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破冰!東窗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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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鍾後,
    劉青山站在宮家樓下的小院裏,望著二樓那扇緊閉的窗戶,隻覺得剛才的一切像一場夢。
    深秋的風帶著花香拂過他的臉,他深吸一口氣,胸腔裏那顆心卻鼓噪得厲害,充滿了某種失而複得的、不敢置信的狂喜和期待。
    又過了一會兒,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
    劉青山立刻抬頭望去。
    宮雪走了下來。
    她換下那身家居的棉布裙子,穿上了一件鵝黃色的及膝連衣裙,襯得她原本蒼白的臉色有了幾分暖意。
    頭發重新梳理過,柔順地披在肩上。
    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既沒有笑容,也沒有之前的淚痕,隻有一種淡淡的、近乎平靜的疏離。但她肯換衣服下樓,本身就已經是一種無比明確的態度。
    她走到劉青山麵前,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又移開,聲音平淡“走吧。”
    “哎!好!”劉青山連忙應聲,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半步的距離,像個得到特赦令的囚徒,既興奮又不敢造次。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宮家的小院,走進了滬上清晨明媚的陽光裏。
    留下憂心忡忡、欲言又止的宮墨軒和秦雪婷兩人,站在客廳的窗前,看著他們一前一後、隔著微妙距離遠去的背影,老兩口的心緒那叫一個複雜翻騰,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混雜在一起,竟品不出個確切滋味。
    秦雪婷的手無意識地緊緊攥著窗簾一角,指節都有些發白。
    她看著女兒那挺得筆直卻依舊顯得單薄的背影,胸口堵得發慌。
    一方麵,她看到女兒終於肯走出房門,這讓她揪緊了兩天的心,總算稍稍鬆了一口氣,仿佛瀕死的人終於吸進了一口氧氣。
    出去走走也好,總比悶在家裏哭壞了身子強……
    可這口氣剛鬆下去,另一股更沉重、更尖銳的憂慮便立刻攫住了她!
    這口氣鬆得極其不安,甚至帶著負罪感。
    他們這算是……和好了?
    這個念頭讓她心驚肉跳。
    就這麽輕易地……原諒他了?
    那以後呢?以後他是不是就更覺得小雪好拿捏、好欺負了?
    旁邊的宮墨軒,眉頭鎖成了深深的“川”字,手裏的報紙早已被捏得變了形。
    他看著那並不同步的兩個身影消失在巷口,重重地歎了口氣,聲音沉鬱“唉……這可如何是好?”
    “你問我,我問誰去?”秦雪婷瞪著眼睛說道,眼圈兒紅紅的。
    宮墨軒被噎得臉色發青,悶聲道“我……我是擔心!你看小雪那樣子,像是真的開心嗎?像是沒事人了嗎?她那是強撐著!是賭著氣呢!這倆人出去,能有什麽好?萬一哪句話不對付,再吵起來,不是更傷心?”
    他的話像針一樣刺中了秦雪婷最害怕的地方。
    她何嚐不知道女兒是在強撐?
    那平靜的表象下,怕是比痛哭流涕時更驚濤駭浪的心緒。
    她頹然地鬆開窗簾,身體微微晃了一下,聲音裏帶上了哭腔“那你說怎麽辦?啊?攔又攔不住,勸又勸不聽……咱們的女兒,咱們自己清楚,她那是鑽了牛角尖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現在隻求……隻求那劉青山能有點良心,別再往她心口上插刀子就行……我隻要她平平安安的,別再像前兩天那樣……”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哽咽了,再也說不下去。
    一種巨大的無力感籠罩了她……
    作為母親,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無能,隻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走向一條布滿荊棘的情路,卻連上前為她撥開一根刺的能力都沒有。
    宮墨軒看著妻子瞬間蒼老疲憊的神情,心中也是一痛。
    他伸出手,輕輕攬住妻子的肩膀,發現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他再次望向早已空無一人的巷口,目光沉重無比。
    劉青山啊劉青山,你最好說到做到,真能用一輩子去彌補……
    若你再敢傷我女兒一分……
    宮墨軒的眼底閃過一絲極少出現的厲色,我宮墨軒就算拚上一切,也絕不與你善罷甘休!
    老兩口相互依偎著,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裏,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卻絲毫驅不散他們心頭的陰霾和那份沉甸甸的、無法言說的憂慮。
    女兒的第一步是走出去了,可前麵的路是深淵還是花叢,他們一點也看不清,隻能提心吊膽地等待著,等待著那未知的結果。
    不知過了多久,
    秦雪婷突然出聲,隻不過聲音很低,“要不,改天……咱們給老朱兩口子打個電話?”
    “……”
    宮墨軒沉默了,他明白妻子的意思。
    這是想讓老朱兩口子對朱霖施加壓力,從而給自家女兒製造可能;或者,雙方聯合起來,共同拉各自女兒脫離劉青山這個火坑。
    他思量片刻後,緩緩點了點頭,“好!”
    ……
    宮雪並沒有像熱戀中的情侶那樣挽著劉青山的手臂,
    她甚至刻意保持著半步左右的距離,像是一道無形的界限。但她也確實履行了她的“導遊”職責,隻是這導遊當得過於安靜和克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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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兩人之間的空氣幾乎是凝固的。
    他們走過梧桐樹掩映的、光影斑駁的安靜街道,陽光透過枝葉灑下碎金,卻照不散那份尷尬的沉默。
    劉青山幾次想找話題,嘴唇動了動,卻在看到她平靜無波的側臉時,又把話咽了回去,隻小心翼翼地跟著,目光卻始終離不開她。
    她偶爾會停下腳步,指著某棟有著繁複雕花的舊式洋房,用依然平淡卻清晰的語調,像背誦說明書一樣介紹“這棟以前是某個銀行家的別墅,巴洛克風格,你看它的券窗和山花……現在裏麵住了好幾戶人家。”
    她介紹的是建築,而非回憶或心情。
    劉青山立刻接話,試圖讓對話延續“確實很精美,這種中西合璧的風格在滬上很獨特吧?你懂得真多。”
    他的語氣帶著刻意的讚賞和討好。
    宮雪卻隻是淡淡“嗯”了一聲,不再多言,繼續往前走。
    劉青山不免有些氣餒,但還是立刻跟上。
    她也會帶他去逛人聲鼎沸、充滿生活氣息的菜市場。
    喧鬧的吆喝聲、活魚拍打水麵的聲響、各種蔬菜水果混雜的氣味,與他們的沉默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得不說,
    滬上作為近百年來國內最開放之城市,確實是有幾分道理的。
    此刻隻是1979年底,改革開放的大政方針宣布施行還不到一年,但在滬上卻是落地的很好,執行的非常到位。
    據劉青山一番觀察,
    這菜市場裏麵絕大部分都是私人商販,其實這很好甄別,因為買菜的那些顧客,他們隻掏錢,並沒有掏票。
    什麽肉票、蛋票、菜票、糧票等等……
    全都沒有見到。
    ‘真是開放啊……’劉青山心中暗自讚道。
    這時,
    宮雪在一個賣水靈靈小青菜的攤位前稍稍駐足,目光落在那些沾著水珠的葉子上,出神了片刻。
    劉青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笑道“這菜看起來很新鮮,這是什麽菜?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宮雪像是被驚醒,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開,隻輕輕說了句“嗯,本地雞毛菜,這個時候最好吃。”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無關風景的話做出了一點回應,雖然依舊簡短,卻讓劉青山心頭微微一振。
    從菜市場出來,他們又去了外灘。
    黃浦江的風毫無遮攔地吹來,瞬間吹亂了宮雪精心梳理過的長發,裙擺也獵獵作響。
    她下意識地用手攏住飛揚的發絲,靠著冰冷的欄杆,望著江麵上忙碌的駁船和對岸那片正在蓬勃生長的、尚未完全成形的陸家嘴輪廓,沉默了很久。
    那片工地,仿佛也隱喻著某些正在重建或尚未確定的東西。
    劉青山就安靜地陪在她身邊,不敢打擾這份沉默。
    他隻是悄悄挪了半步,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住了大部分來風。
    宮雪似乎察覺到了,身體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也沒有挪開,任由那堵人牆為她隔出一小片風勢稍緩的空間。
    江風依舊帶著涼意,吹動著她的發梢,也吹拂著他為她撐起的這片小小的、無聲的庇護所。
    兩人並肩憑欄,望著腳下奔流的黃浦江和遠處模糊的天際線,一種奇異的、帶著傷感的寧靜籠罩著他們。
    劉青山的心跳在胸腔裏敲得有些響。
    他垂在身側的手,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餘光裏是她放在冰涼欄杆上的手,纖細,白皙,被風吹得似乎有些泛紅。
    他的手指極其緩慢地、帶著顯而易見的遲疑和試探,輕輕碰觸到了她放在欄杆上的手背。
    宮雪的指尖猛地一顫,像是被微弱的電流擊中,整個手臂瞬間繃緊了一瞬。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溫度,比她被風吹得冰涼的手背要溫暖得多。
    那溫度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存在感,以及一種小心翼翼的祈求。
    她沒有立刻抽回手。
    也沒有轉頭看他。
    隻是保持著望向江麵的姿勢,呼吸似乎停滯了一秒。
    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掩住了所有翻騰的情緒。她的手指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回應,卻也沒有躲閃,像一株安靜承受雨露的植物,默許了那點溫暖的覆蓋。
    這無聲的默許,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穿了劉青山所有的忐忑。
    他屏住呼吸,動作輕柔得不能再輕柔,緩緩地將自己的手掌覆上了她的手背,然後,極其小心地、一根一根地,將自己的手指嵌入她的指縫間。
    十指相扣~~
    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完全包裹住了她微涼的手指。
    肌膚相貼的觸感無比清晰,能感受到彼此脈搏的輕微跳動。
    宮雪依舊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隻是在她平靜的側臉輪廓下,耳根卻不受控製地,一點點漫上淡淡的緋色。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他的手掌包裹下,一下一下,敲擊著胸腔,聲音大得讓她懷疑他也能聽見。
    江風還在吹,輪船的汽笛聲從遠處傳來,外灘依舊人來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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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這喧鬧的世界一隅,他們就這樣靜靜地站著,依靠著冰冷的欄杆,一隻手在世人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地、緊緊地扣在一起。
    這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勝過千言萬語。
    它無聲地訴說著歉意、渴望、安慰,和一種笨拙卻堅定的“我在”。
    ……
    從外灘離開時,已經將近中午時分。
    宮雪又帶著劉青山去了城隍廟,在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的九曲橋邊,各式各樣的小吃香味撲麵而來。
    她目光掃過幾家店,最終指了指旁邊一家招牌老舊、但排隊人卻不少的湯包店“就這兒吧。”
    劉青山當然不會拒絕,立刻笑著說好。
    這家店的生意很好,也可能是正值飯點,總之店裏人聲鼎沸,喧鬧嘈雜。
    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靠角落的位子坐下。
    宮雪熟練地點了兩籠蟹粉湯包和兩碗小餛飩,甚至沒看菜單。
    劉青山趕緊說“我來付。”
    宮雪沒反對,隻是安靜地坐著,看著窗外攢動的人頭。
    熱氣騰騰的湯包端上來,皮薄如紙,半透明,隱約能看到裏麵晃動的金黃湯汁。
    宮雪拿起筷子,動作嫻熟地夾起一個,輕輕在邊緣咬開一個小口,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後吸掉裏麵滾燙而鮮美的湯汁,再蘸上一點醋,才送入口中。
    整個過程安靜而專注,但卻很是優雅,賞心悅目。
    劉青山想起了前兩天和於曼妮一起吃湯包的情景……
    於曼妮吃湯包的動作雖然也很優雅,但又有著一種儀式感,帶著一點貴氣。
    雖然這湯包已經吃過了,
    但劉青山還是裝作第一次吃,他學著宮雪的樣子,夾起來就一口咬下去,滾燙的湯汁瞬間濺出些許,燙得他微微咧嘴,倒吸一口涼氣,顯得有些狼狽。
    宮雪抬起眼瞥了他一下,看到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嘴角似乎極其微弱的向上彎了一下,那弧度極小,快得如同錯覺,瞬間便消失了。
    她沉默地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依舊沒說話,但眼神裏的冰冷卻是早已經消弭不見。
    劉青山接過紙,擦著手,看著她低頭繼續吃湯包時那溫柔的樣子,心裏很是歡喜。
    不是他刻意作假,隻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
    如果被宮雪知道,他前兩天和另外一個姑娘同遊滬上……
    那豈不是要遭?!
    就算劉青山說明於曼妮隻是同學,但他現在已經算是有前車之鑒了,宮雪豈會輕易就相信?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搖了搖頭,他將這些紛雜的思緒甩出腦外,重新專注於眼前的美食和身邊的人。
    他吃得津津有味,不僅自己吃,還自然地用公筷給宮雪夾了一個湯包,放在她的小碟裏。
    宮雪動作頓了頓,抬眼看了看他,沒有拒絕,默默地夾起來吃了。
    劉青山心下更安,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他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前兩天接受外媒采訪的趣事,說到自己如何機敏應對刁難,說到屠岸的讚賞,說到那些老外記者最後心悅誠服的樣子……
    他說得眉飛色舞,神采飛揚。
    宮雪安靜地聽著,偶爾在他停頓的間隙,會輕輕“嗯”一聲,或者極簡短地問一句“然後呢?”,雖不多言,卻足夠讓劉青山感受到她的傾聽和回應。
    兩人之間的氣氛,在食物的熱氣與他的講述中,變得愈發自然和生動起來。
    然而,
    完全沉浸在分享喜悅與二人世界微妙回暖中的劉青山,絲毫沒有察覺到,就在這喧鬧的城隍廟小吃店外,一道驚愕的目光穿透人群,牢牢地鎖定了他。
    於曼妮正挽著母親的手臂從這裏經過,準備去品嚐另一家老字號的點心。
    她目光隨意地掃過這家人聲鼎沸的湯包店,卻不經意間在角落裏瞥見了一個極其眼熟的身影……
    劉青山?!
    她的腳步瞬間頓住了。
    當她看清劉青山對麵坐著的並非朱霖,而是一位氣質清冷、容貌極出色的陌生姑娘時,她臉上的笑意凝固了,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詫。
    這是誰?!
    一個巨大的問號如同驚雷般在她腦中炸開。
    她看著劉青山臉上那燦爛的、毫無陰霾的笑容,看著他對那姑娘體貼夾菜的動作,看著兩人之間那種雖不熱烈卻莫名融洽的氛圍……
    這絕非普通朋友的關係!
    而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於曼妮如遭雷擊,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隻見劉青山極其自然地將宮雪麵前那碗似乎吃不下、還剩少許的小餛飩拉到自己麵前,毫不在意地拿起她用過的勺子,呼嚕呼嚕幾口便吃了個一幹二淨,動作熟練得仿佛天經地義!
    於曼妮徹底呆立當場,挽著母親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
    劉青山的女朋友不是朱霖嗎?
    她明明在燕大見過朱霖,絕不是眼前這個姑娘!
    而且朱霖是在燕京,此刻也不會出現在滬上!!
    這姑娘到底是誰???
    他們之間……怎麽會親密到這種地步?!
    一股難以言喻的震驚、困惑,瞬間淹沒了於曼妮。
    她站在原地,忘了移動,隻是怔怔地望著店裏那對看似親密無間的男女,心亂如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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