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過會之後，反而沒了劉青山啥事兒。
    豬崽，劉茂財去農場買去了。
    豬圈，劉樹德、劉福來、劉兆豐他們去選地方了，這個得好好選，因為離家近了，味道太臭，熏得慌，還會產生很多噪音。
    離的太遠也不行，不方便天天去喂養。
    地方太小還不行，因為這還牽扯到後期養豬規模上去了，豬圈得擴建的問題。
    等選好地方後，就是聯係組織人手平整土地，購買磚石，開始動工。
    這些統統不需要劉青山操心，他隻需要把注意事項給大家交代清楚，然後定期過去看看檢查檢查就行。
    本來白天他是有事做的，進城賣知了猴。
    可是最近知了猴日益減少，本來預計還能逮半個月，結果昨天一共隻收上來不到2000斤。
    這可是整個彎河大隊，加上王衛國他們大隊的人，辛苦逮了半夜的成果。
    和巔峰期相比，產量差不多下滑了70。
    不過再想想現在的時間，都到了9月下旬，這都立秋了，知了猴產量減少倒也完全正常。
    於是，劉青山便不跟著進城賣知了猴了。
    這天一早，他騎上自行車在村裏人羨慕的目光中，穿過哨卡去了水庫。
    他打算去上班。
    手續早兩天都辦好了，郭援朝來村裏找劉福來詢問‘分田到戶’的進展情況時，特意找到劉青山告訴他隨時可以去水庫報道，還說他和水庫的站長李三水都打過招呼了。
    一路騎行，40多分鍾後他就到了水庫。
    水庫現在又恢複了平靜，搶險那時候的帳篷、民兵、群眾，此刻全都消失不見。
    當他走到大堤上時，特意往下看了眼。
    水位線很淺，一眼都能看到底。
    除此之外，他還看到水庫下麵的台階上，有一群人，大概七八個。
    劉青山便走了過去，走近一看有幾個都是熟人。
    縣革委會副主任，分管農林、水利的邱軍、縣農林局長馮保國、水庫站長李三水，還有水利員王德柱都在這裏。
    這時代的農林局也分管水利。
    “邱主任好！”
    劉青山笑著喊道，又對馮保國、李三水他們揮了揮手，“馮局長，李站長，我來報道了。”
    “哦，是青山啊？！哈哈，你來了。”
    邱軍看到他很客氣，點了點頭，又笑道：“既然你來了，那就也下來看看吧，這裏以後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多了解了解沒壞處。”
    “好。”
    劉青山鎖上車子，便順著台階下去。
    下去後，
    李三水便湊了過來，說這些人都是從省城請來的水利專家，專門過來給水庫問診抓藥。
    劉青山便跟著隊伍四下查看起來，謹言慎行、少說多看。
    一邊看的同時，他還不斷的打量著下麵的水庫……
    水庫的水位線現在很淺，不但能看到底，還能看到很多死魚死蝦，以及大量的貝殼。
    烈日一照，空氣裏都彌漫著一股腥臭。
    可他卻絲毫不厭惡，看到這些死魚死蝦還有貝殼時，劉青山反而臉色一喜，心裏很高興。
    這些東西不正好可以用來喂豬嗎？
    他的那5種飼料，可是都需要魚粉。
    魚粉不好搞，用骨粉來代替也行，反正都能提供鈣和磷。
    就當他琢磨著明天要不要找些人，來水庫將這些死魚死蝦還有貝殼都撿回去一些時，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爭吵聲。
    “要我說還是老辦法，調二十噸水泥來灌漿。”
    “不行！石灰岩地質灌漿就是往無底洞扔錢！”
    “二十噸不夠就三十噸，四十噸！隻要能堵住，那就不是扔錢，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
    劉青山循聲看去，發現幾個從省城來的水利專家正在吵架。
    他又往幾人的前麵看了看，原來那一處大堤上正不停往外滲水，上麵還有一個肉眼可見的小孔洞。
    “可如果隻是暫時堵住呢？過了幾年後又像這次一樣，到時候還會產生很大的損失，這個責任誰擔？”
    “那你說咋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周教授厲害，倒是說個辦法出來啊？！”
    “老孫、老周，你倆都消消氣，不要著急上火。咱們是來幫助解決問題的，不是來吵架讓人看笑話的。”
    “是啊，你倆加起來都一百多歲了，咋還跟個小孩似的一言不合就吵吵？”
    “消消氣，已經找到問題了，咱們從長計議。”
    專家們又吵起來了……
    劉青山觀察了一會兒，爭吵的雙方主要是一個黑瘦的長臉老頭和一個白胖國字臉老頭。
    詢問了下李三水，劉青山這才得知兩人的身份。
    黑瘦老頭叫孫平，白胖老頭叫周水波，他倆都是西北農業大學的教授。
    另外兩個拉架的老頭，一個叫錢文通，一個叫許民主。
    這倆人則是省農林局的專家，不過看樣子他們也和孫平、周水波都熟識。
    “周教授！”
    劉青山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轉過頭來，“您看這些蘆葦。”
    眾人的目光就紛紛看向大壩斜坡那片蘆葦蕩上，金秋九月的蘆葦已經泛黃，但根係依然頑強地紮在石縫裏。蘆葦很多，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但也僅此而已，沒什麽出奇之處。
    “你這個同誌是啥意思？讓額看這些蘆葦幹啥？”孫平先開口問道，他臉上有些不悅。
    周水波也很疑惑，不明白這個年輕同誌突然叫自己看蘆葦是啥意思。
    “這位小同誌，這些蘆葦咋了？”
    劉青山卻是不吭聲，他三步並作兩步跑上了斜坡，鞋子碾碎了幾叢野蒿。
    蹲下身，他抓住一株蘆葦猛地拔起。
    帶著濕泥的根係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細密的根須間還掛著幾粒棱角分明的石灰岩碎屑。
    劉青山拎著蘆葦又跑了回去，他的手指順著根須脈絡比劃，“各位請看，這些蘆葦的根須都是朝一個方向生長延伸的！”
    “嗯，那又如何？”孫平皺眉問道。
    周水波臉色微變，可眼中仍有疑惑之色，他看向錢文通，“老錢，你是研究農業的，你說說這些根須朝一個方向生長有啥不尋常之處？”
    “沒啥不尋常之處啊……”錢文通一臉納悶的搖了搖頭。
    一直默不作聲的許民主這時突然出聲，“額知道了！”
    “你知道啥了？？”眾人異口同聲追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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