人！”華夏族官員一禮，“大家以後同在華夏族做官，希望我們可以好好合作。”
    原本滿臉防備的一眾貴族，皆目露疑惑。
    “寧首領，您請坐。”華夏族官員笑一笑，“您隻要不做危害華夏族的事，首領之位誰都取代不了。”
    寧首領聞言，重重鬆了口氣：“那使者您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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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華夏族派來咱寧部落的監察使。負責華夏律的推行，還有就是監督諸位大人。”
    “諸位從今天起就是華夏族官員，負責的事務還是原先那樣不變。”
    聽罷此言，寧部落一眾貴族，紛紛麵露喜色。
    “但是，做事不能按照往常那般，想必諸位也聽說別的部落有些人被送了礦。”監察使道，“就是因為他們壞了規矩。”
    “可……咱們兩部族畢竟規矩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不一樣的地方肯定有，但一樣的地方更多。”監察使耐心解釋，“就像不能偷竊、搶劫，不能殺人、放火，不能欺老、淩弱。”
    “這些東西大家都知道不對，所以大家自己不幹，還要管住族人也不能幹，我說的可對？”
    “監察使……所言在理！”
    “沒錯！”
    眾人紛紛應和。
    首位上的寧首領也跟著點頭。
    “但是犯了錯，要怎麽懲罰，這是大有分歧的。”監察使繼續道，“我們華夏族已經廢除了肉刑，不許割鼻、削耳等傷害人身的刑罰。”
    “隻有關監獄跟送礦兩種處罰。”
    “監察使大人，這樣不妥吧？那些存心害人的家夥，應該給他們嚴厲處罰。”
    “不罰不足以警戒！”
    眾人發覺這位大人似乎也沒那麽可怕，紛紛出言反駁。
    “諸位，若你們犯了罪責，更希望被割掉耳朵，還是去礦上挖一陣礦？”
    眾人沉默。
    “沒人願意自己身體受到傷害。”監察使道，“天神亦認為肉刑有傷天和，所以才要廢除。”
    “並且，留著他們的耳朵鼻子，讓他們挖礦，還能給族裏做出貢獻，何樂不為？”
    眾人一時難以接受，卻也沒再反駁。
    “華夏律條款不少，但如今恐難一下實行，所以先行廢除肉刑。”
    “該割鼻的挖礦兩年、該斷腿的挖礦六年。哪位是負責這些事情的？”
    監察使說完，有幾人出列。
    “就按照我說的那樣，你們把部落裏各種罪責換成挖礦、關監獄，之後在殿上跟大家匯報。”
    不止那幾人，其他人也為這新奇的方法吃驚。
    “此外……”
    殿上，眾人交談甚歡。
    直到有人提出五百牛的事情。
    “五百牛？”監察使眉頭一挑。
    神使遣他來此之前，還專門提過這事。
    “牛會分期送來的，一次運送五百牛，那得勞煩多少民丁？”
    “萬一走失一頭、兩頭，諸位在背後說些怪話，倒成了華夏族不守信。”
    “監察使大人，寧部落可遣人去，走失也一定算在我們頭上。”有人急道。
    “這位心懷叵測呐！”
    那人嚇的一縮：“大人何意？”
    “寧部落的民眾不用耕作、灌溉？不用狩獵、捕撈？”
    “就是農閑時分，家家戶戶房屋修繕，不得使用勞力？”
    “讓民眾吃好、住好，是我們這些做大人的職責，你剛剛那話就是對民眾的失職。做官不為民做主，官也就做不長了。”
    此話落下，再無一人提起五百牛的事情。
    寧首領看看監察使。
    他最擔心華夏族直接一個不承認。
    現在無憂矣……
    又一番討論罷，眾人方散去。
    出了殿堂的監察使帶著幾個戰士，一路來到城池南門。
    “你倆過去把那石頭抬來。”他指著腳下，“就放在這。”
    “諸位，都過來瞧一瞧！”
    一塊石頭放路中間，又加上喊話的人一身華服。
    立刻吸引了不少過往民眾。
    “大人，這石頭是什麽寶貝？”有膽子大的民眾問道。
    “我是華夏族人，今日來此做官。”監察使解釋一句，“來時看到這石頭，我就想肯定沒有人能獨自一人搬起。”
    “但我剛剛發現，寧部落的漢子們個個魁梧，說不定還真能辦到。”
    “如果誰能以一人之力，把這石頭搬去北門，我立刻賞賜一卷麻布。”
    周圍人不解。
    這位大人明顯不傻，做的這是什麽怪事。
    見眾人議論紛紛，卻無人敢上前一試，監察使伸出兩根手指：“兩卷麻布可有人搬？”
    “三卷！”
    “……”
    “十卷！”
    當聽到十卷麻布時，不論這件事情多奇怪，總算有人忍不住上前問：“若俺搬去，大人果真給？”
    “拱手相送！”監察使指著侍從摞在地上的麻布卷，信誓旦旦。
    那漢子也不含糊，上前幾步抱住石頭，腰身一使勁，斜抗在肩上。
    圍觀的人群熙攘著，跟在身後。
    路上，見狀的貴族都下意識的讓開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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