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拿了果子在手裏，連寒公子的侍衛都有份。
    “都嚐嚐，好吃嗎？”烏泠又道。
    華夏族衛士聽命，隨便擦一擦便往嘴裏塞。
    寒公子衛士不敢動作，都偷偷看向主子。
    “好吃，又脆又甜！”
    “多謝大人！”
    “我族沒有這種果子，若非你在這裏交易，眾人都沒機會品嚐。”烏泠對著老婦道，“所以我以為，這果子值一石糧食。”
    直到一行人離開，老婦還愣愣的站在原地。
    先前躲藏起來的商販都圍了過來。
    “剛剛那是公子吧？”
    “肯定是！”有商販道，“我見過一回。”
    “都說了這邊風聲緊，腿腳不利落的別來。”有個漢子提著兩隻野雞，“果子被繳了吧？”
    “唉，放在別處，多少能換一天口糧。”
    “那是公子的衛隊。”有個衣著體麵的人道，“要是落在我族兄手裏，或許還能討回一些。”
    老婦搖了搖頭，攤開手心：“我今個碰見了貴人。”
    “確實是貴人！”
    “欸……這是什麽？”
    “那位貴人用這寶貝，換了我的果子。”
    “害！”提野雞漢子道，“看著就不值錢的樣子！”
    “貴人有言，這寶貝可是能換一石糧食。”
    “什麽？”
    “一石？”
    “就這灰撲撲的東西？”
    “你被騙了！”
    “就是！”
    “那位貴人不像是騙人的！”老婦自有判斷，“即便被騙，老婦我也甘心。”
    “大娘能否讓我看看這寶貝？”這時有人擠進了人群。
    來人穿的齊整，衣裳也不見破損，老婦略一猶豫，便將東西遞了過去。
    “小西兒？你不是跟商隊行商去了嗎？”
    “今個才回來。”
    “老婆子被騙了還不信，你見多識廣，讓她死了心！”
    “商人見識多，肯定知道這東西值不值錢。”
    “這是？”小西兒拿起那摞銅幣覺得眼熟，在手上掂了掂。
    “這外頭的皮沒啥價值，裏頭的東西厲害！”
    他想起這是什麽了。
    “大娘，我能拆開嗎？”小西兒問道。
    “那……那拆開看看。”
    隨著外頭那層包裹物被剝開，裏頭金燦燦的十枚銅幣散開在小西手心。
    “啊！還真是寶物不成！”
    “這是什麽？”
    “對呀，你肯定知道，告訴大夥，讓大夥長長見識。”
    “這是華夏幣。”
    小西道：“華夏族聽過沒？這就是他們用來交易的東西。”
    “這東西看起來挺厲害，但價值卻不高。”
    “這十個加起來，也才換得一石糧食的樣子。”
    “這幾個小東西換一石糧食，價值還不高？”有人失聲道。
    “就這，還要跑去華夏族才能換。”
    “華夏族那老遠了，跑一趟命都要丟一半。”
    “大娘，我出半石糧食給你，你將這十枚幣換給我怎樣？”小西道，“你們也別這麽看我。”
    “在咱們部落，沒人用華夏幣交易。”
    “除非你們帶著幣去華夏族，但天高路遠，跑一趟盤纏都不止十個幣。”
    “這……”老婦猶豫。
    東西是好東西，但照這人所說，她那這東西還真不如換成眼前能看到的糧食。
    周圍眾人看看老婦，又看看小西。
    商人說的確實沒錯。
    華夏族的東西，外頭人才不認。
    但眾人又不想讓這商人占了大便宜。
    “這東西看起來貴重的嘞，給大娘的糧食多一些。”
    “就是，大娘腿腳不靈便，你這有手有腳，謀利也不該謀到老人頭上。”
    “我看一石都不夠，要一石半才行。”
    “……”
    周圍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紛紛起哄。
    “大娘，你的東西，你自個決定。”小西將幣遞回老婦手裏。
    “大娘不能換！”
    “要換也得換最少一石才行。”
    小西抱著雙臂，仿佛事不關己。
    一石糧食想換十枚幣，那隻有華夏族人才行。
    他們這些外部的商隊，用貨物換幣，是要給華夏族上稅的！
    但偏偏華夏族的貨物必須用幣交易，所以不換都不行。
    在華夏族用兩石糧食，才能換得十五枚幣。
    “那位貴人說這值一石……”
    “那你便去找那位貴人換好了！”
    “等一等！”老婦忙出言道，“換，半石就半石。”
    “得嘞！”小西高興道，“你在這裏稍等，我去取糧食！”
    “可不能出爾反爾！”
    “等著你呢！”
    “大娘，你吃虧了呀！”
    “要麽你用一石糧食換？”老婦攤開手心道。
    “這玩意又不能填肚子，傻子才換！”
    “就是。”
    周圍人竊竊私語，等著事情的結果。
    小西沒等來，等來的卻是一隊武士。
    眾人見狀，一哄而散，都躲在不遠處看熱鬧。
    “大娘！”武士長微微俯身拱手。
    老婦認出，這就是剛剛跟在公子身後的人，嚇得麵色一變。
    “華夏族使者給您的幣還在嗎？”武士長問。
    “在的……在的！”老婦攤開手心，遞了上去。
    “公子擔心族人不識貨，唯恐華夏幣不能用，所以遣我等送上糧食。”
    武士長揮手，身後兩個衛士放下兩石糧食。
    “這幣我等便收回去複命了。”武士拱手，接過銅幣，“你們兩個，幫人把東西送到家！”
    武士長引著屬下離開。
    留下兩個衛士扛著麻袋等老婦帶路。
    “兵爺，您……放下，我家老頭還能動彈，不勞您了。”老婦惶恐道。
    “你說個地方，我們送去也好複命！”衛士不苟言笑道。
    “那……那走這邊。”老婦隻得當先引路。
    等人離開，周圍看熱鬧的人才恍然。
    那十枚幣居然換了兩石糧食，一家人省著吃，夠吃好些日子。
    “那大娘哪裏去了？”小西跑的氣喘籲籲。
    “都是熟人，你這家夥忒不厚道！”
    “明明能換兩石糧食，你半石就要換走，心都是黑的。”
    周圍人七嘴八舌的數落。
    小西才算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堂堂公子為什麽會注意到一個老婦，真怪哉！
    寒部落宮內，寒公子把玩著手上的幣。
    不時放到鼻尖輕嗅。
    可惜，沒有烏姑娘身上淡雅的清香。
    “設宴，邀請王邑貴女前來賞綢。”寒公子道，“四喜，你去客館請那位華夏族使者來。”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