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娶？那為什麽連幣也舍不得？”蘇毅問。
    熊楠一愣，他給幣了！
    轉頭瞪向那女人，對方縮了縮脖子，低著頭裝鵪鶉。
    “熊大人是想白嫖？”
    “大人，臣下給了她足足二十枚幣。”熊楠一臉委屈，“有天神作證！”
    這回輪到蘇毅跟姚蘭疑惑。
    兩人目光同時投向那女人。
    他們散步時，聞河邊有啜泣聲，故而相問。
    起初對方支支吾吾不知所雲，在蘇毅追問下才說了實情。
    “可是民女一枚沒見著。”臉上掛著淚痕的女人抬頭，偷看蘇毅一眼。
    目光自姚蘭臉頰掠過，心裏更是滿滿的羨慕。
    論姿色、身段她也不差，可對方就能做神使的女人。
    蘇毅索性拉著姚蘭，坐在河邊摞起的石條凳上，讓麵前二人當麵對質。
    “昨夜……你自己來的我屋，是不是？”熊楠沒好氣道。
    “是的，大人！”那女人聲若蚊蚋，小心看看蘇毅後低頭。
    “你好好跟人說話！”蘇毅冷哼一聲。
    “然後，我們是不是開了壇酒，相談甚歡？”熊楠深吸口氣。
    “是的。”女人又點頭。
    “……之後你穿衣起身，我給你兩摞二十枚幣。我們兩不相幹，是也不是？”
    “不是！”女人抬頭看向蘇毅，“神使大人，民女貪嘴多喝了幾杯，不記得熊大人給了幣。”
    “當晚回去便睡。晨起，發現包裏隻有自己本來的三枚幣。”
    “那你失在路上也有可能，為什麽一口咬定熊大人沒給呢？”一直安靜坐在蘇毅旁邊的姚蘭出言道。
    熊楠聞言，朝姚蘭投去感激目光。
    “熊大人既然說給了民女幣，那民女一定會放到隨身小包裏，可它就是沒有……”那女人鼓起勇氣，“所以定是熊大人趁民女醉酒，沒有給幣。”
    “你！”熊楠氣急，“請神使大人明鑒！”
    蘇毅不由蹙眉。
    兩人各執一詞，看神色誰都不像在說謊。
    “通知昨晚巡夜的人，全到工部住宿區集合！”蘇毅朝候在不遠處的衛士下令。
    “熊大人，帶路去你的住所！”蘇毅語帶不悅。
    本來和著月色，跟姚蘭談談過去，聊聊未來。
    熊楠這檔破事，敗他雅興。
    “神使大人，這……”熊楠祈求的望著姚蘭。
    去了住處，同僚下屬全都知道這件事，他的臉都要不成了。
    蘇毅瞥了對方一眼。
    族裏人口少，為了促進人口增長。
    對於男女之事，他還未用律法進行調整，大多沿襲往日風俗。
    因為華夏族成立不久，各族習慣雜糅。
    底蘊尚淺，關於女子貞潔，男子榮譽，這些自我約束，還是不足以匡正行為。
    “蘇，你常說，製定律法懲戒一個人，是為了讓其改過，不是為了毀掉他。”姚蘭勸解道，“怎麽到了熊大人這裏，其陰私之事，就要昭然眾人呢？”
    熊楠聞言，幾感激涕零。
    “他身為局級領導，不懲戒如何匡正全族？”蘇毅實話實說道，“娶個妻子，不行多納幾房妾室，他偏不！”
    “神使大人，臣下願再出二十幣給這女人。”熊楠這晌也反應過來，“隻求大人不要公開處置臣下。”
    先把臉麵保住，比啥都強。
    他現在是官員，走到哪裏都有人尊敬。
    這檔事鬧大，還怎麽見人。
    “此事既然我知道，定要查個明白。”蘇毅擺擺手，“那些衛士不會四處張揚。”
    “謝神使大人！”熊楠俯身拱手拜謝。
    “那幣民女不要成嗎？”做那事本就不甚光彩，又聽神使要大動幹戈，那女人想了想道。
    微風輕揚。
    空氣中飄過桃花皂的味道。
    這女人居然能買的起香皂……
    “這不僅為了你，也為還熊大人一個公道。”
    …
    螢火蟲，一閃閃。
    河畔，衛隊隊長親自前來匯報。
    “我們的人發現她半夜才回了住處，故多有留意。”衛隊長指著女人道，“昨夜至今，並未有旁人進入其室。”
    “大人，民女真沒拿到二十幣。”那女人慌忙跪下。
    “不過，我們在熊大人屋內的床縫間發現了這些。”衛隊長出示了手上的兩摞包好的銅幣。
    “大人！”熊楠本就問心無愧，此刻來了精神，“這就是我昨夜給她的！”
    “呀！”跪著的女人驚訝一聲，“民女想起來了。”
    “昨夜民女想著把幣藏起，第二日再去找大人，或許還有的賺。可醉酒後忘記了這茬事。”
    “你……好不知恥！”熊楠居高臨下的指著女人的脊梁，半天憋出一句。
    因為她的蠢，他差點成了笑話。
    蘇毅冷哼一聲，拉著姚蘭的手揚長離去。
    “就這樣了了？”姚蘭問
    “明日早會，集眾臣商議立法。”
    “這男女之事，也能立法？”
    “女人出賣身體賺幣、男人花出錢幣取樂，這樣的事情古以有之。”
    “啊？”姚蘭止步，“那時也有幣嗎？”
    “那時他們用糧食！”
    “哦！”姚蘭轉過彎來。
    用糧食和用幣，實際上是一回事！
    “華夏族一方麵要加強族人的道德觀念，貶抑這樣的風氣。另一方麵就要用立法的強製手段，遏製減少這些事情的發生。”
    “就為了少數幾個官員？”姚蘭不解，能用幣辦事的都是有俸祿的人，在族裏占了極少數。
    “不！”蘇毅搖頭，“律法是為了廣大民眾服務的。”
    “我們是領導者，目光要比族人看的長遠。別看現在還為數不多，可任其發展貽害無窮。”
    “單就論一點，如果隻出賣身體就能過上好日子，誰還願意認真做事呢？”
    “不會吧？”姚蘭道，“她們不擔心影響婚約嗎？”
    “這樣的人可能不多，但對於廣大人口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群體。並且，旁人若不知曉，接盤了也就接盤了……”
    “接盤？”
    兩人並肩漫步，蘇毅說姚蘭聽。
    防止疾病傳播、維護社會風氣、家庭穩定……，蘇毅說了一大通。
    其實父權社會下，慢慢就會因繼承權與家族利益，要求女性守貞。
    未嫁前是家族政治資產，自然不容侵犯。
    嫁人後成了夫家的資產，更不能允許其亂了血脈。
    所以，一個社會中男性權力越甚，女人地位越低。
    而農耕社會，男性天然有優勢。
    姚蘭聽的懵懂，不時側頭看看身側的男人。
    美目中倒映著星河。
    …
    北方。
    星空下。
    一處河流的堤岸被悄然鑿開，大水順著主河道滾滾而下。
    第二日一早，嘉部落。
    今日正值嫁女的嘉首領，聽聞堤壩被毀，氣的火冒三丈。
    “來呀，調集部眾，隨我出征！”
    受邀參加婚宴的華夏族使者，忙上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