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蘇走回咖啡廳門口，招手示意陳澤陽出來。
    兩人重新來到公司樓下。
    “陽陽，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回公司一趟。”
    “蘇蘇姐，是有什麽急事嗎。”
    “我去拿一下我老公的飯。”
    “我們不是準備去外麵吃飯麽……”
    陳澤陽疑惑。
    “我老公好不容易給我準備的，我必須吃完。”顧白蘇朝電梯走去。
    陳澤陽臉上的陰鬱一閃而逝，隨後在背後喊著。
    “蘇蘇姐，等我……我和你一起……”
    “你不準跟來！”顧白蘇嚴辭拒絕。
    公司人多眼雜，她怕陳澤陽出現的事，不小心傳入陳商陸耳中。
    寫字樓門口兩側牆體突出，陳澤陽靠在一側的牆上，滿心歡喜欣賞著顧白蘇送的腕表。
    他的笑容越來越盛，眼神也越來越堅定。
    很快，顧白蘇提著飯盒下來。
    “蘇蘇姐。”陳澤陽叫了一聲，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陽陽，怎麽了？”顧白蘇將飯盒抱在懷裏，就像抱著什麽寶貝似的，一臉的幸福。
    “那個……剛才沒有抱成……我想再抱……。”陳澤陽支支吾吾。
    顧白蘇一怔，下意識看了一眼手中，陳商陸為她準備的午飯，眼神隨之堅定。
    “不要了，我不想做對不起你陸哥的事。”
    “蘇蘇姐，這有什麽對不起的，隻是抱一下而已，又沒什麽。”陳澤陽語氣焦急。
    “我們就像姐弟一樣。而且這是我最後的願望，蘇蘇姐你也不能滿足我嗎。”
    顧白蘇猶豫了，她抓著飯盒的手不經意拽緊。
    “陽陽……要不……今天還是算了吧，以後會……”顧白蘇最終還是沒有成全陳澤陽。
    陳澤陽雖然失落，但從顧白蘇的話語中，他還是聽出，這不可能是兩人的最後一麵。
    “行了，我們趕緊去吃飯吧。”
    兩人說說笑笑朝著外麵走去。
    隨著兩人走遠，一個身影從剛才陳澤陽靠著的方柱牆後走出。
    陳商陸彈落煙頭，踩住，用腳來回摩擦，直至火星熄滅，再也無法燃燒。
    望著兩個越來越遠的背影，他露出了笑容。
    “顧白蘇，你一定會幸福的，對嗎。
    祝你幸福。”
    陳商陸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煙抽完了，得補上。
    走出一段距離，一道白色倩影迎麵而來。
    好像是咖啡廳那個撞到顧白蘇的女孩，當時距離有些遠，陳商陸沒看清對方的長相。
    隨著兩人越來越近，女孩的長相逐漸清晰。
    純白的連衣長裙，純白的襪子，純白的鞋子，就連耳墜都是透著亮光的白鑽，唯有細軟筆直的長發上，一個紅色蝴蝶結發夾露出一角。
    如同一張幹淨的白紙，落下一滴鮮紅血液，為純白的世界增添一抹獨特的色彩。
    她手上抱著一本書，緩緩向陳商陸走來。
    女孩眼神淡漠，嘴角含笑，陽光掉落在她完美的五官上，碎成無數道光斑，砸進陳商路的瞳孔。
    時間的鍾擺被上帝按停，陳商路邁出的腳步滯住，一秒後，鍾擺再次開始晃動，陳商陸繼續前行。
    女孩的氣質和小姨很像，純潔而清冷。
    但小姨的冷來自天上，是月宮裏的神女……額……月桂樹，不食人間煙火。
    而女孩的冷則來自人間，是那萬裏高山上的雪蓮，一塵不染。
    陳商陸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女孩，發現女孩並沒有看他時，他的眸光迅速往脖頸下方飄去。
    女孩懷裏書的位置卡的剛好，它的存在，似乎是為了替女孩減輕某種沉重的壓力。
    畢竟上天過多的眷顧，有時也是一種負擔。
    這本書也將這朵雪蓮開在了清晨的教室，安靜的圖書館，開出一個充滿書卷氣的文藝少女。
    可當陳商陸看清女孩手上那本書的書名後，喪屍衝入了教室，導彈飛進了圖書館。
    世界毀滅了。
    《地下室手記》
    似乎是陀啥子斯基的作品。
    陳商陸覺得會喜歡這本書的人，腦子都有些不正常。
    扭曲的自我認知和病態心理，精神分裂式的……
    這一刻，陳商陸產生了一個錯覺，他仿佛看見女孩頭上的那朵紅色蝴蝶結開始融化，豔麗的血紅蔓延開來，將聖潔脫俗的雪蓮染成妖異的曼珠沙華。
    恩，這個女的肯定不正常。
    陳商陸第一反應。
    新時代的女性，特別是美女，誰特麽看這種書，誰特麽還看書，誰特麽還看實體書。
    追劇，旅遊，談戀愛，品美食，找幹爹，哪個不比書籍有意思。
    額……男性也一樣。
    釣魚，修蹄，戶外挖洞，洗腳，吃軟飯，哪個不比文字來的有趣。
    將腦子一拋，享受生活不好麽。
    當然，隨意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下定義，肯定不對。
    但，既然都素不相識，還管她的。
    陳商陸和女孩擦肩而過，微風拂起，裙擺擺動間，緞子般的發絲劃過臉頰，百合的清香鑽入鼻間，讓陳商陸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好看嗎？”
    身後，女孩漂亮的嗓音突然響起，輕盈透亮。
    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麽。
    陳商陸停下腳步，他聽出女孩的聲音帶著笑意。
    “好看，你手上的書我也很喜歡。”
    反正你沒證據，我就不承認。
    “噗呲，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女孩笑出了聲。
    一如既往？我們都不認識吧？你是用錯成語了吧？
    難不成自己聖人的光輝真的無意中沐浴到了這位女孩。
    女孩腳步聲響起，越來越遠。
    陳商陸覺得有必要問清楚。
    “喂！”她朝著女孩大聲喊道：“你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麽。”
    女孩沒有回應，腳步卻越發急促。
    陳商陸保證自己不認識這位美女，他一生坦蕩正直，不曾勾引過良家婦女，也未曾勸過失足婦女從良……
    不對，他大學時期好像還真發生過一件荒唐事。
    那個女的應該不會是她吧。
    很快，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大樓的牆角。
    ……
    女孩轉過牆角的瞬間，書本掉落，整個人瞬間癱軟在地，雙手抱胸，身軀劇烈顫抖。
    她臉頰潮紅，大口呼吸。
    許久之後，女孩站起身，低頭望了一眼。
    “嗯？詩樂！”
    她輕笑一聲，重新撿起地上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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