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鮮血將地下室的地麵淹沒，上百具屍體潦草地倒在地上，屍體的臉上滿是絕望和恐懼。或許對他們來說，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些邪教徒們這次趕時間，他們的死亡很迅速，沒有經曆太多的折磨。
    暗紅色的血光亮起，為昏暗的地下室提供了可怖的亮光，模糊的低語響起，眾人齊聲念誦著嘔啞的咒語。
    別誤會，這種看上去像是邪教徒獻祭的場景並非是什麽惡魔獻祭，而是維納托利為了隱蔽的施展大型血魔法搞出來的臨時產物。壞消息則是這種隨意抓人血祭完全不顧下麵人死活的風格與古塔文特帝國時期一脈相承。
    跟隨考瑞菲亞斯的這段日子，維納托利的教徒們對召喚惡魔的法術也愈發熟悉，雖然能大規模完全掌握惡魔行動的魔法隻有考瑞菲亞斯才能施展，可眼下的情況，他們完全不用考慮惡魔的可控性，他們隻需要惡魔們盡情破壞就好了。
    一隻隻惡魔從魔法開辟的裂縫中蹦出來，在一股異香的影響下完全忽視了在場的維納托利教徒，有些擁擠的走出地下室，走到大街上，直到異香消失才恢複神誌。
    “吼！！！”
    迷茫的惡魔迷迷糊糊間發現，就在剛才自己還吃著火鍋唱著歌，突然就被魔法劫了，再一晃眼就到了人間。這可真是……
    太棒啦！
    惡魔們興奮地向四周散開，尋找著“有眼緣”的東西，準備好好享樂一番。
    別誤會，絕大部分的惡魔都沒那麽喜歡吃人，比起殺死人類然後吃掉，他們更喜歡品嚐人們飽受恐懼絕望痛苦悲傷後的靈魂，一些惡魔對作弄生命的感情樂此不疲。
    當然，也有隻喜歡破壞的鐵憨憨，就比如渾身赤紅如岩漿，形體與史萊姆有三分相似的憤怒魔，它們就隻喜歡砸掉擋在眼前的一切，然後放火。
    雖然有信號彈的提示，可邪教徒的據點也選在經典的邪教藏身處：貧民窟。
    這裏的常備兵力可以說就是沒有，衛兵平時也隻是在貧民窟的外圍出口處布置些許人手，此時更是早沒了身影。先一步抵達的幾名斥候根本沒實力插手這種規模的危機，事實上，他們正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腦子一熱就下去偵查。
    “老大，我們現在怎麽辦？”
    “叫人啊！還怎麽辦，要不你現在去把那幫老鼠殺掉好不好？信號彈再來一發，就你放，放完趕緊撤，剩下的就看他們的運氣了。”斥候老大沒好氣的說道，手上一個暴栗敲在發問的女子頭上。
    “哦，知道了，那咱們退遠點再放。”
    隊長心下也是這個意思，兩人反身帶隊撤出了百米開外，女子拿出緊急信號彈瞄準據點的頭頂，一道紅色的煙花炸開，聲音傳遍了小半座城。
    這種規格的信號彈意味著有需要軍隊參與的緊急軍情，極少出現，可放在今天好像也就這麽回事。既沒有起到威懾作用，也沒有引發什麽恐慌。
    貧民窟內，惡魔依舊在叫囂，嘶吼和慘叫充斥著貧民窟各處，時不時有衣著破舊的人從各處的隱蔽角落被逼出來。火焰肆虐，雜亂堆放的零散物件成了最好的起火點和傳播物。
    惡魔們隻是簡單經過，四下便已是一片地獄景象。
    “該死的，都是群瘋子，來快點啊！”
    ————
    那麽這個時候有沒有可以前來支援的兵力呢？有，但不多。
    這晚的暴亂中，屬於貴族的私兵們大都集合起來，死守著自己的房門。除了少數幾個被大公加斯帕特洗劫的貴族家族，絕大部分貴族都按兵不動，隻在天亮時分情勢稍微明朗之時派了少數兵力前去勤王。
    先後見到維納托利的標誌和冬宮的全城戰鬥警報，再結合信號彈的方向，聰明的貴族也就將事態猜了大概。
    可真正派兵的人並不多，少數派兵的貴族是比較靠近貧民窟方向的貴族，盡管他們距離貧民窟還有一定距離，卻依然選擇派兵。
    護衛們接到的任務也並非前往平民窟救援，而是封鎖朝向貴族區的入口，禁止裏麵的人由此衝擊城內“其他區域”。
    與此同時，城衛的主力還在和大公的人糾纏。留守在冬宮附近的士兵自不必說，沒有女皇親自下令，這部分士兵肯定不能輕舉妄動。
    餘下的士兵要麽駐守城門，要麽在和撤退中的大公士兵交戰，實際上真正能支援平民窟的主力還是警衛隊和閑散的冒險者。
    “首領，鮮血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撤了。”
    維納托利的血魔法儀式接近尾聲，鮮血的力量耗盡，應召而來的惡魔也有數百頭。他們倒是可以憑借小手段讓惡魔忽視他們，但問題的重點在於這些惡魔到底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它們並不像托維爾世界麵臨的惡魔族一樣可以跨越空間自主召喚自己的同類，別看現在囂張，被消滅不過是遲早的事，就看最後能藏下去幾隻罷了。
    頭領沒有發聲，隻是施法持續遮掩住眾人氣息，帽兜下的通紅的雙眼明暗閃爍。
    “首領，……首領？”侍從語氣放慢，試探著，聲音中還帶著些許顫抖。
    “再等等，還沒完……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首領背對眾人，輕聲呢喃，雙眼泛起紅光，眼眸中夾雜了一些渾濁的灰色。
    他的聲音從激動變得堅定，“我還要更多鮮血，快點。”
    “可是現在外麵都是惡魔，從他們手裏強的話……”
    首領猛然回頭怒吼，那擇人而噬的氣勢令見多識廣的維納托利邪教徒也不禁心底發寒。
    “那就自己想辦法，十分鍾內找不到我就那你們當材料，快點！動起來，廢物！”
    眾人隻得從地下室魚貫而出，走到房門附近，這才聚眾嘀咕起來。
    “首領這是怎麽了，這不是他平時的性格啊？”
    “被血魔法侵蝕了唄，平時吹的那麽厲害，結果一次儀式都撐不過去。”一個教徒撇了撇嘴，低聲的呸了一聲。
    “他發瘋了，難道你們也要陪他發瘋？現在不趁機撤退，再想走可沒機會了。”
    眾人互相對視，下定決心般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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