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在遙望,月亮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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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歎了口氣:“沒事,快點找吧。”
最後他們在一塊凸起的岩石發現了躲風的蘇洋,薛銘今天運動量最大,體力的消耗也影響到了他僅存不多的耐心,見到蘇洋開口便是一頓輸出:“我說大姐,你想耍公主脾氣也得挑時候啊,你是聾了還是啞了?聽得見我們叫你不能出來應一聲?”
蘇洋披頭散發,眼圈紅的,顯然剛剛才哭過,情緒並不穩定。
被薛銘指責後,她覺得丟了麵子,惱羞成怒地回擊他:“薛銘,夠了,別以為情商低和嘴臭誰都得慣著你,你才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做人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你沒爸媽教嗎?所以才這麽沒教養?”
薛銘的表情一秒變得陰鬱起來:“你說誰沒爸媽!是不是覺得老子不會打女人?”
“你打女人上的熱搜還少?你在機場推得人女粉絲都骨折了,是,她們是素人,你用錢就能擺平,但是你敢打我試試?”
“試試就試試。”薛銘將火把扔掉,推高衣袖,氣勢洶洶地走向蘇洋。
韓羲丞連忙攔住他:“別衝動!你們倆都冷靜冷靜,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吵架,我們得團結起來,一起度過這七天啊。”
“你也不是什麽好貨色,給我滾開,靠女人吃飯的軟腳蝦。”
韓羲丞臉色變得難看:“薛銘,你有必要說話這麽難聽嗎?”
蘇洋連忙拉攏韓羲丞跟自己統一戰線:“你別攔他,你就幫我作證,所有人都能幫我作證,是他先動手的,他要是敢碰我一下,我的經紀人立馬會幫我報警,把這個暴力狂繩之以法!”
肖漠北怔怔地看著這場鬧劇,整個人都呆住了,僵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大家不是應該互幫互助度過這一周嗎?
怎麽才過了半天就撕破臉皮,互踩對方的痛腳,吵到拳腳相加的地步了,接下來的七天七夜豈不是更加……
他求助地看向白柳琉,這位他最不熟悉,但目前看來最可靠的同行者,卻發現白柳琉正在心不在焉地瞄著海邊。
“其實……”
她終於出聲,肖漠北翹首以待。
快!說點什麽救救不知所措的他,要是獨自去拉架的話,薛銘和蘇洋肯定會連他一起罵,他臉皮薄,被人當著麵揭短說不定會哭出來。
白柳琉堅定地說:“晚上抓魚更簡單!”
——誰關心抓魚了?我請問呢?上去跟他們一起撕啊!
——屏幕前的我和肖漠北是同樣的表情。0.0???
——白柳琉和肖漠北,你倆讓我好失望,還以為第一天就能看見五個娛樂圈惡人的亂鬥修羅場。
白柳琉絲毫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粉碎多少吃瓜群眾的熱情,她向肖漠北招手:“別管他們,你跟我來。”
兩人離開戰場,在沙灘上撿了點布料垃圾和樹皮,和木柴一起纏在幹燥的樹枝頂端,重新做了一支更持久的火把。
隨後白柳琉尋尋覓覓,終於找到一根竹竿,將一頭劈開成四節竹片,竹片頂部削尖,再用隨處可見的藤蔓卡在竹片之間的縫隙裏,將尖頭固定成散開的方向,一支四頭長矛就成型了。
她脫下鞋襪,挽起褲腳往海邊走,舉著火把跟在她身後的肖漠北卻戛然而止,麵露難色:“你要下海?”
白柳琉回頭:“是啊,不下海怎麽抓魚?”
肖漠北愧疚道:“可是我不會遊泳。”
“這樣嗎?那你把火把遞給我,你在岸上待著。”
肖漠北有點難過:“對不起啊,我太沒用了,一點也幫不上你。”
白柳琉看了一眼還在吵架的三個人,輕輕歎氣:“比他們有用。”
——哈哈哈哈哈哈,白姐你這麽直接嗎?
——笑死,那三個人吵得太炸耳朵,主直播間導播直接切鏡頭給兩人組。
——看什麽抓魚,我喜歡看惡人互掐,兄弟們我去另一邊了!
白柳琉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拿著長矛,一步一步地走進早就看好的淺水區域,大部分海洋生物都具有趨光性,在漆黑的夜裏,附近的魚類會被火把的光線吸引,主動靠近她。
剛看見水裏有一片悠悠哉哉遊過來的黑影,不知道哪來的一陣強風直接吹熄了她的火把,白柳琉失去視野,隻能先轉身上岸。
她重新點燃火把後,再次下了海,還沒走到原來的位置,又是一陣沒由來的強風,周遭一片黑暗,隻剩岸上螢螢幾簇火光。
白柳琉這次沒有著急上岸,靜靜地盯著虛空看了一會,似乎若有所思。
海上雖然有風,但風力柔和,不足以吹滅火把,隻能說明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正在在阻止她捕獵。
“事不過三。”白柳琉輕聲地說,語氣平緩,情緒穩定的成年人耐心地跟看不見的搗蛋鬼講道理:“再鬧我可要生氣了。”
她再次上岸接火的時候,肖漠北擔心道:“風很大的樣子,你還要去啊?”
“嗯,我很餓,餓著肚子容易讓我心情暴躁,必須填飽肚子才能睡得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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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小心,別逞強,實在不行……我問韓哥要一塊餅幹給你!”
“難吃,不要。”
“哦,好吧。”
結束短暫的對話,白柳琉再度下海,海水剛剛漫過腳踝,那陣惹人惱怒的怪風又出現了。
她手中的火光漸漸暗下去,海浪一波又一波地衝刷著白柳琉的小腿,仿若耳邊有人正在借助浪的聲音反複地嘲笑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穩定心境,闔上雙眼。
沾濕的指尖在額頭上移動,畫符打開了陰陽眼。
隨後把手中用於抓魚的長矛反過來當筆,以海水表麵為紙,手臂抓著竹竿用力,在天地間大開大合描繪出一種擁有神秘力量的符號。
白柳琉紅唇微啟,無聲地念出一個字。
現。
她緩緩拉開眼簾,淺淡的琥珀色眼眸裏,倒映出前方一道修長的身影。
在符咒的作用下,海上清亮溫柔的月華勾勒出了搗蛋鬼的身形和相貌,他漂浮在海麵上方,披散的墨色長發下有一張漂亮得雌雄莫辨的臉龐,是一米八五以上,肩寬腰細,胸前平坦的成年男子體型讓白柳琉確認該稱呼搗蛋鬼為他,而不是她。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交領長袍,袍子上金線繡著祥雲紋,腰間係著鑲玉石的腰帶,腰帶上懸掛錦藍色香囊,袍子下是長褲和布靴,裝扮風格和白柳琉之前演過的一部戲裏男演員極其相似,不過演員們跟他比起來,一個像買家秀,一個像賣家秀。
他當然是賣家秀,雖說衣服穿得有些鬆垮,但可以看出來布料上乘,做工考究,而他華麗的眉眼間充滿了上位者的矜貴高傲,現身那一刻他在白柳琉對麵不到一尺的距離,正冷淡疏懶地低下眼睫,恰好與抬起頭白柳琉四目相對。
很快,他發現了她如湖麵般平靜明亮的眼眸中有一輪白玉盤似的圓月,圓月中央是縮小了數倍的他。
沒錯,她在看的不是月亮,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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